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末世第26天
餐桌上, 顾菀正在挨个品尝桌上的食物。
她把每一盘菜都尝了一口，一抬头就看到了温淮充满希冀的目光。
“怎么样？”温淮有些紧张。
顾菀用筷子磕了磕牙齿：“嗯，好吃的。”
她这次是真没说假话——
毕竟, 调好了料、腌制好，只需加热即可食用的半成品，怎么可能会不好吃呢？
温淮长呼了一口气：“那就好，那, 以后有机会再给你弄？”
“好呀。”顾菀面上带着笑意，垂下眼眸，又夹了一筷子菜。
如果话题止步于此, 气氛会温馨浪漫得刚刚好。
然而, 顾菀始终没忘记自己下楼是为了说什么的。
她吃了个半饱, 把鲜榨果汁一口干掉，状似随意道：“实验进度怎么样了？”
温淮给她倒果汁的手顿了顿：“我不清楚。”
“噢。”顾菀点点头, “也对, 我听江之航说，实验室一直是他在管。说起来, 好久没见他了, 你方便联系他吗？我想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联系不到。”温淮的神色变得有些僵硬。
顾菀叹了口气：“这样啊……”
她用余光观察着温淮难看的脸色，斟酌着如何开口。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江之航是在帮助她激发异能的时候发现她的特殊体质的。
发现这点后, 江之航当场就把她带回了实验室，并针对她的情况想要展开一系列的研究。
她一开始以为，温淮把她带出来, 是为了让她养伤。
可是现在看来，纯粹是不希望研究继续进行下去。
“温淮，你最近忙不忙呀？我平时在家里待得也挺闷的, 你能不能带我出去逛一逛？”
顾菀托着腮，笑着说：“不是说首都这边有一个专门接收无异能者的地方吗？那边发展得怎么样了？”
“当时我听你们说起来的时候，说是，万事俱备，只差解药了。”
顾菀低头喝了口果汁，想要描绘出美好一点的画面：“你看啊，今天阳光这么好，如果大家可以和珍爱的人手牵着手、无忧无虑地享受这份温暖该多好。”
“是吗，我不觉得。”温淮的声音很冷，“别人的感受与我有什么关系？”
顾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试图再说些什么：“可是，如果世界恢复到以前……”
“菀菀。”温淮揉了揉眉心，打断道，“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样，也不想去管那些事情。”
“我有能力，也有资源，我可以保护你，可以让你一辈子都过着幸福的生活。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可是你是科研人员，你明白吗？你从小到大享受了那么多的资源，成长为一个掌握人类命脉的人，不是让你来徇私情的。”
顾菀有些生气了：“你扪心自问，如果那个天选之子不是我，你还会阻止实验的继续吗？”
徇私情？温淮不能理解。
她只是想要留住最珍视的东西，难道她做错了吗？
温淮扯了扯嘴角，眼中带着痛楚与困惑：“……可是，没有那个如果啊。”
这件事最大的难点难道不正是在这里吗？
如果真的有如果的话，她宁愿不要这么强大的能力，来换顾菀一个普通人的身份。
可是，没有如果啊……
顾菀耐心地解释道：“其实配合实验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可怕，人体本身就是有自我修复能力的，我相信我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会注意好分寸。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我觉得，成大事者，不应该囿于小情小爱吧……这样的话，就太幼稚了。”
“我幼稚？”
温淮面色阴沉地站了起来，长椅在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她的双拳紧紧攥着，胸口闷得几乎要炸开，努力克制着汹涌的情绪。
“顾菀，你搞错了，我没想过要成什么大事。”
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你。
“这么说的话，你是不是又要觉得我没出息了？”
她深呼吸了几次，讥笑道：“那我倒是想问一问，如果换成是你的阿晴，她又能做到哪一步呢？她能开开心心地把你当成小白鼠，开膛破肚，换来一个名利双收？”
“如果她能做到的话，那真是抱歉，我觉得她是个垃圾，我看不起她。”
“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让你走的。如果你执意要这样做——”
“那就先杀了我。我随时等你来，并且，不会反抗。”
说完，温淮深深看地看了顾菀一眼，转身上了楼。
顾菀头疼地把脑袋埋在了臂弯里，心中有些烦躁。
“宿主，我也觉得你的话说得有点重了……”系统小声逼逼。
顾菀呵呵：“有她说得重？她还叫我杀了她呢。”
