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花朝节
凡间有一汴梁国,时年遭逢大旱,又逢战火,百姓苦不堪言,□□皇都设坛,天子沐浴焚香,不食不寑在神坛祷告一月有余。
皇城百姓闻之,纷纷被这位仁善君主所感染,也同之虔诚跪拜上天。
终一日,自天而下落下一道七彩之光。
天子与百姓无不惊叹,“天神显灵,此乃祥瑞。”,皆向天跪之。
这一跪,空中立时细雨绵绵,甘霖骤降,百姓欣喜不能自甚,天子也潸然泪下。
恰逢此时,宫中皇后娘娘诞下一名女婴,天子本就膝下无女,闻讯,皇上龙颜大悦,封嫡公主为“长熙”长公主,大赦天下。
而边关战火也得以休憩,邻国派使者议和,条款却是和亲,为了不生战火,能让两国结成友好之邦,汴梁天子忍痛割爱,和邻国定下,公主年满十八便是下嫁邻国之时。
十五年后
汴梁皇城热闹非凡,街道巷子灯火通明,各种杂耍表演,江湖术士献技,眼花缭乱,人群熙熙攘攘,喧嚣不绝于耳。
今日正是汴梁国一年一度的花朝节,郎才女貌的各色壁人成双结对穿行其间。
“花朝节又叫花神节,男子手中皆提着一只彩绘灯笼,若是遇上心仪女子,便可赠送,以表心意,女子有意,便会递上自己所秀荷包,可以去花神娘娘神像下见证,听说在花神娘娘神像下得到祝福,这对有情人便可以长长久久。”一个着青色长袍,瘦小的公子道,唇上的胡子与那白嫩的肤色极不相衬。
“老板,这个怎么卖?”着月牙白袍的另一位公子,虽也瘦小,却比青色长袍的略为高挑些,她的唇上并未粘胡子,双颊上尽是密密麻麻的斑点,且五官有些地方弯弯曲曲,说不住怪异,她从那摊铺上拿起一个灯笼问那老板。
卖灯笼老板看着这其貌不扬的公子,迟疑了会道:“二十文钱一个。”
月牙白袍公子轻“呵”道:“老板,卖的也太贵了吧?”
卖灯笼老板显然不太想和眼前这位公子掰扯,“爱买不买。”
“你看,十文钱如何?今日过节,便宜点。”
卖灯笼老板没想到这人还得寸进尺,立马不乐意了,想要上前驱赶到一边去,却看到那人身边站着个拿剑凶神恶煞的人,就又胆怯了,脸色变了变道:“算了,算了,真是怕了你了,十文钱就十文。”
月牙白袍公子笑了笑,“小糖,给钱。”,提了灯笼往人群中走去。
那名叫小糖的青衣公子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板,“不用找了!”她无奈摇头的追了上去,自己方才在讲花朝节,自家这位金枝玉叶倒好居然在这跟卖灯笼的讨价还价。
卖灯笼老板好半晌没反应过来,拿着那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才确定那是自己没眼花,真是个怪人!
小糖追上那月牙白袍公子道:“公主,咱们该回去了,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着月牙白袍公子正是女扮男装,易容换貌的当朝“长熙公主”。
“嘘!”她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急什么,有事我担着。”
小糖意识到刚才自己声音太大了点,忙四处看看,见无人注意她二人,才叹了口气,“得亏我们这装扮了。”
"你看,还是我这打扮神吧。"月牙白袍公子一脸得意说道。
小糖不知如何开口,却实丑的有点惊为天人。
长熙一路走来,见一对对佳偶从身边走过,望着明月,不经感叹道:“不知在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在遇到那个人……”
在长熙很小的时候,一次贪玩跑去皇家狩猎场的森林,想去见识一下皇兄们口中的的百灵鸟,却不料遇猛兽,一只白虎把她扑到,就当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那白虎被一剑挑开,而后当场被刺穿兽身,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名执剑的黑衣男子背对着她站在不远处,那人转身过来对她一笑,后来,她因惊吓过度晕了过去,却永远也忘不了那人的非凡相貌,尽管后来,她去每隔一段日子还会去那蹲守,但在也没有遇到过那人。
小糖对于自家公主放不下这段心事也无可奈何,只能劝慰道:“有缘自会相见。”
长熙垂了垂长长的睫毛,不知缘在何处,对于她这种出生即被注定了宿命的人,哪又敢奢求什么,只盼能在见那人一面就心满意足了,她有些兴味索然道:“走吧。”
“别跑!别跑!”
