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音乐喷泉杀人事件(下)
更衣室里放置着六个储物铁柜,将不大的房间切分成两半,朝外侧的一半是黄杉和何文斌用的,内侧的则是给女同事使用的。
柜门上都贴有员工各自的名字,找起对应的来,很容易。
袁紫欣的柜门早已被警员打开,除了衣服外,柜子里还放着全套的化妆品,以及沈鹤刚才问起的没有开封的口罩。
警察们早就退回到了大厅里,更衣室中只剩下沈鹤一人,苏木大着胆子趴在沈鹤口袋上往外看。
“这个口罩,和刚才音乐喷泉那,人家给你的一样诶!”
沈鹤拿出口罩,就已经能闻到上面芬芳的香味,款式和味道确实和他的那一枚如出一辙。
沈鹤:“何文斌就是刚才站在我身边看喷泉的人。”
那会儿苏木的视角只能看到口袋缝隙正对的方向,站在沈鹤左手边的何文斌她自然就没有看见他的相貌了。
苏木点点头,忽然发现,在储物柜深处,还有一瓶哮喘药,她惊喜地告诉沈鹤,后者拿出那瓶药上下晃了晃,很轻。
“也是空瓶的吗?”苏木问道。
沈鹤摇头:“瓶口处的封条是才撕掉的,上面还有粘性,应该是今天才开封的。”
可视频里,袁紫欣掏出的那瓶药是空的,她既然今天才开了一批新药,为什么还会拿错呢?
沈鹤走向其他几人的柜子,分别翻过了他们的手机和衣服口袋。
“正哥找您过去一趟。”门口有警员对沈鹤道。
苏木看着沈鹤脸上自信的笑容,问:“你又什么都知道了?”
沈鹤鼻尖轻轻哼笑一声,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回到大厅里,司正已经对几人问话结束,那四人被请到分开的绘画座位上,身边各站了一名警察,避免他们交头接耳。
司正见沈鹤出来,立马上前告知他自己获取到的新线索。
“刚刚问出了一点新东西,袁紫欣曾经抢走了齐丽的一位熟客,她们还因此争吵过。而周娜娜和袁紫欣又都在竞争副店长的职位。”
很简单的矛盾冲突,全是因为利益。
司正:“但这些矛盾,并不足以构成杀人动机,她们之间虽然有利益关系,但是感情确实不错,今天上午袁紫欣还邀请齐丽和周娜娜晚上一起去负一楼酒吧听民谣。”
酒吧的门票现在就放在收银台上,漆黑的票面,一把宝蓝色的吉他,上面写着“不能拥抱的爱人”,这七个字应该就是民谣音乐会的主题。
沈鹤歪了歪头:“玩得还挺花。”
他说得小声,司正没有听清他的话,专注着自己整理出的线索:“我刚刚还问过了他们案发时间都在做什么,店长黄杉和周娜娜在店里值班,有监控视频为证,齐丽去了一楼的宠物猫咖,说是早上约好了要来帮忙,刚才也和猫咖的老板对证过了,她没有说话,何文斌说他刚才在一楼a区看音乐喷泉,还说你可以做他的人证,当时他就在你身边。”
沈鹤看了一眼何文斌,他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表情有些悲痛。
“那会儿他确实在我旁边站着。”
沈鹤说完就走向了何文斌,“谢谢你的口罩。”
何文斌闻言,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不客气。”
沈鹤:“我在袁紫欣的储物柜里找到了一枚口罩,和你给我的一样。”
何文斌似是在回忆:“噢,对,她今天感冒了,口罩换得很勤,去吃饭的时候,她口罩用完了,我就给了她新的。”
“那她怎么没用呢?”
何文斌皱眉,有些苦涩:“她好像不是很喜欢我,我给的东西,她向来都不要的。”
沈鹤轻笑了一声,转而向齐丽问道:“你早上是不是就去过猫咖了?”
齐丽点头:“你怎么知道?”
“你是穿的制服去的吗?”
“是,当时我还穿错了紫欣的制服,要不是后来斌哥提醒我,我们俩都没发现!开始我们还不信,得亏紫欣在口袋里放了之前用的口罩,不然我们根本分辨不出来!”
