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日子悠闲
花园花架下。
芜芊尘惬意地翻看古籍。
雾非从长廊疾步而来。
“主子,昨夜双极城出现了一名神秘刺客。”
芜芊尘翻开下一页古籍,“从何人口中而出?”
“黄家大小姐用膳时,透出的消息,共进午膳的还有洪家大小姐。”
芜芊尘继续翻看下一页,“黄家和洪家关系这般好?”
“私底下都在揣测您和王爷的关系,还有酒楼背后的主人。”雾非停顿了一下,继续道:“那位沈公子也来酒楼用膳了,宴请贵客上了三楼。”
雾非迟疑了一下又道:“这贵客是李明会身边的师爷。”
听到这个消息,芜芊尘停止翻书的动作,有些惊讶:“这人竟然和李明会身边的人有勾结?”
“聊的是家长里短,没有有用的信息。”雾非解释。
“这个沈渊住何处?那个师爷又住何处?”芜芊尘问。
“那位沈公子住地是辛月客栈,这个师爷有自己的宅院,在城北三巷最深处的两进宅院。”
“嗯,知晓,这几日,非必要就不必来此,来前手里拎食篮打掩护。”芜芊尘继续翻看手里的古籍。她知道做这种掩护没用,该被探查的那些有钱人早就了解,就是装装样子而已。
手一翻一沓厚厚的宣纸跃于掌心,递给雾非。“花时间,把这些融会贯通,带上香娘了解镖局。香娘的训练如何了。”
雾非认真道:“香娘已经训练到第二阶段。”
芜芊尘道:“把这给她,另一份,你留着保命。”说着,将两把精致地袖弩放到石桌上。紧接着道:“去牙婆那里物色一批可培养的孩子,城中流浪儿,可用的,都安排个遮风地,观察一月,聪慧,性子好的留下,按照镖局路线培训。不可用的孩子,一两银子遣散掉。”
雾非认真记下,将主子给的一沓宣纸收好后,躬身行礼退下。
一炷香后。
芜芊尘把古籍合上,伸了个懒腰,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回主院,换了一身浅色裙衫,依旧是往日的玉簪简单挽发。她倒是想夜探一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暗卫,把她撵得满大街跑,挡了她的道。
她怀疑过是不是老狐狸手里的人,可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在那之前,她都得保留意见不会妄下断言,归根到底还是她的信息网不够。
缓步而出宅邸,朝辛月客栈方向而去。
双极城一如既往繁华依旧,不过街道上倒是徒增了不少蓝色道袍之士在游荡,一手拂尘,一手挂幡,尽显江湖老神棍之姿。
芜芊尘蹙眉,这个年不冷,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一直忙酒楼的事情,把这个事情给搁置了。
人祸不可怕,天灾才是,大自然的威力不可抗拒,在天灾面前人的力量微乎其微。
两炷香后,芜芊尘踱步进了辛月客栈,寻了一处开阔临窗的位置,点上一壶上好的茶水,几碟糕点,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节奏。
左手撑在桌面上,微微卷着骨指支着脑袋,卷着美眸,右手食指点在桌上。整个人看上去好似是一个无趣的女子在酒楼打发无聊,消遣时光。
她可以拟千娇百态千人千面,每一张面具之下掩的都是她那颗冰冷嗜血的心。
“夫人,小的给您请安!”一道热情带着几分讨好的声音在芜芊尘耳边响起。
芜芊尘抬起眼帘,慵懒而随意地打量眼前来的人。
“师爷,倒是好雅兴。”
师爷谄媚笑着:“夫人,安好。”
芜芊尘微抬了一下下巴,眼神示意她的对面,“坐,本夫人有话要问你。”
师爷微微弓着身,卑微道:“不敢,不敢,您问,小的知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芜芊尘拿捏着上位者的一个度,“怎跑双极城来了?”
