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末世第29天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 房间意味着个人领地。
不熟悉的人进入房间，会给房间的主人带来被入侵的不适感。
除去顾菀刚来的那几天，温淮就再也没进过她的房间了, 要送东西都是送到房门口。
而现在，面对着进来的一大群人，顾菀挺直了脊背，面上是从容的微笑。
她并不了解具体情况, 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少说话。
江之航一手拿着采血针，一手拿着采血管, 姿态自然地上前来, 还未靠近顾菀, 就被几人拦住。
他砸了咂嘴：“害，别这么疑神疑鬼的行吗？刚入基地, 采样不是很正常的吗？别跟我说你们没经历过啊。”
果然, 一听这话，他们迟疑着往后退了一步, 让开了一条道。
“你这话说的。”顾菀眼神微动, “我早就登记完毕了，相关数据也被存档在第四基地。我不接受无缘无故的二次采集。”
温淮把她扣在家中，一定是顶下了不少压力的。
就像原著中把原主的血称作“空间灵药”一样, 温淮把她带离实验室时，肯定也会做表面工程——比如给她一个合理的名头。
江之航今天带着首长来突袭，估计就是来给她摘掉这个名头的。
在没有和温淮商量过的情况下, 她不能也不应该去毁掉温淮的努力。
江之航好脾气地笑着解释：“问题就在这里，基地发现你的信息有缺失，现在需要补个档。”
“哦？第四基地是没有别的工作人员了吗, 补档轮到你一个外人来？”
外人？他和温淮做兄弟的时候，这女人还没出生呢！
江之航收起了笑容：“那我就直说了，温淮感染了丧尸病毒，现在处境很危险，她需要你的帮助。”
“找我干嘛？”顾菀不咸不淡地开口，“我又帮不上什么忙。噢对了，你不是有灵泉吗，快去救人啊，办正事要紧，别在外边瞎逛。”
江之航感觉自己要气炸了：“温淮出事了你不急？”
“我急啊，急又有什么用呢？”顾菀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一旁的温父微微皱起了眉。
今天，他一收到温淮受伤的消息，马上就去找了江之航，想要取来灵泉水，给温淮补补身子。
没想到，江之航一听到这事，担心得又是哭又是闹地，说他和温姐姐多年感情，想来帮忙照顾。
温父这个人嘛，上边是独裁的温老爷子，下边又出了个天才女儿，温老爷子一去世，他女儿就接了手。
至于他自己，一辈子就没真正担过多少事儿，心也软。
他看到江之航这么难过，想想快三十年的情分，就把人从牢里带了出来。
路上，江之航情绪激动地告诉他，顾菀根本不是什么异能者，她就是出逃的实验体。
温父可是全程围观了江宅那晚的闹剧的，回来后，温淮也和他详细解释过了，他自然不信江之航的话。
江之航要求采样检测：“温姐姐再强，难免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那个顾菀机灵得很，谎撒得一溜一溜地，咱们就当帮淮姐把个关，求个稳妥。抽个血而已也不伤身体，淮姐肯定能理解。”
温父自己其实也有点私心。
听孙姨说，温淮喜欢顾菀喜欢得紧，是奔着结婚去的。
温家的实权都握在温淮手里，他嘴上不方便说什么，心里的意见却大得很：她们两个可都是女孩子啊，这成何体统！
所以，顾菀是不是真正的【104】其实并不重要。
是的话当然更好，就算不是，他也能帮温淮一把，让她走回正轨。
温父紧紧盯着顾菀，思考着到底该如何借着这个由头直接把人处理掉。
他朝手下微微颔首，一排人走上前围住了顾菀，和温淮安排的人直接对上了。
江之航看懂了，这是要硬上。
他一把拽过了顾菀的胳膊，笑吟吟道：“顾菀，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在帮你回到你本该处在的位置。”
原主的身体本就瘦弱，这么轻轻一拽，顾菀的左手就被牢牢固定住了。
手臂翻开，薄薄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我靠！”系统咆哮了起来，“宿主！我帮你打好红标了！你先去掰他的小指头，他吃痛就会放手，然后冲我标记的地方砸过去，保证能让他晕过去。”
顾菀也没犹豫，直接捏住江之航的手指往后扳。
但也不知道是她的力气太小了还是什么原因，江之航摁着她的手纹丝不动。
“顾菀，我想不到居然有人能像你这么恶毒。”
江之航痛得面部狰狞：“你就这么自私吗？当初你制造混乱，放出病毒，是你害了全世界！现在外面已经乱得不成样了，你倒是享起了福！”
顾菀的脑子白了一瞬，手一松，江之航趁机把针头插了进去，暗红色的血自动流入了试管中。
“你什么意思。”遇到了待填补的空白剧情，顾菀无暇顾及其他，她看着江之航的眼睛，急切地想知道更多信息。
“什么？”江之航眯了眯眼睛。
顾菀的大脑在飞速运作着，努力将刚刚的话与原著联系起来：“所以这场灾难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而且始作俑者其实就是原主？
“对啊。”江之航嘲弄地笑了起来，“你对你的丰功伟绩还满意吗？看着不显山不露水……”
一段话还没说完，“唰”地一声，一道白光闪过，摩擦过空气，卷起了一片阴冷的风。
江之航的一双手筋瞬间被挑断，高速旋转的回旋镖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然后与溅出的鲜血一同落地。
他的双手瞬间被抽走所有力气，痛苦地大叫出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番动静吸引住了，敞开的房门外，温淮走了进来。
她铁青的面上没有半点血色，黝黑的眸中尽是杀意。
“一群废物。我说过了，敢动她的人，不管是谁，不管有没有得手，直接杀。”
温父的脸色变了变，温淮含霜的眸子扫过他：“当然，包括你。”
顾菀愣愣地看着温淮：“你醒了？你不是受伤了吗，快回去好好休息啊。”
温淮没有理会，她三两步走上前来，把顾菀上上下下仔细看过一遍，面色才稍稍缓和。
