第35章 第35章
那个姑娘似乎发现了林令舒在看着她，抬头向林令舒望过来含笑问：“我们以前见过？”
“云娅姑娘？”林令舒尝试问她。
“我是叫云娅。不过我不认识你呢。”她巧笑嫣然道。
她确实是云娅，在海边死去的云娅。
林令舒倒没有太惊讶，只是将计就计地问云娅：“对了，你姐姐呢？”
坐在云娅旁边的女生的语气很惊讶：“我就是云娅的姐姐啊。不过我们好像确实没有见过你们吧？”
邢珊已经发现了这边的事情，听见他们的对话才走到林令舒身边：“那可能是我们记错了吧？其实我们也是第一次来小宁海星，还以为这么巧遇见认识的人呢。”
云娅和云娅姐姐相互对视了一眼，显然姐妹俩都不太相信这种说法，大概还觉得他们是怪人。
在这种情况下跟npc搭讪，显而易见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邢珊暗暗示意她有重要的事和林令舒说，两人才从文史馆里出来。
“这个云娅就是死者，对吗？”邢珊低声问林令舒，他点了点头：“这个文史馆确实很奇怪。云娅死而复生，还有文史馆原来的编辑云桐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
邢珊拿出她刚才在书中找到的书签，书签的背面写着字。
“不要去心声墙下
你会变得一无所有
你会失去一切
失去你的亲人和朋友
不要去心声墙下
我忏悔
因为我犯下了天大的错误”
不知是谁在书签上写下这段话，乍一看就觉得很惊悚。
什么是心声墙？写下这段话的人又到底是谁？
“我对比过了。这里的笔迹和抄录的笔迹是一样的。抄录的编辑名叫逢舟，我特意找了文史馆的馆史记录，找到了逢舟的名字；逢舟是星历231年开始成为文史馆的编辑，但是在星历238年3月就没有了逢舟的记录。”邢珊神色凝重地说，“而星历238年3月，也就是我翻阅的那本书的抄录完成的时间。”
也就是说逢舟在抄录完这本书，在书中夹了这张书签，就失踪了。
和逢舟同样失踪的人，就是《米兰伊帝国简史》的抄录编辑，云桐。
文史馆的编辑都忘记了云桐的存在，他们应该也不记得了逢舟。
看起来云桐和逢舟的失踪，就和逢舟在书签中提到的“心声墙”有关；至于这两人的失踪和云娅的死有没有关系，就还待发掘。
这个世界和云娅自杀的世界，很明显就是两个世界。
林令舒假设了两种可能。
一种是平行时空说。通过海市蜃楼进入平行时空，在平行时空的云娅并没有死去，她还和她的姐姐一起在文史馆做编辑。
一种是亡灵世界说。其实云娅确实已经死去，她的姐姐也已经死去，所以她们姐妹在亡灵世界重逢，又一起在亡灵世界的文史馆成为编辑。
云娅的心愿就是和她的姐姐在一起，这两种说法都能够合理解释。
不过他更偏向于认为是后者。
云娅自刎后就进入了这个世界，她向星星献祭，得到的结果就是在这个亡灵世界和她的姐姐团聚。
在平行时空不会出现一个人莫名其妙消失的这种事情，只有在亡灵世界才会有这种魔幻的世界。
真正的死亡，是被世人彻底遗忘，最终消失。
云桐和逢舟失踪都是在这个时间节点，应该是属于很重要的信息。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邢珊侧过头问他。
“这个空间有点古怪。我没有办法进入数据空间。”林令舒叹气道。
现在的情况就是很难办，可能他们都要在这个案件翻车了。
邢珊扭头看了一眼文史馆的窗子，那群编辑还在长桌旁继续奋笔疾书，好像对于他们来说抄录书籍就是他们的使命。
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啊！
“我觉得逢舟在书签中提到的心声墙，有可能和我们刚进来的时候，看见的那面墙有关系。”邢珊低声跟他说起，“当时我站在那面墙下，听见很多人在说话，还有人在许愿。也许那并不是许愿，而是心声。”
又或许，是濒死之人在登上海市蜃楼时的心声。
死去的人登上了海市蜃楼，在这个亡灵世界过上了愿望中的生活。
他们不记得自己曾经死去，不记得现实中的苦难，他们以为自己从来都是这么幸福的。
只有心声墙的存在，记录下了他们的生前死后，提醒着他们曾经的死亡。
云娅因何而死？是谁直接害死了云娅？这才是他们要查证的目的。
“所以我们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邢珊才突然后知后觉地在脑海里冒出来这个问题。
“我们只是玩家，我们不属于这个空间。”林令舒拍了拍她的后背，叹气道。
这个世界的岁月静好，也许就是另一个时空的镜面投映。
他还记得在刚进入游戏的时候，他们被投落在一个很像是木偶马戏团的地方，可能都是有象征意义。