师爷故作伤心,惺惺作态地抹着眼睛里没有的泪水,“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大人为了抵抗北边来的蛮子,大人他……大人……。”故作哽咽无法言语的模样,没有往下说,情绪拿捏得恰到好处。
“你家大人,如何了?”她想问南蛮子是不是打到南阳城了,但这里是大庭广众,不能这么赤裸裸去聊朝廷军事。
“大人至今昏迷未醒。”师爷悲戚。
芜芊尘道:“你倒是个好的,会心疼你家大人。”
她话刚落下。
‘砰——’一道黑影从客栈门外飞进了客栈大堂。
“无耻之徒,给本小姐滚出来。”清脆少女之声从客栈外响起。
只见门外,一袭鲜黄色广袖长裙的少女,手持长枪,大马金刀立于客栈大门。明艳灵动的少女,稚嫩姿色初张开,眉宇间带着几分大家闺秀少有的英飒之气。
师爷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但心思转得极快,背对芜芊尘做防护姿态,急色道:“夫人,快走,这里小的给您掩护。”
芜芊尘没说话,视线落在大堂正中央砸碎的木桌上。声音不冷不淡道:“不必。”
师爷见状,乖乖站到了一侧,随时待命。心里忍不住抱怨一句,今日怎这般晦气,出门不看黄历,来客栈寻人,竟然碰到了那位大人身边的家眷,现在又来一个恶霸。
“登徒子,无耻家伙,给本小姐滚出来,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惩罚你这个道貌岸然的无耻之徒。”黄衣少女,大步走进客栈,长枪抵在了倒地的人身上。
“姑娘,我家公子一向温良,何时成了你口中的道貌岸然?”地上的男子,一身护卫打扮。
此人沈渊的贴身护卫。
“朝三暮四无耻之徒。”少女听到这句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一句温良,不知廉耻之人,来,来,来,今日,大伙儿都瞧个明白,这个蒲家镇沈大善人家的公子,年轻有为的沈举人,是何面目。”
少女从袖笼中抽出一沓厚厚的书间,气愤地往天上一甩。
客栈内霎时漫天飞舞全是宣纸。
几张宣纸轻飘落到芜芊尘的桌面上。
芜芊尘随手拈起一张宣纸。
纸上赫然几行诗:
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作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字迹工整,龙飞凤舞。
芜芊尘觉得有些好笑。
这不就是现代版的斯文败类嘛!用青春疼痛文学诱哄不谙世事的少女春心荡漾。怎么说呢?有点像杀马特少年45度仰望天空,卖弄忧伤,鱼的眼泪水知道,哥的忧伤谁能懂!
随手将那几张宣纸拨弄开,视线重新落到师爷身上,示意他可以走了。
师爷看着黄衣少女,有些踌躇,迟疑片刻,还是恭恭敬敬行礼,悄悄退出了客栈,明显是在警惕大堂上的少女。
这些小动作,可没有逃过芜芊尘的眼睛,目光转回大堂内少女身上。
这少女一看身份就不低!青天白日这般嚣张打上门。家里应该是个得宠娇惯的千金小姐。敢这么嚣张跋扈,家族势力肯定也不低。
她要钓的鱼儿,今日肯定是没戏了,起身理了理袖笼,准备回府。
刚离开木桌两步。
长枪挥舞破空之声,朝她径直袭来。
“你,对本姑娘有意见?”黄衣女子将矛头直接指向芜芊尘,眼里全是满满的敌意。
芜芊尘看着眼前离她不过短短几寸的长枪,脸色忽地冷了下来,并未看黄衣少女,“姑娘,未免太高看了自己。”
“打扮得这般花枝招展,定是与那道貌岸然的家伙有关联,其心思路人可知。”
芜芊尘转头,冷冷看着黄衣少女,一根发簪挽发,身上的衣衫连个亮色都没有,怎么就花枝招展了?这眼睛不是一般的瞎,轻笑一声,道“姑娘倒是说说看,我何心思?”
黄衣少女眼底啐毒,恶狠狠道“从本小姐进门开始,这客栈里就数你打扮得花枝招展。这里就这么一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你一个人在这里分明就是想勾引他,还需要本小姐一一细说出来吗?”
芜芊尘左手袖袍一根细小的冰针出现在指缝间,和狗讲道理,真的降智商,骨指弯起,欲甩出。
“李小姐,这般大动干戈,又为哪般?沈某从未与你家长姐有过书信来往。李小姐这般打伤沈某的侍卫,又因何而起?”