身后突然传来噼里啪啦东西落地的声响,接着是人群惊慌失措的尖叫。
“发生了什么事?”长熙转头正要看个究竟。
人群本就多,一乱起来,长熙就和小糖被人给冲散了,她茫然站在原地。
忽手腕一紧,她顺着那手往上看,见是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汉子,顿时,慌乱无措浮上心头,她用手去掰那汉子的手指,却没想到那人力量太大,她根本掰不动。
汉子把她极快的拉上桥头,长熙不知道这人究竟要做什么,那人却一把刀抵在她脖子上。
“你们都别过来,否则我就送他下去见阎王!”汉子粗嗓门喊道。
长熙清楚的看到那汉子拿刀的手在不住的颤抖,倒没那么害怕了。
前面一伙整齐划一服饰的官兵拿着刀逼了过来。
然后,从里面走出一个像是头目的人,“张三,你娘和媳妇都不要了是吧?”
汉子道:“我现在入了牢狱,我娘和媳妇都没了指望,怎么样都是死,倒是早死了早干净。”
这人原来是个逃犯啊,难怪情绪这么偏激。
长熙见人群里挤出一个人来,是小糖,那丫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险些要呼出口。
她对小糖摇摇头,让她不要轻举妄动,长熙被那人勒的十分难受,且局势僵持不下。
长熙道:“你如果是为了你娘和你媳妇的日后生计不愿束手就擒,你告诉我你家的地址,我可以给些银子让她们日子好过点。”
“闭嘴,你个丑八怪!”汉子红了眼圈,“你们这些人没一个信的过,都是骗子!”
好吧,丑八怪就丑八怪,丑八怪有什么错,她做这张脸时的确意识到了会有多丑,但是此刻被堂而皇之叫出来还是不免尴尬。
“浪子回头金不换。”那头目又道。
汉子情绪愈发激动,“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长熙被他往桥中央带了带,那把横在脖子上的刀离她越来越近,快要触到她脖子时,长熙几乎连呼吸都停了停。
“当啷!”
预想中的命丧当场没有等来,长熙摸了摸脖子,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不由一喜。
小糖第一个跑过来,焦急万分的心情已经写在了脸上。
长熙刚只看到一个极快的身影,不知是哪位英雄好汉伸出援手。
她视线四处看了看,便见那人没走,负手背对着她。
方才挟持她那汉子躺在地上,脸色惊皇万状。
接着,便有人官兵过来把地上的汉子带走。
长熙过去拦住那头目。
官兵头目不解其意,以为这人是个傻子,不想多搭理,不耐烦喝道:“赶紧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抓走!”
长熙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道:“我刚才说了,这人的娘和媳妇由我出钱安置,我不知他家在哪,但求官爷赏个脸帮忙安顿好这人的家人。”
汉子闻言低下头不敢看她,眼底却闪着泪花。
官兵头目只觉这人当真是个脑子有毛病的,居然要帮一个要杀自己的人,不是有毛病就是吃多了撑着,他不想理会这种傻子,但无意一眼瞥到那玉佩,见上头刻了四个烫金字,“长公主牌”,便不敢在粗心,又抬头看看这拿玉的人,长的虽丑,保不齐是宫里头替公主打杂的奴仆,他是不敢接那玉牌的,态度微客气了些道:“知道了。”
此事过后,那群人便浩浩荡荡的走了。
长熙这才想起救命恩人,她朝那人的走了两步,见着背影熟悉,似曾相识,却不敢贸然,恭恭敬敬的拜了拜,“多谢!”
那人依旧背对着她,身量颀长,黑衣长袍,真与她记忆中的那人有些许不谋而合。
许久,纹丝不动。
是她礼数不周全?长熙想了想,笑道:“我这个人好客,你救了我,不如让在下请您吃一顿饭,以报恩得。”
“好。”那人转过身来,脸上却是带着面具。
长熙见到了这人真面目,“咯噔”一下,眼底划过些失望,那人的眼角没有痣,而这个人却有,所以不是他。
“今日太晚,明日怎样?”
那人淡淡道:“什么时辰?”
长熙想了想,道:“巳时,还是这个地方相见。”
“嗯!”
小糖看着自家公主这行为头痛,明天又要想方设法溜出宫了。
“如此,那便约好,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明日见。”长熙说完便在揖了揖,“小糖,我们走。”
黑衣男子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眼睛一眨不眨。
“冥苍玄啊冥苍玄,你要找的人便是她吧!”说话的是石无岩,他脸上也带了个面具。
冥苍玄环抱双臂,冷声道:“让你来帮忙,不是来废话的。”
“行行行!巫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