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虞美人小产入冷宫，大皇子百般纠缠情难分
我的眼光不错，虞美人的姐姐果然把妹妹照顾得仔细，才来了十天，虞美人就小产没了孩子。据说是因为她贪吃，偷偷吃了她姐姐为自己准备的醉蟹，她自小在海边长大，吃醉蟹是当地的传统，可京城离海远，那新鲜的海蟹运不过来，河蟹多病虫，怎么可以生食。
她还是太小，很多事情不懂，又不肯听她姐姐的话，她姐姐可叫她不要吃的。
我安慰了皇后一番，带着一大堆礼物上门去看望虞美人。
我去看了她，她精神很不好，据说流出来的孩子已经成形，是个男孩，真是叫人心疼。
我安慰了她一番，她不领情，让茶杯砸了我的眼角，出了血。
我没气恼，只是叮嘱她姐姐多费心，以后日子还长呢，又念及她这段时间的劳苦，将皇后的赏赐给了她，她千恩万谢，发誓要效忠皇后。
虞美人很生气，骂她姐姐一肚子坏水，是恶毒的女人，自己孩子就是她害没的，她要杀了她。
我将委屈的虞姐姐挡在身后，虞美人就拿着刀子冲过来，正巧皇上来看她，见她披散了长发，双眼通红，拿着刀子到处追人，口中还污秽不堪，眸子里的光瞬间消失。
我听了皇命，将虞美人移居到芳草宫：芳草萋萋，听着就凄凉，我一向不喜欢芳草宫，将人送到门口就走了。
冷宫，待久了晦气。
送走了虞美人，虞家姐姐代替了妹妹，睡在了龙榻之侧，我忙着换了雎鸠宫故人的旧物，迎接了新主，这新虞美人比她妹妹懂事，知道分寸，刚侍寝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捧着皇上赏赐的金银珠宝来找我，跪在我面前说着感激的话，我赶紧让萍儿把人扶起来。
“虞贵人，这都是您自己的福气，我可什么都没做。”
“女相大人，我本是村妇，若不得您贵手，怎么能入这皇宫，做了贵人，您放心，我以后就是您的人了，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是。”
“错，这整个后宫，都是皇后的人。”
“是是是，我最笨，不会说话，我以后就是皇后娘娘的牛马，生生世世为她效忠。”
虞贵人就是比她妹妹懂事，不然也不会才一次侍寝，就封了贵人，她妹妹怀了孕，才得了个美人的头衔。
姐姐知道这事后，没怪我，她拦不住，即使没有虞贵人，还会有其他人。
是呀，与其是其他人，倒不如是对自己忠心的人。
我从福寿宫中出来，有些乏累，虞美人的事太小，这么多年，宫里也就出了她一朵小奇葩，犯不着我劳心，累成这个样子，我是有其他事情要费心去做，宫里不比外头的大门大户，事事名义上虽不关朝堂，可事事又都与朝堂牵扯不清。
我有时也想偷懒，可我偷懒，这些重担就要压在姐姐身上，她性子软，心眼好，那群八百个心眼子的妃子，她对付不了，只能我这种心狠的人，才能镇住她们作妖。
我正走着，有个人突然窜到我面前，是大皇子，先皇后的孩子，轩辕扶苏。
我给他行礼，他抓住了我的手，握在掌心中。
“你总是躲着不见我，今日好不容易来一趟宫里，你又和我生疏，你都忘记了往日，我们还同一处嬉闹，一处食饭，一处，”
我赶紧将他的嘴捂住。
“大皇子，这可不能说，万一被人听取，我的命是小事，可不能害了您的前途呀。”
我总是这么为他着想，他很感动。
“我就知道，整个皇宫，除了我那死去的母后，就你对我最是真心，千雪，要不，你辞了这女官，我带你出宫。”
大皇子小我三岁，如今已经长成大人，整整高出我一头，他长得很好看，像先皇后，玉树临风的皇家子弟，自带贵气，眉入鬓角，一双丹凤眼，波光流转看着我的时候，我也会恍惚。
我刚入京城的时候，先皇后刚去世，他没了母亲，我也没见过我娘，他自知道了我的遭遇，自然与我亲近，那个时候皇上对他不亲，将他丢在冰凉的栖凤宫中，差点病死，是我一勺一勺将他救活过来。
