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落水
季北辛看她的眼神阴恻恻的，显然是知道她见了谁。
不愿在王府和她发生争执，季北柠正打算走过去，却听到身后传来呼喊声。
“来人呐，四公子落水啦！”
一阵阵脚步声传来，都奔向了湖边。
季北柠所在的方向就在湖边的假山旁，看不见湖，距离却很近。
“北柠，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周田田过来拉走了季北柠。
季北辛也跟在了后面。
湖边已经围了很多人了，方才还一脸冷漠的方寻神态焦急，不顾下人的阻拦跳下水救人了。
看不见落水的人，大概是被湖底的杂草缠住了。
边上有过来看热闹的贵女。
有窃窃私语传了过来。
“这位四公子是不是先晋王留下的？”
“对呀，听说是个傻子，十几岁了还和个三岁的孩子一样。”
“听说王府的人都不喜欢这位四公子。”
“那谁能喜欢呐，先晋王王府能养着这位四公子就算不错了。”
“等会我们可能离远点，别去多事。”
只言片语倒是让季北柠听懂了。
这位四公子是先晋王的老来子，先晋王虽然没有宣告罪名，但是五年前方旭登基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老晋王和晋王妃死在那个时候，嫡世子也被贬为庶人，谁都能猜到里面的猫腻。
圣上容不下先晋王。
但是作为先晋王的老来子，因为智力不足，所以方旭没有连坐他，只让晋王府好好养着他。
说起来，她是见过这位四公子的，他叫方庭。
虽然痴傻，但也很单纯。
想必王府的下人也是看人下菜碟，并不会好好照顾这位痴傻的四公子。
不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掉湖里去了。
“世子！您快点上来吧？”
王府的下人都在焦急的呼喊。
在他们看来，世子的命才是尊贵的。
过了一会，方寻拖了一个人上来，浑身湿漉漉的两人上了岸。
担心方寻的人松了口气。
爱慕方寻的人此时恨不得把眼睛粘人家身上，湿身的世子是平时见不到的。
可方寻压根没空看这些赤裸裸的眼光，他的注意力在躺在地上的男孩身上。
“快，去请大夫！”
世子的命令没人敢不听，下人们忙跑去请大夫。
季北柠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孩，暗道不好。
方庭已经失去了意识，嘴唇都青紫了，额角还有一处伤痕冒着血，显然是撞到了。
这是呛水加上撞击，方庭本来就身体不好，情况十分危急！
岸边的人都在看热闹，说着事不关己的话，她们甚至想看这个痴傻的四公子死掉，就当看个新鲜。
伺候方庭的嬷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的心里也是万分希望这个傻子死掉。
只要他死了自己就不用照顾了。
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偷懒。
关心方庭的人只有焦躁的方寻。
方寻一开始也不喜欢这个傻子弟弟，可是在全府的人都要他做个严肃端正不能玩闹的世子时，，只有方庭会来跟他玩。
方庭是傻，可正因为傻，方寻才能放松的跟他玩，跟他说话，不用担心他会说出去，也不用端着世子的架子。
这个傻子是他在府里唯一能放松的人。
不，还有一个人，但那个人已经死了，在他还小的时候。
从那个人死后，他只喜欢一类女子，那就是温柔，聪慧，善良，笑起来像月亮一样。
眼看着方庭出气多进气少，方寻真的急了，“大夫呢，怎么还没来？”
下人忙道，“世子，已经去请了，但最快也要一柱香时间。”
“一柱香！不行，赶紧再去催！”
“是，世子，马上去催！”
“我来看看吧？”
清亮的嗓音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季北柠走出了人群，走到了方庭身边，却被方寻拦住。
方寻看她的眼神比刚才还要严肃，严肃中带着厌恶与不耐，“季北柠，这个时候你还要缠着我吗？你能看什么，看看人死没死吗？”
一条人命正在消逝，季北柠不和他计较，耐心解释，“他的情况危急，头上的伤还好，呛的水再不逼出来就晚了。”
方寻依旧拦着人，“你懂什么，你懂医术吗？”
“四公子有心疾，落水又引发心疾，你听听他的心跳，是不是就要听不见了？世子，你到底想不想救他，想，那你就听我的，不想，那你就让王府的人准备后事！”
季北柠加重了语气，清幽的目光与方寻对视。
方寻被她目光里闪烁的笃定盯愣住，气势矮了三分，在加上救人心切，他咬牙道，“你要是让他死了，我就让你陪葬！”
得到放行的季北柠跑到方庭身边，丢下一句话，“任何大夫都不能百分百的保证能救活一个性命垂危的病人，我不是大夫，但我尽力。”
要是季北柠保证，方寻反而不信她了，大话谁不会说。
可季北柠这样认真的说不能保证百分之百，他的心里反而踏实几分。
岸边的人看季北柠跑过去救人，都在心里嘲笑。
尤其是季北辛，都没忍住勾起笑了。
季北柠啊季北柠，你就显摆吧，以为自己是神仙不成，还能救人了？
不自量力！
谁都知道，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
救活了那也是个没地位的傻子，没有任何好处，救不活，那就是害了王府四公子，处罚逃不掉。
没有人会认为季北柠真的能救人，不过是在寻世子面前表现罢了。
岸边人的心思季北柠是没空管了。
她先是查探了一番方庭的脉搏和呼吸。
果然很微弱。
季北柠从怀中取了一颗药塞进方庭的嘴里，可方庭由于失去意识没有吞咽能力，半天都没咽下去。
季北柠把目光转向方寻，“世子能不能来帮个忙？”
方寻走了过来，没有立刻动，“你刚才喂他的是什么东西？”
季北柠解释，“是护心丹，你去药铺也能买得到，四公子有心疾，需要护住心脉。”
护心丹确实是护心丹，但却不是药铺买的，而是季北柠调制的。
若是拿到市面上卖，可抵千金。
可惜方寻不知道，昏迷的方庭也不会知道自己一口吃了这么珍贵的东西。
一颗药，能护他心肺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