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释怀
“所以，她在我留学第三年抛弃我，说她“爸爸”要求她去留学，也是假的；那她去留学靠的是谁？那个跟她拍艳照的男人吗？”一个个水珠，从男人狭长的眸子里滚出来，我轻叹口气，抽几张纸巾，帮他擦拭泪水。“我还记得，分手时候，她跟我说的每一句话：你学医，本科5年，留学纽约博士8年，然后你需要回国从零开始，没知名度，没经验，是个大医院都不要你，你只能当个实习生；我的青春没有保质期，我更没有防腐剂，我们只能走到这里，何况不追求名利的医学生涯根本走不长，就这样吧。我去求她，跑回国见她，去我们去过的地方，可我都没有找到她。她跟我分手的那一年，我是靠着酒精和安眠药度过的。可是血淋淋的现实是，她不仅骗了我，还他妈背叛我，跟别人睡了。”晏梓峥哽咽着，断断续续讲述着，我不曾知道和熟悉的他的过去。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心脏好似被什么紧紧攥住，顷刻间，收成一团，万千言语如鲠在喉，到嘴边只变成一句：“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
我打开包厢门，叫来服务员，要来一杯温水，放在晏梓峥面前。踱步到包厢的窗户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朝天上望去；乌云已经散去，露出明亮的月盘，冷冽纯净的月光把周围的一切，镀上了一片银白的寒气，天上的点点繁星，像少女硕大的深色带点的裙裾在天际上豁然散开，连风都是轻轻掠过，不忍扰碎夜的温柔。
“刚才的邮件里，假扮李捷成是什么意思？”晏梓峥在我后面冷不丁疑惑开口。
“澳洲袋鼠医生，你听说过吗？”我说。
“听说过，是和墨尔本医学院共同开办的一家开发研究医疗器械及医学专项专利的医疗公司。”
“我就读的院校就是墨尔本医学院，昨天我的授课教授，给我打来视频电话说，澳洲袋鼠医生金融云清分部要和澳州本部，共同开展一项专利的引资研讨会议，希望我代替他，去参加研讨会议，届时，还邀请到著名的金融专家，李捷成莅临云清分部。在此之前，李捷成从未参加过国内的任何公开金融活动。”
晏梓峥面色凝重：“然后你就收到了邮件？”
我浅喝一口水：“不是的，在这之前我就收到了邮件；而且我觉得教授很奇怪，按理说这么重要的研讨会议，他应该出席才对，可他居然告诉我，学校给他安排了其他任务。”
晏梓峥把手机还给我身心俱疲道：“也许你教授真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也说不定。”
“但是教授还说，这次学校专利的方向，和我的毕业论文方向相近啊。”我继续迷茫地说。
深思一段时间后，晏梓峥也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专利具体是什么？”
我撅撅嘴：“他说在试验保密阶段，不能说。”
身子微微前倾，嘴角向下，眼睫微垂，晏梓峥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我的眉心挤在一起，张张嘴，却说不出来话。晏梓峥把香烟从口袋里拿出点燃，放到嘴边猛吸几口，在缥缈的烟雾中抬眸，假装不经意间瞥向坐在他旁边的我，视线在我脸上停留良久，凝滞片刻，忽然开口：“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掐灭他指间的香烟，我木讷，惆怅道：“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毕竟这对你来说是件伤心且丢人的事情；但是多番考量，我想应该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李怡宝，再结合实际情况想想，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这应该也只算跟你打听这个人，算不上窥探你的隐私吧。”他自嘲似的笑起来，声音不光凄凉，还带着不可名状的感觉：“真是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斜过身子我的目光定格在他身上许久，并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他接住刚才的话继续道：“昨天晚上她带我来这里，正好目睹你和那个男孩正在吃饭，她说，那是你正在交往的新男朋友。”
我嗤笑着，摊摊手，不屑一顾说：“那看来我不用解释了，反正你也不相信我。”
晏梓峥被我堵得一时失语，看向我的眸子里不禁多了几分幽怨：“只要你解释，我就相信。”
站在窗边，仰望黑夜的我，失笑摇头：“算了，反正已经不重要了。”将身子侧过来，肘托下巴，单眼微眯：“倒是你，今天晚上的冲击力，对你不小吧？”
“除了那些艳照，其他的都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晏梓峥拿起桌上的酒杯，把里面的清酒一饮而尽后说。