“你先按着这里。”她握着顾菀的手指搭在了新扎出来的针孔上，然后把人打横抱起，声音低低的，“我的异能暂时没恢复，不能帮你止血，我带你去拿酒精棉签。”
“我没事的，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顾菀顾不得害羞，“你们先看看江之航，刚刚你的飞镖打歪了，他的手伤得很重，养不好就要废了。”
“没有打歪。”
“……什么？”
温淮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从来都是百发百中的，怎么可能会歪。”
“可是……”顾菀咬了咬嘴唇。
“乖。”温淮把她搂紧了一点，声音软了下来，“不提别的，我头疼。”
温淮在大厅里帮顾菀消过了毒，喊来领队负责站哨。
她摸了摸顾菀的脸：“别怕，有我在，我来帮你报仇。”
顾菀连忙抓住了温淮的手腕：“不用。他们没对我做什么，而且江之航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多了。”
“多吗？”温淮扯出一个笑。
顾菀眼中的泪摇摇欲坠。
她是一个任务者，她可以为了工作，按照原著的剧情，一次次从容赴死，但涉及他人时，她并不愿意看到过多的伤亡。
“温淮，你跟我说实话，丧尸病毒是我放出来的，对不对？我……”
“我说实话，不是。”温淮用食指轻轻帮她拭去泪珠，“菀菀，别想那些，我头疼，真的。”
她的声音温柔而低沉，眼中涌动着缱绻爱意：“要不要亲我一下？亲一亲会好点。”
顾菀一阵摇头，语气执拗：“你先告诉我实话。”
“这就是事实。”温淮紧皱着眉头，呼吸有些不稳。
她被下了过量的镇静药物，本就不富足的精神力，在她被强行唤醒时再遭重创，现在是在苦苦强撑。
她的头痛得几乎快要炸开，心中的愤怒与恐惧又使得她浑身的血液直冲头顶。
理智是不可能理智的。
过去，她可以冷眼看着任何人痛苦挣扎，可以戏弄丧尸，也可以徒手挖出晶核，归根结底，只是因为没有伤及她所爱之人。
而当她知道顾菀将要再次陷入危险的那一刻，她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毁灭。
虽然她的异能短时间内用不出高伤害的技能，但她还有一身的全副武装啊。
这是她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积攒的实力。
她发过誓，她要变强，要爬上高位，要当顾菀永远坚实的后盾。
那就自然没有理由一再放过欺侮她们的人。
顾菀察觉到了温淮的不对劲，她柔软的小手往上移，握住了温淮冰冷的手：“你看起来很难受。去休息，好不好？”
“是啊，我很难受。”温淮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暖，轻吐了一口气，“我在因为差点失去最重要的东西而难受。”
她站起身来，向楼上看去，面色森冷：“所以，就这样怎么会够呢？好歹要让他们体会一下这种痛。”
顾菀的房间内已经是一片混乱了。
江之航是个科研人员，一双漂亮灵巧的手被他当成宝。
他痛苦地跪坐在地上，在剧痛之中，满脑子都是“再也做不了实验了怎么办”。
温父根本就没打算管江之航，他负着手立在门外，努力维持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小淮，爸爸不是不支持你，但是你的身份绝不允许你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想想你的一统大业！”
“是吗？可我要这大业从来都只是为了送给她玩。”温淮的黑眸中不带任何感情，“看来是我平时给你的话语权太多了。既然如此……”
她示意属下把人带走：“你可以去总部挑个最满意的房间，好吃好喝，对着雪白的墙壁继续指点江山。”
“别太担心了。”她安慰道，“不会有人不认可我们的，因为不认可的，都已经死了。”
温父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他一对上温淮冰冷的眼神，就感觉仿佛有一双手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喘不上气来。
温淮没再看他一眼，而是朝着江之航走去。
江之航一脸惊恐地站起来，步步后退。
“都怕成这样了，快躲进空间里去啊。”温淮轻蔑地笑了起来。
江之航的空间是要把手指覆在手腕上才能进的。
且不说他的手已经不能动弹了，就算能动，手腕一片血肉模糊，他也不敢下手。
“你不逃吗？”温淮偏了偏头。
她穿着外出时的衣物，身上的武器一样也不缺。
温淮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抽出了插在裤袋里的枪：“我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愿意跑，那以后也别再跑出来了。”
话音一落，“砰”“砰”两声巨响，两枚子弹朝射向江之航的膝盖。
巨大的冲击力下，膝盖直接碎掉，半月板破裂，剧痛引发的疯狂尖叫中，他直直向后倒去。
“温淮，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江之航泪流满面，语无伦次地开始说话。
温淮却没有听的耐心，她把枪插了回去，皱着眉头看着衣服上被溅射到的血迹，想着一会儿要换身衣服再去找顾菀才好。
她挥手叫来一位空间异能者，吩咐他把江之航运回实验室，下楼的时候注意不要让顾菀看到。
临走前，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冲着江之航淡淡一笑：“怎么样？对我的丰功伟绩，还满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 老温（委屈）：求亲亲失败了呜呜呜，我做错了什么吗，以前阿晴都是这样求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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