当时云娅发现木偶皇后的手臂断了，就带着木偶皇后跑出去，再回来拿下骑士剑就去到海边自刎了。
那个木偶皇后也是很关键的线索。
“我们要不要分开找线索？”邢珊抬头看了眼太阳，总觉得他们在这个空间逗留太久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刚迈开脚时，却突然发现林令舒拉着她的手腕，邢珊才回头：“嗯，怎么了？”
林令舒垂眸：“我担心我们分开后，我可能就忘记你了。”
虽然不知道林令舒怎么发现的这个事情，邢珊就点头：“那我们一起走吧。”
天色依然明媚灿烂，今日春光好似永远不会消散。
邢珊伸出手去触摸这抹阳光，只觉得浑身暖融融的，一切都是刚刚好。
她还在心中默念着海市蜃楼这四个字，这个空间的一切也都不会奇怪。
从文史馆的二楼下来，却在楼梯的拐弯角听见一阵钢琴声传来，她扭头过去寻找声音的来源，透过木窗就看见屋里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坐在钢琴前，闭着眼睛在弹着钢琴。
只是她来来回回弹的都是同一首曲子，邢珊就站在窗前驻足听了片刻，林令舒也望屋里望过来。
“这首钢琴曲名唤《梦境演奏曲》。”邢珊有些印象，低声跟林令舒说，也不敢惊扰到屋里的姑娘。
却没想到屋里的钢琴声就停下来了，然后听见有人窸窸窣窣地摸索着过来开了门。
姑娘的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她却是望向没有人的虚无，轻笑着问：“请问是我妈妈让你们来看我的吗？”
邢珊瞳孔微微放大，林令舒朝她摇摇头，指了指眼睛，表示这姑娘好像是个看不见的瞎子。
原来是个瞎子！
邢珊暗暗觉得可惜。
确定小姑娘是跟他们说话，邢珊才答了声：“小妹妹，我们是路过的游客，有点口渴了，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一杯水？”
小姑娘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失望，但很快又重新展开笑容地迎他们进屋里。
“哥哥姐姐，你们是喝热水还是温水？”她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行动却很利索，显然对屋里的布置都了然于心，才能健步如飞地在屋里走动。
“都可以。”邢珊含笑俯身摸了摸小姑娘的脸颊，“谢谢你啊！”
看见小姑娘进了里面的房间，林令舒显然也听出来了，压着很低的声音开口：“这个小姑娘，她的声音和我们在那面墙下听到的，那个哭着找妈妈的姑娘的声音很像。”
邢珊敛起笑容，点点头：“她许的愿望就是让她的妈妈回来。”
可是依照刚才小姑娘的话，显然她的妈妈并没有如她所愿，回到她身边。
看来星星也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但是这小姑娘的听力真是惊人，他们只是站在外面就能听见外面有人；他们明明没有说话，小姑娘却直接喊他们哥哥姐姐。
很快小姑娘就端着两碗水出来，她虽然看不见，却能凭着气息感知到他们站在哪里。
“小妹妹，刚才听见你说到妈妈。你能告诉姐姐，你妈妈去了哪里吗？”邢珊蹲下温柔地问小姑娘。
“我不知道妈妈去哪里了。”小姑娘语气很诚实，茫然地摇头。
林令舒也走到小姑娘面前：“小妹妹，你能告诉哥哥，刚才你弹的那首钢琴曲叫什么名字吗？”
邢珊还担心他们两人这么直接地追问，会吓到小姑娘；却没想到小姑娘完全不觑：“这是妈妈教给我的钢琴曲。我妈妈是韦尔星系最厉害的钢琴家，她还曾经被邀请去到宫中为陛下演奏钢琴曲呢。”提起她的妈妈时，小姑娘的语气中也多了几分骄傲，“妈妈说只要我一直在家里弹奏着这首钢琴曲，她就会回来的。”
韦尔星系最厉害的钢琴家！这还是很容易查到的。
邢珊又问了小姑娘一些情况，然后才跟小姑娘道了别离开。
小姑娘说自从她的妈妈离开后，都是楼上的姐姐们过来给她送饭，她就只要乖乖听妈妈的话，在家里等着妈妈回来就好了。
她不知道她等了多久，她甚至没有时间的概念，她唯一记得的就是要等妈妈回家。
从小姑娘家里出来，邢珊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小姑娘肯定再也等不到她的妈妈了。
如果这里真的是亡灵世界，小姑娘应该是已经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