听到这边的谈话,司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何文斌:“你是怎么发现她们俩制服穿错了的?衣服上也没有铭牌啊。”
何文斌解释:“紫欣的个子和丽丽差不多,但是紫欣以前做过柜台小姐,腰背有劳损,所以总是穿两件背心在里面,制服就定得比丽丽的大一些,丽丽比较单薄,穿紫欣的制服就大得比较明显了。”
司正笑道:“不愧是搞美术的,观察就是仔细啊。”
这时,有个警察快步进来,对司正汇报:“正哥,刚才这位先生问的问题,法医鉴定那边有消息了,死者确实是过敏性哮喘,过敏源主要是动物皮脂和棉絮。”
这就是为什么袁紫欣要从b区的二楼穿到a区的原因了。
因为b区大半都是家私用品,还有制棉实验室,她要避开过敏源,所以才会先下到二楼。
“死者是因为过敏引起了哮喘病,在没有药的情况下落入水里,导致窒息而亡,在回收的口罩上也检测出了猫科动物的毛发。”
警员读完报告上的内容,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齐丽的身上。
她惊慌失措,“我……我不知道她对猫毛过敏!”
说罢就失声痛哭起来。
司正瞥了沈鹤一眼,见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用手肘顶了顶沈鹤,压低声音道:“看你这表情,凶手不是她吧,你又找到什么线索和证据了。”
沈鹤的目光还在那四名工作人员身上转悠,见齐丽哭起来,其余三人又是安慰,又是为她说话的。
“你自己都推得七八分了,还问我干嘛。”
司正撇嘴:“跟以前在学校一样,只要你在,就算我拿到了答案,也总觉得你的答案比我的更准确。”
沈鹤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爱地看向司正,司正被他看得头皮发麻,顶着压力继续道:“刚才我接到电话,监控室那边查到了袁紫欣中午消失的那段时间,是从这层的安全通道下楼了,虽然监控只能拍到安全通道门口的情况,但同一时间,地下一层有个歌手也进了安全通道,他们两个人在安全通道那儿待了近半个小时,才各自回到原来的位置。”
沈鹤将收银台上的门票翻了过来,递到司正面前:“是这个歌手吧。”
司正一句“卧槽”脱口而出,在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后,又清了清嗓子,拉着沈鹤背过去,低声道:“就是他,我们还查到,这老哥是个已婚男,但最近经常和袁紫欣出去开房。”
沈鹤不由道:“你们这个搜查速度令人赞叹。”
“还有一件事你肯定想不到,后边那个何文斌,是袁紫欣的前男友。”
“这我知道。”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鹤解释,“何文斌给了袁紫欣一枚口罩,但她宁可去楼下茶餐厅里领免费的口罩,都不用何文斌给的,这点就很不寻常,一开始我以为她是对这种香味过敏,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她确实因为哮喘对气味很敏感,但还有一点,她讨厌何文斌。”
沈鹤最后几个字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
司正下意识瞥了何文斌一眼,两人的视线,却正好撞了个正着。
沈鹤侧过身,和司正一起朝着何文斌望过去:“何文斌是这个店里唯一一个和绘画没有一丁点关系的人,他临时被招进来填补空缺,我翻了他的手机,这个月的工资仅仅只有三千块,这点钱在帝都生活都很成问题,可他却干得非常起劲,你说这是为什么?”
司正会意:“他是为袁紫欣来的。”
沈鹤:“他可能存了挽回的心思,但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袁紫欣已经奔向了新的恋情,只有他困在原地进退两难。”
“这么说这是一起情杀了,今天袁紫欣邀请店里的人去听民谣,就是为了让他死心,所以他一时接受不了,激情作案?”
沈鹤看着何文斌的眼神又沉又冷,否定道:“临时起意不假,但也是蓄谋已久。”
他朝着收银台上的出勤表抬了抬下巴。
昨天的考勤上,袁紫欣名字后标注着“请假”。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楼下的茶餐厅从昨天起口罩就断货了。
可何文斌知道,他不仅知道口罩没了,还确信袁紫欣不会使用他的口罩,反而会用从齐丽穿去过猫咖的制服里掏出沾了猫毛的口罩。
“可袁紫欣今天感冒了,万一她没得选用了何文斌的口罩呢?”
“所以何文斌做了一件,让袁紫欣深恶痛绝的事,确保她不会接受自己虚假的好意。”
说着,沈鹤从口袋里,掏出了何文斌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