一晃五年，我没了当初的纯真善良，依我现在的性子，我肯定不会亲手煮汤，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了。
我对他没敌意，因为我知道皇位注定与他无缘，谁叫他的母后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联合娘家亲哥企图叛乱，结果是株连九族，只留了大皇子这一条命，这条命不是因为皇上仁慈，而是太后出面保住了这个大孙子。
“大皇子，不要再说这些，我不想你再给自己惹麻烦。”
“我知道，你之所以一次次拒绝我，是因为赵王，他都五年没给你信了，一个男人怎么舍得五年不联系自己的妻子，千雪，你对旁的事，最清醒，最透彻，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糊涂了，他大概早就将你忘记了，有了新欢。”
“不，他戴罪在身，不便与我书信，我知道，他心里有我。”
“苍凉大漠，他不可能有新欢，难不成他要对蜥蜴、蝎子动情，我不信你的话。”
“千雪！”他急了，想要把我抱住。
“大皇子，不能这么叫我，叫我女官也好，叫我姐姐也行。”
“我不！”他生气了，偷偷擦了眼泪。
我了解他，不能给他太多的刺激，于是将新收的一个荷包塞到他手里，“大皇子，这里面是薄荷糖，你带着，走吧，过了夜禁就出不去宫了。”
他拿着荷包，脸上换了痴傻的笑。
“千雪，我会等你的，会等到你看到我的好的那一天，我会用自己的行动证明，我比赵王要好上一千倍，我才是配得上你的男人。”
我笑了，他等我做什么，按辈分，他该叫我一声姨母，我可是他母后的亲妹妹。
我摸着他的头，“大皇子，不要说傻话，蒙古的公主过几天就要来了，她的母族十分厉害，你要和公主好好地做夫妻，这样在朝中就再无人能看轻你，你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
他甩开我的手，生气地说着：“不，我不要什么蒙古的公主，我就要你，我这就去和父皇求情，让他把你给我。”
倒底还是个孩子，心智不成熟，若去和皇上说，他准得被打得半死，他怎么能和自己的亲叔叔抢老婆呢。
我笑了，将他拉住坐下，像从前那样扶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儿。
“匡儿，你不要闹，你会让我为难的。”
匡，是他乳名，单从名字来说，皇上也曾对他的第一个孩子抱有希望。
听了我的话，他不再冥顽不化，低下头，将我的手拉到心窝的地方。
“千雪，我错了，你放心，我不会叫你为难，我只求你能再等等我，等我再强大一些，我定不会叫你受苦。”
我从来没受过哭，小时候虽然没了母亲，得了个狠心的继母，可姐姐一直把我护在身后，鞭子、棍子都打在了她身上；长大后，她成了皇后，将我接到身边，仔细给我挑选了世间最好的男郎做我的夫婿，叫我成为王妃，若不是那档子事，我大概已经和她一样，生了几个孩子，养在王府享福吧。
其实那事对我影响不大，我安全抽身，来到皇宫，当了女官，还是皇上亲封的女相，自古至今，前所未有的女官职位。
“时候不早了，你真该走了，泗水，快带你家主子回去。”
大皇子还没受封为王爷，不过已经搬出了宫，有了自己的府邸，皇上虽然不喜欢他的发妻，对这个儿子也缺乏关爱，到底是第一个孩子，没算亏待他，府邸修的富丽堂皇。
总算送走了他，我觉得浑身像被抽光了力气，瘫坐在石头上，只剩下鼻子还在吸气，嘴巴还在呼气。
萍儿将一块毯子盖在我身上。
“女相，总这么着也不是事儿，万一被人知道，倒霉的可是您呀！”
我知道她的担心，她担心大皇子对我的这份情会暴露，对我不利。
我何尝不知，可他究竟是大皇子，我惹不起，只能敬着他，顺着他，哄着他，从心里希望那草原来的小公主是个八面玲珑的女子，能降服住这头小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