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杜峰
我叫李楠煜,父亲是村里的会计,也是我们村原来学历最高的人,高中毕业,最后复读了两年,还是名落孙山,没有考上大学,那个大学生工作国家分配的年代,我爸没有把握住,所以一定要把他两个儿子送进公务员系统,忙碌辛苦了大半辈子,今年已经56岁了。那个年代结婚都特别早,我爸读书结束回家就结婚了,21岁的时候有了我哥,26岁的时候有了我,过了而立之年的人保温杯里就需要泡枸杞了。
兵分两路,一路在我们村和西大坝继续走访,看看还能不能抓到一些蛛丝马迹,并做指纹采集工作。一路在镇子上走访超市、服饰店,把刘晓红27日的行踪摸排清楚,我在镇上的派出所接待了刘晓红老公,杜峰。
杜峰,比我大10岁,带着我哥一起玩起来的同辈人,小时候就总听我哥说杜峰沉默寡言,比较内向,但是人长的白白净净,从小就是一个俊小伙儿,成年后差不多一米八的个子,像一个白面书生,是我们三村五乡出名的俊俏后生。
“杜哥,你节哀,今天让你来,首先是把嫂子的遗体运回咱们村,白事办完后,早点让嫂子入土为安,其次是想从你这了解一下28号前后,你知道的一些嫂子的情况,一些小事您也可以说说。”我把烟递给杜峰,但他摆摆手,拒绝了。
“25号我回的家,在家里吃了午饭就下地帮我爸干活去了,下午送煤球的过来,卸完煤球,洗漱了一下就差不多晚上了,我们一家四口吃完饭就看电视了,26号早上我走的,再接到电话就是…”说着,杜峰哽咽了一下。
我把纸递给杜峰,让他擦一下鼻涕说道“我们查验嫂子遗体的时候发现嫂子身上有很多淤青的地方,而且腿部还有小的刀痕,脑后也有撞击的伤痕,冒昧问下,你在家那天晚上,嫂子身上有这些特征吗。”
杜峰听完这些问话把手用力攥紧,想把手里的纸攥成粉末一样。“二儿,其实我和你嫂子早就不一起睡了,一般晚上都是她带着孩子睡,我自己睡在下南屋,你说的这些,我不是太清楚。”
我继续问道“27号嫂子去了镇子买东西,但好像没回村里,他给你打电话了吗?还是她去市区找你了?”
杜峰低着头回道“26号我走后,就没接到过刘晓红电话了,而且她也不会给我打电话,后来我们也没见过,27号晚上她没回家吗?”他问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抬头看着我。
“你也知道俺家的那些流言蜚语,我爸很少给我说这些事,害怕我又胡思乱想,27号晚上刘晓红没有在家?”他看着我再次确认的样子。
“我们目前也是推测27号晚上刘晓红可能没有在家,杜哥你别激动。”
“那我媳妇具体是什么时间被杀的,你们知道她27号都去干嘛了吗?”他又抽了一张纸问道。
“杜哥,由于案子还在侦破阶段,涉及的一些事情按规定我不能说,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给我们说的,我们也能尽快破案,把凶手捉拿归案也是给你和杜叔一个交代。”我继续问道。
“二儿,我知道的都说了,26号去上班后,我也没接到过刘晓红和家里电话,再回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杜峰把烟点着,但还是没有压下他有点激动的情绪。
随后我们办理了尸体交接程序,杜家人安排装尸体的冰柜车,拉着刘晓红的尸体,往李后河驶去。
“李队,我觉得这个杜峰有问题,他好像并不是太关心妻子的死,听到27号晚上刘晓红可能不在家的时候,情绪明显有很大波动。”小霍一边给我水杯里加水,一边问道。
当年刘晓红正在和我们村的李喜增谈恋爱,但是李喜增是我们村出了名的二混子,没有正经营生,刘晓红父母特别反对,但是这个刘晓红铁了心,就是要嫁给李喜增,就被父母锁在了家里,但没过几天,后半夜李喜增搬着梯子,从房顶上把刘晓红接了出来,去市区厮混了好几天,带着李喜增光明正大就回了家,可能想着把事情摆在明面上给父母说透彻,谁知刘晓红母亲回家后来听说是看到他俩正在亲热,直接跑到厕所,拿起农药就喝了下去,送到镇上卫生所的时候,已经晚了,没有抢救过来,去世了。在卫生所外面,刘晓红的父亲直接用卫生所院子里的一根钢筋,把李喜增猛揍了一顿,血溅的哪里都是,还让刘晓红跪在卫生所院子里,那天闹的特别厉害,我们村一起陪着去的几个人,回来后把这件事添油加醋传的什么版本都有。
后来听说李喜增跟着我们村一个长辈去山西煤矿工作了,因为我们峰矿也是一个产煤大区,一些国营煤矿上的技术工和管理人员,经常被山西的一些煤老板挖去。李喜增走后没多久,刘晓红就嫁给杜峰了,传言是刘晓红有了身孕,又不同意流产,只能在母亲刚过了49天后,还在服孝期就嫁人。杜峰他爸是国营煤矿的工人,再过几年就可以办内退了,杜峰有个弟弟,在很小的时候触电身亡,那时候杜峰也算是独子,他们家在我们村一直是一个比较殷实的家庭,就在这样一个情况下,他们结婚了。我们村都说杜峰是看中了刘晓红的长相,刘晓红看中了杜峰的家底,但大家都猜最重要的是杜峰和李喜增家只隔着两户,李喜增是我们这排最南头倒数第二家。就在这样一个很诡异的情形下,说杜家不仅戴了绿帽子还要给别人养孩子的流言蜚语下,他们真的结婚了。
“原来是这样呀,都传成这个样子了杜峰还敢娶,要不就是脑子有问题,要不就是色迷心窍。”小霍像是在听八卦一样,津津乐道。
他们结婚后,确实不到11个月,刘晓红就给杜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现在是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听说在东北一所师范大学念书。那天满月我也在,杜峰喝醉了,亲戚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们这些端盘子上菜,给亲戚上馍的小工们才能吃饭,不知道他们在屋子里说什么,杜峰被他爸扇了一耳光,我进去的时候,孩子在床头扔着,哭的特别厉害,我们饭都没吃完,就被劝了回去,桌椅都是第二天才还回去。
“那这个杜峰也够可怜的,我这个外人都能猜出来这个孩子大概率不是他的,那他的作案动机就有了呀。”小霍听完后说道。
“究竟是不是杜峰做的,我们现在也不敢确定,办案只有证据说了算,走吧,回市里一趟,调查一下杜峰28号的行踪,看看他有没有不在场证明,别只听我说了这些八卦,就说杜峰是凶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杜峰受不了忍不住了?为什么现在突然动手了?”我拿起保温杯,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