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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襄阳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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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正是窦渊。

    “漕帮耳目细致如斯,在下佩服!”

    “李兄莫要见怪,私下里吩咐城门的小厮留意着,刚得通报便冒昧前来拜访,失礼了!”

    麝月占了厢房,二人只得在小水池边的石桌上落坐。

    李余年起身去厢房拿茶水,正碰见妇人模样的麝月端着茶盘出来。

    挨了一记白眼,李余年接过茶盘,讪笑而归!

    “哈哈,麝月姑娘性情纯真!”窦渊帮着打圆场道。

    李余年笑道:“麝月姑娘来自南瑄国,对中原风土人情有兴趣,只是学偏了。”

    “李兄既然来了,便多逗留几日。这襄阳城繁华似锦,我作为半个东家,应该带李兄好好逛逛!”

    李余年给窦渊倒上茶水,思量片刻,说道:“窦兄盛情!我便逗留一日,顺便采买一些路上用的物资。”

    “好!明日午时,明月楼。在下已备好酒席,为李兄接风洗尘,届时自会有人来带路。”

    “刚巧,明日申时,内城演武场有一场擂台比试,有我漕帮参与。李兄赏脸陪同观摩,待事了,在下再带着李兄四处逛逛,李兄意下如何?”窦渊继续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李余年端起茶杯,两人以茶代酒,相视而饮!

    “既如此,天色已晚,在下便先行告退,免得扰了李兄的兴致!”

    窦渊起身告辞,眼神玩味。

    “窦兄大概是误会了,我与麝月姑娘清白得很。”

    李余年尴尬无力的解释似乎并没什么用,起身相送。

    回到院子里,麝月半倚在厢房门口,抄着手,手里捏着一个吃剩半个的果子。

    眼神玩味戏谑,盯得李余年发毛!

    “这才刚进城,就粘糊上来了,也不知你这黑小子哪里好!”

    李余年没接茬,径直去了偏房。

    “明日早些起床,咱们买些路上吃用的物资!”

    夜凉如水,月明星稀!李余年打坐于偏房内的木床上。

    体内的炙流自上次强行破开金刚境后,粗壮了不少,而且非常活跃!

    时刻冲刷着体内的经脉,一天下来,酸胀无比!每夜需加持念力,将它强行按回丹田内,缓慢地运转,否则无法得到休息。

    不多时,李余年渐渐入定,偏房内隐隐泛起一片金芒!

    翌日清晨,李余年出了房门。

    意外的是麝月没有睡懒觉,早就等候在院中,而且一脸的兴奋!手里捏着一张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李余年下意识的捂了捂钱袋子。

    襄阳城有两个北门,一个大北门,一个小北门。

    大北门是外城门,紧邻汉水,江面宽阔,往来帆船无数!对岸是樊城,两岸有大小码头三十余个,停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商船。

    小北门是内城门。内城地处襄阳城中心,方形,四里宽!周围有护城河,城墙坚固,是外城被破后的最后一道防线。

    内城,是官府衙门的所在地,也是守军的驻扎地。

    外城,是各行各业的百姓聚居之地。

    李余年二人逛的集市在外城,叫做城北内街。

    以大北门城墙为界,墙北为外街。靠着汉水码头,商行仓库无数,上货卸货,十分繁忙!

    墙南是内街,临街商铺无数,汇聚全国商品,种类繁多,应有尽有!

    主街横贯东西,极宽,可容四架马车并驾齐驱!

    街上铺设青石板,笔直,长约八里。

    沿街两岸,每隔三丈立一根实木红漆圆柱。每根木柱上有丁字横杠,横杠里外各挂着一串三个灯笼,一柱六灯!

    待夜晚降临,灯火通明!

    两旁的商铺占地较广,最矮也是两层,恢宏气派!大多是叫得响名号的酒楼,钱庄,大商行。

    一眼望去,阁楼林立,高低错落有致,鳞次栉比!

    各色招牌,商旗更是醒目无比,令人目不暇接!

