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种死法也太别致了吧？
江林婉一边打电话，一边向房子的另一头走。
她才不是不开窍的木头！
回想刚才在房间里，桑雪纪面色如常，耳根子却红得发烫，再加上他心里的碎碎念。
江林婉可以断定，怀疑的情绪正在桑雪纪心里滋生，让他迫不及待想要通过肢体接触去确认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但她怎么可能让桑雪纪如愿。
所以，她挂了电话就径直拿了衣服去洗澡，留出充分的时间让那个正在做理疗的人先冷静一下。
桑妈妈为了给他们两人制造独处的空间，特地让王管家和李婶经常回家里住。
今天就是如此。
偌大的别墅现在只有江林婉和桑雪纪两个人。
江林婉坐在浴缸里，萦绕的雾气将她包裹着，热水带来的温度为她暂时融化了心头的烦忧。
桑宅的浴缸很大，像是特意为桑雪纪与未来夫人打造的，浑圆的形状被中间流线分开，形成宛如阴阳图的两半。
旁边的墙上还有隐藏式投屏，方便这座别墅的主人放松心情。
要是能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
江林婉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对于她来说，桑家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穷尽一生的遥不可及。
要是从来没亲眼见过也就罢了，可她偏偏就是看见了，还住到了这里。
她叹了口气，伸手去够放在浴台上的袍子。
有些东西不是她能掌握的，也不是她能觊觎的，太过贪心很容易什么也留不住。
“哗！”
浴室隔间外的门突然被人拉开，脚步声渐渐靠近。
江林婉本能地缩进充满泡沫的水里，一动也不敢动。
桑雪纪穿着浴袍，推开门走进来，看到缩在水里只露出半个脑袋的她，不禁哑然失笑。
“我以为你在外面。”
他怎么会进来？
江林婉顿感不妙，她已经在热水里泡了一段时间，此时满脸潮红，头也有些发晕。
可桑雪纪却完全没有闯进浴室的不好意思，反而是十分自在地打开水阀，往另一半浴缸里注水。
【这下跑不掉了吧！】
【她好像很害羞……算了，过一会就不会了。】
对天发誓，江林婉从来没觉得能听到他的心声不好，但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总会让人产生别样的情绪。
就比如现在，她巴不得不知道，巴不得听不懂，然后大大咧咧地披上浴袍走出去。
“婉儿，我们之前有一起洗过澡吗？”
桑雪纪在微笑，江林婉尴尬到脚趾抠地，只想骂人。
洗你个大头鬼！
见他开始扯浴袍，江林婉连忙把头别到一边，不敢看。
是，从进别墅的第一天她就馋他的金山银山，馋他的俊美无匹，甚至还幻想过有朝一日能在曲线上跳舞。
但是……
她接受不了这么快啊！
这种环节至少要等两情相悦才行吧，喂！
“可以转过来了。”桑雪纪靠在浴缸边缘，让自己跟江林婉处于同一条水平线上。
江林婉战战兢兢地转过头，看到丰富的泡沫直遮到他的锁骨上，这才放下心来，随即而来的是一阵疑惑。
“你不是刚拔了胃管吗？现在泡澡，会漏水的吧？”
“不会，用密封贴贴住了。”
桑雪纪把头枕在浴台上，仰面朝天，什么也没有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两个人各泡各的，谁也没有说话。
江林婉无聊地搓着手，水分流失导致那青葱般的指尖摸上去有些粗糙发皱。
“婉儿，我们是在哪里遇见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提问，江林婉努力回忆着桑妈妈跟她说过的话。
“雪纪平时爱好不多，活动很规律，周五晚上会去遗珠大厅听音乐会，周三晚上喜欢去贝伦塞餐厅吃炭烤羊排……”
“偶尔周末闲暇时去游泳，打高尔夫球……”
该怎么说好呢？
说是在音乐会认识的，她从来没听过音乐会，也不欣赏不来古典乐，要是说到细节，很容易就会被戳穿。
游泳……她是旱鸭子。
至于高尔夫，只听过没见过。
思来想去，貌似只有炭烤羊排不会翻车。
“怎么了？你也记不起来了吗？”
江林婉叹气，眼帘下垂，做出回忆的表情。
“自从你受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炭烤羊排了，现在想起来，好像还能闻到上面的迷迭香味。”