男子声音从楼梯拐角处飘出,听不出任何悲喜之意倒是带着一分温柔。
李玥收起长枪,转身,眼眸带着一份炽热看向款款踱步而来的男子,呼吸都不受控制得滚烫几分。
芜芊尘扫了一眼沈渊,很快收回视线,不论哪个朝代都不缺人间极品。
她今日本来想用精神力探查一番这个沈渊,那人方才已经要打开桌上的信件了,被这人间极品这么搅和,她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真当全世界都是你家后花园,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衣袍下指尖冰针,不动声色脱手而出,这毒够这女人抓痒半年之久了。没事在家呆着吧!不要出来当疯狗得谁咬谁。
李玥持长枪的手好似被东西扎了一下,忽地松开手里的长枪,仿佛长枪有刺儿似的。
芜芊尘不再理会客栈的杂乱,走出客栈打道回府。
城主府内。
墨折离看着桌上那把怪异的暗器,不知在想什么。
脑海中划过了那晚,那女子手里怪异的东西。说不出哪里相似之处,可是直觉又敏锐地告诉他,两者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什么暗器,杀伤力如此大,他的内力都没办法抵挡。
黑衣女子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为何此前不曾有蛛丝马迹可寻?
“主上,老将军来信。”冷一轻轻叩着书房门。
墨折离收回思绪。
冷一走进书房,将一个小小的竹筒呈上。
墨折离展开竹筒的纸条,微微拧眉,“你亲自去一趟上京城,确认一下消息虚实。”
冷一退下。
墨折离指尖一道流光划过,桌上的纸条连同那个竹筒一起化为粉末。
图己享乐,灾荒未止,竟敢这般举国选举秀女入宫,好大的圣威,真当本王是摆设。
这般劣质本性,无可救药。
回府的芜芊尘。
觉得无趣。
领着两孩子在花园内,来一场户外芭比q。
烧烤的香气弥漫花园,都飘到了一墙之隔的城主府。
城主府内。
下人们三两聚集在墙下,用鼻子闻着香气。
路过花园的墨白和芜淳也闻到了这香气。
两人爬上了围墙。
入眼便是母子三人正在烤肉,那馋人的香气,简直要勾走两人的魂魄。
芜淳摇手打招呼:“姐姐,姐姐。”
墨白有点腼腆不好意思。
芜芊尘只是淡淡看一眼,对芜寒芜悠道:“你们可以邀请哥哥们来分享。”说着,将烤好的肉串放到一侧的盘中,拿着手帕擦擦手,走了。
芜悠放下手里的烤串,乐颠颠跑到墙角下,仰着头道:“墨哥哥,芜哥哥,你们下来呀!快来,我们一起烧烤。”
芜淳二话不说,从围墙上跳下来,牵着芜悠,两人头也不回走了。
墨白没有学芜淳的模样,而是转身回了城主府,带着礼物从正门走了进来。
芜淳十指不沾阳春水,掌控不住刷烧烤的油,炭火嗞啦就层层往上冒,狼狈的蹦跳,还不忘把芜寒拽开,防止火星四射,伤到人。
芜悠在一旁捧腹大笑,“芜哥哥,好笨。”
两大两小在花园,玩闹了一下午。
这种欢乐的无瑕时光,维持了半个月。
芜芊尘带着孩子,跟着墨折离队伍上了官道朝上京城驶去。
这次没有灾民的阻挡,一行人都是快马疾驰,途径在驿站歇息一日,又匆匆赶路。
半月路程,一行人在傍晚之时赶到了上京城南城门口。
刚到上京城城门口。
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在门口排着对。
一眼望下去,年轻貌美女子居多。
芜芊尘倒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场景,多看了两眼。
芜悠在娘亲怀里,好奇地打量周围,不解问道:“娘,好多大姐姐在排队呀!她们在做什么?”
芜芊尘不明所以,摇摇头:“娘也不知。”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没必要在孩子面前充大头。
她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绳朝前走。
芜淳本就离芜芊尘很近,自然听到了芜悠的问话,开口解释道:“她们在选秀。”
芜悠问:“什么是选秀?”
芜淳想了想,道:“就是选新娘。”
芜寒在马背上,支支吾吾对着墨折离道:“墨叔叔,我……我……能下来吗?”
这一路上,都是墨叔叔将他护在马背上,那种感觉好奇怪,又紧张又好期待又激动又好喜欢,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这时。
芜淳望向城门处,那道伫立的熟悉身影,开心地招着手,大声喊道:“祖父,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