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冷冰冰的御医,火热的心肠
见她们离开,我也该回到我的采撷宫面壁思过去了,却不曾想,出了庆坤宫的大门,被守在一旁的萧妃拉住了,神神秘秘将我拖到无人的角落。
我有几分惊讶,她这个人,出现在我面前的次数不多,她不是看淡红尘,她是真的不受宠,从进宫第一天开始就不受宠,说来也邪乎,皇上总会看在新进宫后妃娘家的薄面上,宠幸几次,可这位萧妃,愣是长达一年没见到皇上的面,最后还是姐姐硬是将皇上赶到了她的宫殿。虽不受宠无子嗣,可一点都不耽误她位份的晋升,一路升到了妃位,有时候我都迷惑皇上的做法。
其实萧妃长的很漂亮,脸若银盘,眼如水杏,嘴巴不涂而红,细眉不画而黛,细柳扶风,袅袅婀娜,很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可不知为何,这绝美的容貌,就是不入皇上的法眼。
宫里女人多,女人多事情就多,我也就没对她有太多的关注,光应付皇上就耗尽了心血,我哪里有闲工夫观察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呢。
萧妃将一瓶药塞到我手中,“女相,您的膝盖怕是破了,这创伤药很好用,您拿着回去。”
我在宫中权利极大,向我示好,要讨好我的妃子不少,大家都是大手笔,动不动就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我看着手中的瓷瓶,仔细琢磨着萧妃的目的,百思不得其解。
“萧妃娘娘,多谢,您是不是有事要找我?”
萧妃轻轻咬着下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等了她半饷,她都没说出一个字,我大概知道她为何不受皇上待见了,皇上喜欢温柔安静的女子,可不喜欢慢吞吞半天不讲话的女人。
“既然萧妃娘娘没其他什么事,我就先退下了,皇上还罚我去采撷宫面壁思过呢。”
萧妃终于再次开口:“我得了些消息,关于前线的,不知道女相是否有兴趣听一听。”
她说话声很小,正巧这时萍儿又来找我,我也就没听清她这句话。
萍儿一个欠身,说道:“萧妃娘娘安。女相,有些事情需要您赶紧过去处理。”
我见萍儿一脸焦急,怕是真出了什么大事,赶紧与萧妃辞别,跟着她一起走了,更加将她的话抛到了脑后。
“出了什么事,这么慌张?”
“女相,是唐御医找您,说有急事要单独和您说。”
“他人呢?”
“在璋台等您。”
唐晏有事找我,一定是出了大事。
我与萍儿不敢有耽搁,几乎是小跑着来到璋台,璋台,是一处小宫殿,因为修建它的时候,从地底下挖出来一块精美的上古玉器—璋,因此取名为璋台,这璋台不住人,只当做平常进宫的大臣、御医或者值守的侍卫们休息的地方。
他见我来,使了个眼色,我会意,遣退了众人,留他独自说话。
他不多废话,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囊塞给我。
“你干嘛?宫中不允许男女私相受授。”
“想什么呢,你要你看看这东西,这东西是从苏冰心身上偷偷解下来的。”
原来不是想送给我东西,我刚还纳闷,我们交情什么时候好到要互送礼物那步了,他对我可从来都是不苟言笑。
“你仔细瞧瞧这东西,味道是不是十分古怪。”
我放在鼻子准备闻一下,被唐晏连忙拿回去,“你这人怎么这么大胆,不知道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去闻,万一是毒药呢,你这么做小命都要没了。”
他责怪着我,我有点不开心,“不是你叫我仔细瞧瞧的吗?现在还来怪我。”
“我让你瞧,不是让你闻,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当然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还要作甚?”
唐晏赏给我一个白眼,我屁颠颠接着。
“到底是什么,让唐神医这么紧张?”
他从香包里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耐心与我解释道:“这东西应是从罂粟花中提纯的晶体,威力巨大,可侵蚀人的脑髓,迷惑心智,我估计这是苏冰月神智错乱误伤皇上的罪魁祸首。”
我懂点药与毒,知道罂粟不是好东西,是宫里的禁品。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谁会给苏冰月这种东西戴在身上?这是场阴谋。”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巴,不叫他继续说下去,“平日里不见你这么多话,今天怎么话多起来,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这件事皇上已经有了论断,轮不到你在这里胡说,你给我把嘴巴闭紧了,这件事一个字都不许泄露出去,宫里的事,自由皇上和皇后娘娘定夺。”
唐晏将我手放下,有点嫌弃地吐了口吐沫,擦擦嘴巴,他有洁癖。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也活不到今天,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给你提个醒,怕你叫人惦记着,毕竟你在宫里得罪了很多人。”
他的关心,冷冰冰的,和他熬的药一样,完全没有甜味,可我心里听了高兴。
“我没事,谁敢害我呀,我可是宫里第一恶人盛千雪。”
“别胡闹,你什么人我还不知道,这东西我拿出宫去销毁,你最近留神点,看看是谁鬼鬼祟祟不怀好心,要是再发现这东西就告诉我,我向皇上禀报。”
我见他认真严肃的样子,收起了嘴角的笑,郑重地点点头:“好,我记下了,我送你出宫。”
他忙摆手推脱道:“不用,你快些回去,我瞧着你气色不好,怕是最近肝火太旺盛,气结于胸,等哪天有空,我给你好好诊断一下,开几副药吃。”
“我看你还是先给自己看一下,刚才垫脚捂你嘴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你的胸膛,你的胸前如潮水般此起彼伏,别是心脏出了问题?”
听我说完,他的脸红了起来,难不成真的被我说中,他得了不治之症?
“休要胡说,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我走了,你保重。”
唐晏背着药箱很快消失在高高的宫墙后。
我与唐晏相识于宫外,那个时候他已经因高超医术而名扬四海,成为皇宫中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御医。我则刚刚入京城,对一切都新鲜喜爱,那次诗词大会,他去参加了,听了我酸溜溜的诗词后,泼了我一身冷水,他说我的是强行哀怨,辞藻堆砌,没有任何真情实意,称不上佳作,我气了,将手中的花砸了他个满怀,他也不气恼,反手握住我的手腕,为我把起脉来。
“这位小姐,你肝火太旺,需要降火才是。”
我骂他是登徒子,占我便宜,他不反驳,随手写了副药单子甩给我的丫头,吩咐她去买药。
唐晏估计是我见过最奇葩的人了,也就是那次我记下了他这位气宇轩昂,气质不俗、脑回路不同于常人的的年轻大夫。
缘分说来很是奇妙,我自那次见过他,就再也没见过他,直到我进了皇宫,在姐姐的福寿宫昏睡了三天三夜,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他,是他从鬼门关将我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