关上窗户，在他的对面坐下，轻声缓缓道：“这些事情，希望你不要告诉李怡宝；因为还有很多问题，我们没弄清楚，也没有办法解释有些事情。”
“你在跟一个被绿了十年的男人说这个？我现在迫不及待的要知道那个奸夫是谁？然后”晏梓峥怒火中烧，在失去理智的边缘，大声嘶吼。我厉声终止他的下文：“然后你就杀了他？大哥，你有没有搞错？你们已经分手了。”
此话一出，晏梓峥瞬间安静下来。
“想去问奸夫是谁？我们捋一捋哈，你们上高中的时候，谈恋爱难道没有闹过分手？万一，你那个谈了十年，在我心里拿过奥斯卡影后的前女友，告诉你，艳照全都是人家跟你分手后，和其他男生谈恋爱拍的呢？你就谈过她一个，不代表人家也只谈过你一个？后者，因为你的职业跟你分手；说实话，这是一件非常正常，甚至不能再正常的事情，看不见未来，等你太久，人家觉得不值得，或者，人家遇见了更适合自己，条件更好的人；放弃你，让她觉得不亏本，反而赚的盆满钵满，她自然而然就会放弃你。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说的已经够明白了。”这些话扎心却有道理的被我说完。
“其实，我早该预料到的。记忆最让我深刻的一次，在大二的元旦节，我当时钱全都花在研究课题上，没有注意元旦的到来；发现快过节，是在31号的中午，匆匆忙忙跟室友借了100块，给她买了个水晶球，哪知道，她看到水晶球就生气了，朝我发火不说，一气之下还摔碎了水晶球。现在想想还真是早有预告。”晏梓峥自我解嘲道。
托着腮的我问：“摔了你的东西，她送了你什么？”
“当时心心念念想要的，课题研究的扩展资料。”听到晏梓峥地回答，我浅笑着低头，手指不停地交叉合上，然后放开，在心里秘密思索着，从准备的礼物来看，李怡宝当时应该非常喜欢晏梓峥，毕竟不是谁，送礼物都能送到心坎上。
“可我还是不甘心，更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拍那种照片呢？怡宝她在我的认知里，是非常骄傲和独立的女性代表。”晏梓峥下意识情况下拍马屁道。
我藐视地看向他，好一个会放彩虹屁的马屁精，懒散回答道：“说不定是有把柄在那个奸夫手里啊！”
“把柄？”我和晏梓峥异口同声喊道。正在我思虑几番，快要得出结果的时候
兜里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来，我轻叹口气，接起电话，不等我说话，徐禾在电话那头，大声叫嚷：“念念，何敬一真是个王八蛋。他今天居然送到我爸办公室，一份置业环保计划书，说是请我爸签个字，回过头，项目分成给我爸15。所以，我毅然决然，跟他提出了分手。”
墨色的瞳仁因为惊讶，撑得滚圆：“分手？15这么多？”
徐禾拍着胸脯，兴奋道：“对呀，得亏我有先见之明，提前告诉了我爸和我妈，我和你哥分手了，以后他要是再去找他们，就让他们把他晾那儿。你看看这一出手就是15，我爸非被他迷惑晕菜不行。”
这项目什么来头，一上来就分成15，一只手下意识轻搓自己的耳垂：“禾禾，你有没有看是什么项目啊？现在大家不是房贷，就是车贷，生活压力那么大；多大的利润啊，一上来就分成15？”
苦笑着的徐禾，无奈地说：“我看不懂项目计划书，听我爸讲的意思，跟环保挂钩的项目一本万利，很多领导都盯着这块肉吃呢。”
默不作声，静静地听着；“不过，你和晏医生的饭局进行的怎么样了？”徐禾关心的问我。
“已经都跟他说了，不过是一时间接受不了罢了。”
“正常，你把手机放扩音，我跟他说几句。”我把手机从耳边拿下，告诉晏梓峥徐禾想同他讲几句话，晏梓峥含额应允，我把手机外放，对着话筒说：“你说吧，他听得见。”
电话那头传来徐禾爽朗的声音：“晏医生，有一个很残酷的事实是，人和人在一起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大家都很表面的。很少有人，单纯的喜欢这个人，就单纯的跟他在一起。就像，生活总会用一些，你情愿或不情愿的方式赶走一些人，留下一些人，比如你的前女友，比如你身边的何心念。说句难听的，你难受，心塞，不甘心，这些都是因为你在替当时无怨无悔付出，全心全意爱她的自己，感到不值；并不是因为她的欺骗和背叛，你可以在没人的时候，自己好好的思考一下，看我说的对不对？毕竟，你们现在已经是分手状态了。”
话说完后，徐禾便挂上了电话。我收起手机，放在桌子上，夹起一块三文鱼送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咀嚼着
晏梓峥注视我的背影，微微出神，心里不停思虑着徐禾说的话，他和怡宝恋爱期间闹分手的次数确实不是一次两次，当时只觉得恋爱都会经过这一步，现在看来，是她早就为自己找好了退路。自己的难过、眼泪、愤怒，是在为自己的付出，感到不值，徐禾说的没错。
至于怡宝，不管当时还是现在，看来自己都不是她的第一选择，最后分手的这个结果，想必也是在所难免。
半晌，晏梓峥浅声低语：“是啊，已经分手了，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