先是回忆，再加上一点小细节，能让这句话变得足够真实。
桑雪纪轻轻地眨眼，把头向她那一侧挪了一点。
“这些年辛苦你了，以后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去吃。”
“好～到时候我还要点一盘芦笋沙拉，把它们拌在一起吃！”
西餐厅应该都会有芦笋的吧？那个什么什么美食记里好像是这么说的。
江林婉边说边在脑子里幻想，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跟桑雪纪相对而坐在西餐厅里，美食精致，斯人英俊。
“你很喜欢吃芦笋？”
雾气缥缈得愈发浓重，江林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还是点头：“喜欢啊，清水焯过，撒点海盐、胡椒碎，吃起来又嫩又脆。”
“听起来很不错，下次我们一起去，试试。”
“好啊！”
刚答完，江林婉就听见了桑雪纪的心声，冰冷得如同尖锐的匕首。
【我怎么记得我从来都不吃芦笋这种东西？！】
下一秒。
面前的雾气被大手拨开。
还没等回过神，那只手就抚上了她的脸颊。
“婉儿，我们，真的有一起吃过饭吗？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呢？”
江林婉的神经骤然绷紧。
糟糕，说得太多，被发现破绽了！
啊啊啊啊啊，要完要完，怎么在这个时候发现破绽，为什么不能再过两周，等到了月初发钱以后再发现？！
“很正常啊，你受伤昏迷了这么久，只是记忆上出点小问题，已经足够幸运了！”她绞尽脑汁地找补。
潜台词是，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桑雪纪的脸在她眼前放大，似乎是想要凑近一些，方便看清她的表情，不过很快就因为浴缸中央的隔离线停在了半尺之外。
江林婉赶紧调整了一下呼吸，还好中间还有个东西隔着，不至于让他看到自己僵住的表情。
随后，她听到了什么东西启动的声音。
浴缸中央的隔离线缓缓沉入水中。
这隔离板为什么是活动的啊？！
当她的后背靠近浴缸边缘，桑雪纪也停在了她的对面，用修长的手指捏住她小巧的下巴。
“我们之间并不亲近，你也不熟悉我的习惯，甚至连我不吃芦笋都不知道，很难让我不怀疑你啊”
“反正我的记忆也出了问题，话要怎么说，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反正我妈也不喜欢凌凌，趁这个机会换一个人，也是个合适的时机。”
嗯？桑妈妈不喜欢凌梨？她好像没说过啊？！
江林婉的神经绷得更紧了。
桑雪纪的脸近在咫尺，江林婉紧张地推着他的肩膀，想要从这里逃离，可这双手却是软绵绵的，使不出力道。
“你看，如果我们真的是夫妻的话，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吧？你为什么要害羞，还想逃呢？”
“我没有”江林婉狡辩道。
“说！你到底是不是我老婆？！”
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困难，意识也有些模糊不清。
“回答我！别给脸不要脸，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
桑雪纪眼底有着深深地失望，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人，也不多愁善感，可遇上了眼前这个女人，他好像变得暴躁了，变得多疑了。
除了结婚证，他对这个自称是他妻子的女人没有一点印象，如果说是他的记忆出了问题，为什么他会记得凌凌，记得母亲，记得李婶，记得王管家，只是唯独忘记了这一个？！
他太想知道答案了，以至于忘记手上的力道。
“雪纪，放开我难受”
江林婉无力地拍打着他的手腕。
“难受，你难受，我就不难受了吗？”
桑雪纪越是思考就越是焦虑，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真的做得出另外找一个人替代凌凌这种事的。
江林婉想回答他，告诉他不要多想，可却连张嘴的力气也没有了。
周围的光线一点点暗下去。
连带着桑雪纪的脸庞也变得模糊。
泡澡把自己泡死这种死法也太别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