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集贤殿
见她走远，刚刚说话的妇人转身进了铺子里。
“好侄女儿，一万两呀，她回头找过来怎么办？那崔府咱们这小店可惹不起。”
没错，刚刚游说两人竞拍价格的正是陆明月的姑姑，陆翠花。
此刻她顶着满是指甲印的人中，拿着那两张五千的银票翻来覆去的看。
一万两啊，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刚才激动的差点没抽过去。
“姑姑放心，刚刚那么多人看着呢，是她自己非要买，又没人逼她。”
大赚一笔的陆明月，闲闲坐下，“祖父呢？”
“你的丫头带着外祖父去后面院子里了。”宋金感觉自己如踩在棉花上一般，缺乏真实感。
“那个打雷小姐若是用了没有效果怎么办？”
毕竟那只是五百文的普通祛疤膏而已。她们坑了人家一万两，陆翠花总觉得心慌。
“娘，咱们卖胭脂水粉，不都说的是，东西好不好用，因人而异，况且，咱们可没说包她有效的话，是她自己非要买的。”
宋金这会儿已经缓过神来，说的理所当然。
“表哥说的对，就是这么个理，不过表哥，你这卖的都是寻常的胭脂水粉，真的可以考虑考虑卖药妆。”
陆明月经那崔夏雪一闹忽想起这么个商机来。
“什么是药妆？”
“药妆就是，怎么说呢，就它不仅仅是化妆品，还可以有治疗，缓解各种皮肤病的功效，比如常见的皮肤长痘，皮肤出……”
宋金听的两眼冒光，陆明月说的唾沫横飞，两人谈了小半日，最后宋金宋老板大手一挥，让给这个负责药妆研制的世子妃表妹每月四成的分红。
陆明月本来不要，自己亲戚帮帮忙应该的，他给的执着而真诚，想到自己要回去的打算，就接了这个分红。
表哥跟姑妈是个靠得住的，如果她回去了，那这些盈利至少可以保证她祖父的衣食无忧。
接下来的日子陆明月很是忙碌，每日除了练武，习字，又多了一个药妆研制。
因为她要用到自己那些奇怪的化验仪器，所以颜引之特意在自己看管严密的书房给她腾了块地方。
只是制药简单，弄脂粉她却是头一次，每每熬到深夜，做出来的却都是废品。
颜引之看她不得要领，便带她去了皇宫里的皇家藏书楼——集贤殿。
这藏书楼分为上下三层，里面书籍卷轴浩繁，不计其数，平日里有守藏史带着两班一共六个小内监看管打扫。
这日陆明月去的时候，守藏史刚好沐休，只有当班的三个内监，颜引之安置了人就去办事了。
陆明月要找的书籍平日用的少，都被堆整在三楼的最西侧，小内监给她指了位置，做样子待在旁边侍候了片刻，见她一心看书摘抄，便偷懒躲起来了。
一个时辰后
“还没查完？”
清凉的嗓音在身边响起，陆明月拿笔的手一抖，浑圆的墨汁滴在纸上。
“五哥你属猫的吗？走路都没声音。”
颜引之皱眉看着纸上如同小鸡乱挠一样的东西。
“你这写的什么？”
她的大字这些日子进步很多，今儿怎么写成了这个样子。
小姑娘呲牙一笑，忙拿袖子掩了。
“我这不是着急抄写，没功夫端着，再说，我写大字还行，写这种小字…”
她的大字是能看了，可还没到行云流水的地步，一个字都要端着架子写很久，要照那个速度做笔记，抄到天黑也抄不完。
修长的手指拿过她手中的笔，笔端轻点她的脑门，“不要给懒找理由。”
“写到哪了，我来替你抄。”
写成这个样子，拿回去还能不能看的明白。
小姑娘瞬间笑的两眼弯弯，一脸谄媚，“谢谢五哥，五哥救苦救难！”
“写到…这里，将清水滗出倒掉。当剩下的水分蒸发殆尽后。用竹片刮去表面的……”
陆明月看着这人一手苍劲有力，如行云流水的簪花小楷跃然于纸上，又瞅了瞅前面自己写的歪斜不正，东倒西歪的东西，一脸崇拜道。
“五哥，你这就是活脱脱的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呀！”
那人淡漠从容抄写，对她的马屁恍若未闻。
有他抄写，无事可做的陆明月坐在旁边无聊的紧，刚开始还支了下巴认真看着，一会功夫就闭了眼点起头来。
颜引之停笔看着那马上要磕到桌子的人，大手托着小脸，慢慢将她脑袋歪伏在桌上。
片刻抄写完毕，规整好东西，小姑娘尤自睡的香甜。
看到那嘴角挂的一丝晶亮，颜引之不由眼角微扬，伸手轻拍了拍，正欲出口唤醒，忽听到楼下细小的交谈声，凝神听了听，眼神骤冷。
屏息静听间，睡着的人却突然醒了。
“五…唔…”
“谁！”楼下一声惊呼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上楼而来。
颜引之带着人瞬间挤进了角落的最后一排书架后，这书架跟墙壁之间有条窄窄的缝隙。
旁边还堆着一人多高，两摞无处安放的书籍，将他俩的身形完全隐藏。
大手还捂在她的嘴上，本就拥挤的空间又被盖了口鼻，陆明月一时无法呼吸，左右摆了摆头。
掌心温软的触感，让他立时松了手。
下面的人已经上了楼，轻缓着脚步一点点搜寻接近。陆明月以眼神询问，那人低头贴到耳边，极轻的说了句什么。
小姑娘微颤了下，别过头屏了呼吸。
那人已经到了这一排，突然“咕咕”一声响，接着是鸟拍翅膀飞起的声音。
外面又静默了会儿，脚步声才下楼去了。
陆明月听到远去的声音，松了口气。
两人挤在这狭小的空间，身形相贴，呼吸相闻。这会儿没了刚才的紧张，她只觉得无比闷热。
伸手推了推，示意赶紧出去，他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人分明就在二楼的楼梯那里守着，颜引之凝神听了半晌。
待楼下的人彻底放心离开，才携了人出去。
陆明月长长的吐了口气，“五哥，刚刚是什么人？”
颜引之眼神泛寒，“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