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化作虚无
她透过云，看到了九幽城长老阁外发生的一切。
看到夜渊带着墨玄去找柳幸川。
看到夜川终于合体了……
她也看到京城的秦雨薇，李道玄，萧衍，数万战士等都在全力抵抗地狱恶鬼。
也看到了云顶明珠出现了黑洞，地狱恶鬼们争先恐后爬向那个家。
德古拉，宋长风，木桃桃，白零他们都在抵御恶鬼。
好在蠢货提前设置了法阵，源源不断的恶鬼侵袭而来，也没能攻破那个家。
那个家……是蠢货用命去保护的。
白夭嘴角微微一扯。
想到她来找自己的时候，提出愿意被吞噬。
她当然毫无疑问的吞噬了蠢货。
可吞噬了以后，她才发现，上了蠢货的当了。
这数千年来，作为恶元灵，她只有满腔的恨意。
她厌恶极了这个世界，恨不得亲手摧毁一切。
可是蠢货带着那些不属于她，却又温暖的记忆和她融为一体的时候。
她冰冷的恨意里，多了一丝温暖。
这点温暖对于深受绝望深渊的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可却诡异的让她更痛苦。
蠢货说对了。
无论善恶，终为一体。
只有善恶合一，才是真正的白夭。
善恶是永远无法分割的。
因为世界上就没有至善至恶的人。
她得到了新的真身，也收回了另一半元灵，她现在是真正的白夭了。
她拥有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
可是，面对蠢货记忆中这么多的亲朋好友。
那抹沧海一粟的渺小善意却疯狂的叫嚣着，撕扯着她，让她不许动他们任何人。
白夭望向天地，目光嘲讽。
“蠢货，你想保全他们，可谁又来保全你？”
心里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回应着她，说不后悔。
“广袤的天地，容不下一个白夭……”
“罢了，恨了这么多年，我早就疲惫不堪了。”
“夜川他口口声声为了我……其实他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白夭看向那道飞来的金光，神情平静，眼底无畏。
她本意想摧毁世界，可当看见所有人都在拼命活下去时候，蠢货的那一缕善念阻止了她。
她停下手了。
却也看见柳幸川、夜渊和墨玄三人合体了。
说明夜川在万年前就算计好了她的结局。
无论她选择哪条路。
她注定要被打入地狱，以煞制煞，化为虚无，去镇守这个从未善待过她的世间。
这就是属于她的狗屁天命。
白夭俯视大海，看到了红莲业火在海底绽放开来。
不出一分钟，红莲业火将以排山倒海的姿态吞噬这片土地。
整个世界也在大震动中，仿佛地底深处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似的恐怖。
她红衣如血，寒风吹起长如瀑的秀发，凌乱地飞扬着。
和她裙摆一样，轻飘飘的犹如一片随时都要枯萎的花。
金光如刃，以肉眼可见的猛烈速度袭来。
白夭最后看向柳幸川，他此刻金瞳如神，也在看着她。
红唇轻启。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死、也、不、会。”
那头的柳幸川也看到了，他感觉自己体内多了一道强大的神魂，不止冥帝和墨玄，还有一个他不知道的意识。
和对方一起，他们看到了云上的夭夭。
“夭夭，不要——”
金光瞬间横扫而去，彻底淹没了白夭的身影。
柳幸川面如死灰，浑身颤抖地亲眼看着她消失在眼里。
想动，身体却僵硬得迈不出半步。
夜渊抓着墨玄从他体内飞出来。
柳幸川这才支撑不住，崩溃地跪倒在地上。
“噗——”
他抑制不住地呛出一口鲜血，俊脸失去了血色。
“夭夭……”
柳幸川眼底的光消失了，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跪着，嘴里呢喃着白夭的名字，像是傻了一样。
“夜渊！！！”
墨玄一出来，双目充血，恨到极致的重重地给了夜渊一拳。
“你亲手杀了夭夭！你亲手杀了她！”
“你怎么敢的！”
墨玄一把抓住夜渊的衣领，狠厉的拳头一个接着一个的砸在夜渊的脸上。
夜渊很快就被揍得鼻青脸肿，嘴角流血。
面对墨玄的暴行，他始终没有反抗，任由墨玄的殴打。
墨玄打累了，狠狠甩开夜渊。
他自己也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失声。
“夭夭……她迟迟不肯吞噬柳幸川，早知道一开始我就把柳幸川抓给她吃掉好了！”
“我们三个都不配爱她！”墨玄指着夜渊痛骂道：“夜川也不配！他竟然瞒着我这一魄，悄悄给你留了一道保险，你早就知道夭夭必死无疑了对不对！”
“夜川你和你的一魂简直是好计谋啊！”
夜渊坐在地上，漫不经心地擦掉嘴角的血：“帝君是给小白留了一线生机，但她没能把握住，恶元灵太强大了，我唯有这么做，方能保全天地。”
“狗屁的天地有什么好保全的！”墨玄撕心裂肺地怒吼：“你让我的双手沾染上夭夭的血，让我亲手杀了她……”
“夜渊，把夭夭还给我！！”
墨玄恨极了，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又揍夜渊。
两人扭打在一起。
“打吧，打够了我还要回冥界处理事务。”
夜渊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墨玄翻身骑在他的腰间，恶狠狠地掐着他脖子，眼睛都快怒出血了。
“用她的命换来的冥界，我就看你这个冥帝能心安理得的坐多久！”
冥帝他是杀不死的。
墨玄最后撒开手，大崩溃大笑着跌跌撞撞走了。
夜渊扶着墙踉跄的站起来。
他虽然不死，但也是会疼的。
然而此刻，身体的痛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他竭力忍住悲痛，看向柳幸川，嘶哑着声音说道：“我相信小白就算活着，她也会做这样的选择。”
“你现在是夜族之长，需得肩负起保护夜族的职责来。”
“小白虽已化身至煞之力镇压住了冥界，但逃出的恶鬼还需要你们清理。”
夜渊叭叭了一顿。
柳幸川始终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
“柳幸川，你听见没有？”
夜渊踉跄地扑过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人已经没了，我们还得活着！”
柳幸川嘴角微微一动，终于有反应了。
他却没有搭理夜渊，将其推开后，心如刀绞地望向白夭消失的方向。
“夭夭，我来陪你。”
下一秒。
柳幸川重重的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