    每隔三里,便有一个十字路口,形成三条纵向的副街。

    副街窄些,长十二里,可通行两架马车。

    副街上的店铺普遍偏小,小的只有几尺见方。但胜在有烟火气,更加热闹!

    菜市,粮铺,小吃面馆,杂货,当铺等,都开在这边,生活气息浓重!

    逼仄的胡同,小巷更是无数。勾栏,戏院,赌坊大多扎堆,开在某条不知名的胡同里。

    城内阡陌交通,井然有序!繁华程度比起洞庭十里长街,竟有过之无不及!

    此时虽是上午,街上已经人流如织,喧闹无比!

    李余年拖着步子,几近生无可恋。两手提着两个大包袱,麻木地跟在妇人模样的麝月身后。

    麝月脚步如飞,精力异常的充沛!

    眼睛已然看花,看到什么都想买!从吃完早饭到现在,一刻未停,俨然已经化身为一台无情的购买机器!

    可怕的是,这两大包袱东西,大多是临时起意买的,并不在麝月的采买清单上!

    临近午时,李余年全身上下,已经挂无可挂,全是塞满各色物品的包袱,网袋!

    除了离开朱村时交给刘婶的那笔钱,今日是李余年花钱最多的一天!

    二人拎着大包小包返回客栈时,一架马车正停在客栈门口。

    车夫是个年轻小厮,漕帮底层打杂的伙计,大伙叫他钱二。头脑灵活,有眼力劲儿。

    见着李余年二人,跳下马车,几步来到跟前,作揖行礼!

    是窦渊派来接二人的。

    安置好物品,二人随车出发去明月楼。

    明月楼不是襄阳城最大的酒楼,却是规格最高的。

    地处城中心,靠近小北门。

    大厨是来自京城的御厨世家,总店设在京城,在大遂境内各大重要城镇内设有分店。

    手法奢华内敛,菜品丰富多样,各式珍稀美肴在襄阳城内都是独一份的存在!

    当然,花费银两甚巨,城中百姓常以能去一次明月楼吃酒为荣。

    明月楼一共三层,两檐三层的格局。飞檐四角攒尖,立柱高耸笔直,上有斗拱层叠,如花团锦簇!房顶上铺有青砖绿瓦,外表庄严隆重!

    内里空间更是设计精巧,雕龙画柱,金碧辉煌自是不在话下!在不逾越礼制的情况下,尽力做到了宫廷式的奢华庄严风格。

    窦渊偕同一名青袍老者,站在门口等候。

    李余年有些受宠若惊,赶紧上前几步,几人互相行礼!

    “漕帮襄阳分舵舵主,王进阳,是我们漕帮元老!”窦渊介绍道。

    “晚辈李余年,见过王舵主!”李余年行礼道。

    王进阳五旬左右,中等身材。

    发丝黑白相间,脸型消瘦,高颧骨,顺眉三角眼。

    高鼻梁下两撇八字胡,下巴一撮山羊胡,面相平和。

    原是早年间跟随在老帮主身旁的小厮,武学天赋上佳,得老帮主赏识,传艺提携!

    征战江湖半辈子,入得五品。实打实的宗师境,漕帮的五大元老之一!

    老帮主归隐山林后,留他坐镇襄阳分舵,足见其分量!

    王进阳笑容和煦,说道:“渊儿近日总是提起,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久仰,幸会!”

    李余年赶忙回礼,说道:“晚辈初出茅庐,少帮主抬爱,高看一眼罢了!惭愧!”

    寒暄完毕,几人进入酒楼。

    一楼大堂摆着二十余桌,此时零零散散地坐了几桌,稍显冷清。

    但来这的人,没几个是真心吃饭的,大多是宴请贵客,商量重要事宜。所以,重头戏都在楼上的雅间里头。

    二楼三楼全是雅间,拾级而上,觥筹交错的喧哗声,渐渐响亮起来!

    三楼,天字六号房,房门敞开着,一桌酒菜已备齐。

    宾客四人谦让一番,各自落座。

    菜品华丽精致!

