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出宫
皇帝在院子里站了片刻，回头看着陆明月，“你说在这里闻到味道？”
陆明月怔愣着点了点头，她也被眼前的景象搞懵了。
“编理由也编个像点儿的，宫里谁不知道这院子自从那逆贼死后，就再没人来过。”
沐明珠一脸鄙夷。
“皇上，明月可否进去查看。”
她明明就是在这外面闻到的味道，里面一定有什么线索。
皇上点点头，福顺在前面引路，太子见颜引之跟着，也抬脚跟了上去。
可是几人在里面转了一圈，除了断垣残壁什么都没有。
皇帝看着一无所获的人，什么也没说，定定站了片刻，才转身朝外走去。
沐明珠得意的看着那明艳的脸，“陆明月，这下你还有什么要说？”
小姑娘并不理她，皱眉低头，瞅了瞅自己路过的那道宫墙，墙下面除了一座长满杂草的假山，什么也没有。
那她闻到的味道又是怎么回事？
福顺扶着皇帝慢慢出去。
“万岁爷小心些，这边久没人来，夏日里这草中蚊虫最是多。”
说着在前面一路用脚探过草丛，怕里面藏的有什么咬人的虫子。
陆明月在后面看着被他踩踏过的杂草，脑子里突然有什么划过。
“皇上！”
小姑娘突然快步上前拦住去路，“皇上，假山，假山那里有人去过！”
颜引之嘴角勾起，太子瞬间眼神阴冷。
皇帝停了脚。
沐明珠瞪着眼叫嚣，“陆明月，你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赶紧把毒药的成分说出来，说不定还能饶你不死。”
陆明月冷笑着斜她一眼，并不答话。
“皇上，咱们刚才并没有往假山那里去，可你看那里的草，明显是被人踩踏过的。”
而且看那草压折的样子，肯定是经常踩踏，一座假山有什么可看的？
皇帝使了个眼神，两个御前侍卫迅速上前查看。
此刻的沐景仁微低着头，没人看到他眼神里的阴鹫。
那人已经很久不曾从这里走了，这些草是谁踩的？难不成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里，还是说，他也发现了里面的…
“皇上，这里面有密道！”
皇帝眼睛眯了眯，“去看看通向哪里。”
两个侍卫下去，半晌不上来，众人站在毫无遮掩的院子里，虽已是下午酉时，地表的余温也是让人双脚发烫。
皇帝头上有宫人举着华盖遮阳，其他人，包括太子都被烤的脸颊红透。
颜引之始终站在陆明月的斜前方，高大的身躯将身后的人完全罩在阴凉里。
就在众人等的焦躁不安，又热的受不住时，假山里终于有了动静。
两个侍卫押着一个身形矮小，肤色稍黑，发型怪异的人出来。
一时间众人面色各异，老皇帝面容沉静，瞧不出一丝异样，只那锐利的目光让被押的人，头都不敢抬起。
沐明珠半张着嘴，瞠目呆愣，似完全被假山里出现的人震惊。
太子目光阴戾，隐在袖子里的手几乎握出血来。
颜引之面色从容，陆明月嘴角带笑。
“皇上，这是从他身上搜到的。”
皇帝眯眼将众人的面色瞧了一圈，“带回勤政殿。”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去，皇帝将那人带走，太子本来要跟着，却被皇帝撵了回来。
因为上头没有松口开宫门，陆明月二人又回了宴会的大殿等着。
殿内的众人见她完好回来，一时也猜不透状况，只低头悄悄议论。
陆明月这一等，直等到夜深更重，过了子时皇帝才开口放人。
对于宫女举报她下毒之事，没有定罪，也没有给她正名脱罪，似乎这件事被皇上忘记，也无人再提起，就这样把她放出了宫。
陆明月看着车帘外的深沉夜色，和那黑漆漆似血盆大口一般的皇宫大门。
“五哥，那人要是不招供怎么办？”
对面清凉的嗓音，缓而坚定，“宫里的慎刑司，从来没有撬不开的嘴。”
“那，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理，会…”小姑娘声音轻的不能再轻，“会废了他吗？”
抛却他养巫蛊的事，就毒害亲弟，残害手足这一条，都足以让他翻不了身了。
颜引之默了默，“不一定。”
“这都不废？！”
小姑娘气的跳起，那人怕她又磕了头，忙一把拉下。
“为什么？”陆明月不明白，“我看皇上不是挺紧张五皇子的吗？”
皇帝对五殿下的态度，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太子要杀他喜欢的儿子，这也能忍？难不成…
“皇上有把柄在太子，或者皇后手里？”
颜引之摇头，“当今圣上是被两立太子之后才上位的。”
“先帝去后，太后一直掌控朝堂，萧太后甚至动过自立为皇的念头，后来临近晚年才回了心，传位给圣上，这期间，除了最开始因为夺权谋逆被杀的太子沐成帧，当今皇上也被废了一次，那时被发配岭南，众人都以为他会是跟先太子一样的下场。”
“所以，在岭南的日子十分难过，那些日子，是皇后陪他走过来的，虽是苦寒之地，吃的穿的却都紧着皇上，太子也是在那个时候生下的，所以才会胎里不足，落了心疾。”
“皇上，一直觉得亏欠皇后和太子，所以才会…”
“所以才会把那阴毒的太子强按在那个位置上？这不是对大周百姓不负责吗？”
小姑娘一脸忿忿。
“多行不义必自毙。”那人一脸淡定，“太子若不知悔改，终有一天会将那点情分耗尽。”
“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一场。”虽说她只是按着那狗太子的阴谋将计就计罢了，可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总不能什么都捞不着啊。
“至少你不必再担心心头血之事，那巫医，肯定是活不成了。还有祖父之事，估计也不用你出手。”
“你是说，他会把连氏找他拿药毒害祖父的事一并供出？”
“落了慎刑司的手，只会嫌自己吐的太少。”
听到能收拾那不要脸的一家，陆明月才觉得今天的戏没有白唱。
拿过刚得的经书，小心翻看。一想到终于能回去，嘴角就止不住的勾起。
对面的人盯着那上扬的唇角，手指微蜷，眼眸转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