气死了气死了。
系统劝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这个性格的。上个世界，你退圈从商，阿晴膈应了几十年啊，一提就哭得稀里哗啦说她对不起你；她本来就见不得你受委屈，何况还是这种生死大事……昂，总之，你既然喜欢她，也该多考虑考虑她的感受。”
“这哪里涉及生死了？”顾菀气笑了，“我要是死了，他们做个鬼的实验，肯定是会全程确保我的安全的啊。”
“还说什么‘开膛剖肚’？亏她还是个专家，这种不切实际的话都能说出来。”
啊啊好凶。
系统默默匿了。
顾菀闷着头用筷子戳了戳餐盘里的肉，一口接一口地把东西给吃完了。
大概是不想打扰她们，主楼里全程就没有人进来过，孙姨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顾菀把碗筷都洗了，然后一手拿着礼物盒，一手提着没有喝完的果汁上了楼。
走到三楼时，她脚步稍稍顿了顿，最终还是选择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上，冰雪世界被隔绝在门外。
顾菀低头看着手中的礼盒，轻轻叹了口气。
她把果汁搁在桌面上，抽开了礼盒的绸带。
层层叠叠的花瓣下，是一个小铁盒，外部涂层上绘着漂亮的雪霁湖光。
看起来像是首饰。
顾菀的心晃动了一下，她将盒子打开，看到里面静静躺着……
嗯，一把手术刀，还有几副替芯……
嗯……
顾菀沉默了一下，想想又觉得合情合理。
比起漂亮的包装，还是里面的礼物更符合温淮的风格。
系统惊呼：“她她她，她居然真的想让你杀了她，连作案工具都帮你备好了！”
顾菀无语：“这明显是基地那个兵器铺子定制的好嘛。”
一个多月前，她还在第四基地的时候，趁着逛街，温淮给她定了一把冷兵器。
当时，她让店老板按照空间异能来设计，最终成品也与原著描写的并无差别。
空间异能最强的进攻性在于无法被预判的位移，相对应的，使用的兵器就不能拖后腿。
手术刀确实很适合江之航。
厚度小，刀锋的压强密度大，刀身小巧轻便，对使用者也没什么体能上的要求。
为了便于携带，老板还增加了一个可伸缩的小机关。
原著中，江之航就把刀扣在了袖子上，需要时轻轻一甩就能握在手中，以此化解了不少危机。
顾菀换了身长袖，把刀别在了袖口上，尝试着甩了一下。
手术刀“咻”地就飞了出去，插在了墙面上。
她不死心，又把刀捡回来，多试了几次。
可是……
这种动作真的是零基础的人能做出来的吗！
最终，她只能默默给已经钝掉的刀子换上了替芯，紧紧扣回了袖口。
晚饭的时候，温淮没有出现。
要不是顾菀一直关注着外面的情况，她都要以为温淮一气之下走掉了。
孙姨坐在顾菀身边热切地给她夹菜：“丫头，是不是小淮惹你生气啦？来，跟姨姨说，姨帮你去骂她。”
“没有没有。”顾菀连忙摇头。
“肯定是！”孙姨皱起眉，“你就别替她说话了，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她那臭脾气，我能不知道吗？”
顾菀讪讪一笑，没再说话。
孙姨笑眯眯地凑过来：“丫头，她送了啥东西给你啊？”
“喏，这个，防身用的。”
顾菀大方地揭开了袖口给孙姨看。
“？害，我就知道！”
别的都给她安排得妥妥的，咋就忘了检查一下盒子里装了啥玩意儿呢？
这缺心眼的，人家柔柔弱弱一小娃娃，哪能喜欢这个啊。
孙姨气得猛地一拍桌面，顾菀能明显看到她手掌中的火苗窜动了一下，烧得光洁的桌面起了一层薄薄的焦色。
“丫头，等着啊。姨去帮你讨个公道！”
孙姨把两边袖子一挽，噔噔噔就往楼上冲。
顾菀没有多说什么。
她目送完孙姨的背影，低下头继续吃饭，吃完还顺便把自己用过的碗筷给洗了。
凌晨三点。
她翻来覆去没有睡着，爬起来坐在飘窗上看了会儿月亮，又躺会床上开始发呆。
她对温淮送的礼物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脑子有些乱。
她还没能想清楚她要做的事、温淮要做的事，还有，她和温淮的关系该怎么处理……
顾菀不是那种，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的人，尽管她确实很想。
可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她这样做。
她现在还没和温淮在一起呢，温淮的态度就已经强硬成了这样，要是真在一起了，她的任务岂不是彻底不用做了。
也不对，就凭温淮今天说的那些，她现在似乎也没办法做……
正胡思乱想着，顾菀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静谧的夜里，温淮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顾菀。”
顾菀用被子闷住头，没出声。
“我知道你没睡。方便出来一下吗？半分钟就好。我……”
温淮的声音有些干涩：“我有东西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