    单是盛菜的瓷器已是不凡,白如玉,薄如纸,明如镜,声如磬,典型的磁州窑特征。价值不菲,常流通于达官显贵阶层。

    四个点心:水晶龙凤糕,八方寒食饼,单笼金乳酥,金玉长生粥。

    四个凉菜:八仙盘,逡巡酱,丁子香淋脍,羊皮花丝。

    八个热菜:光乳酿鱼,葱醋鸡,凤凰胎,白龙臛,仙人脔,明炙虾,红羊枝杖。

    满满地摆了一桌!色香味俱全,品相奢华至极!

    李余年出身微末,着实有些震撼,一顿饭吃得多少有些拘谨。

    麝月就自如得多了,下筷如飞!

    席间谈论较多的话题,就是接下去的这场比试。

    漕帮这次推举的年轻捉刀总计二十二人,其中六人由漕帮自家培养。其余的,来自各名门世家,实力不弱!

    朝廷军方会从二十二人中随机抽取五人,与军中的才俊比试一番,测试一下此次推举的质量。

    虽说是测试,按以往惯例,互相卖个面子,走个过场罢了!

    窦渊兴致颇高!不停地给李余年,麝月夹菜。介绍菜品的做法来历,如数家珍!只叹二人逗留时日太短,不然必会带着他们吃遍襄阳的美食。

    麝月对窦渊的观感难得有所改善,露出了笑脸!果然,吃人家的嘴短。

    酒足饭饱,四人乘马车,前往内城演武场。

    演武场在内城西半区,遥望羊牯山。是一块方形广场,长宽各半里,可容纳几千名士兵同时操练!

    四人赶到时,演武场已被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准备观战的带甲士兵!

    全场纪律严明,鸦雀无声,隐隐地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

    窦渊与王进阳眼神交流间,不禁眉头微皱!紧走几步,来到演武场东首的点将台前。

    首座上赫然坐着一位身材魁梧的武将!

    观身形七尺起步,身型魁梧,虎背熊腰!

    头戴银盔,身披明光铠甲。

    面部肌肉横生,线条坚韧刚毅!天生竖眉,豹眼环鼻,阔嘴。下颌上的髯须乍起,如钢针!

    一条几乎斜挎整个左脸的刀疤,格外的显眼。

    浑身的气度不怒自威,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窦渊,王进阳二人疾步上前,跪地俯首便拜!高声说道:“草民窦渊,王进阳,拜见寇将军!不知将军亲临,让将军久候,还请将军责罚!”

    襄阳城的最高长官,寇霆山!

    五品宗师境武夫!国舅爷虞衡座下第一悍将!

    出身于将门,十六岁隐去姓名,孤身赴幽州边境投军。

    从普通士兵做起,凭着实打实的军功,一路做到将军。天生军狂,性格暴烈如火,每战必身先士卒。

    善攻坚缠打,戎马一生,几次浮沉,官拜明威将军!从四品。

    国舅爷虞衡掌权后,调他入关,镇守襄阳城。寇霆山是一百个不愿意,整日呆在城外军营,鲜有入城。

    原话说是:守个内陆城,闲得淡出个鸟来!

    寇霆山大手一挥,说道:“起来吧,又没到时辰,谈何怠慢?赶紧入座开始吧,老子都快闲出个鸟了!”

    窦渊二人拜谢起身,行至演武场南首。二十二名年轻才俊一字排开站立,气息内敛,表情肃穆!

    众人身前有两排座位,前二后四。后排其中两个座位坐着两位漕帮的管事,见窦渊王进阳过来,站在椅侧,躬身行礼。

    窦渊,王进阳,坐了首排主座,李余年带着麝月坐在后排的空位上。

    演武场中央,有一块青石板铺成的擂台,五丈长宽。擂台外围五尺,又用半人的高盾牌围了一圈,作为缓冲。

    五步外,站着一排排带甲士兵,铁甲铮铮,气势逼人!

    对面的擂台边,只设了一坐,坐着一位银甲小将!

    战鼓响起!

    士兵喝号三声!震耳欲聋!众人仿佛置身战场,不禁热血沸腾!

    窦渊思绪万千,隐隐预感不妙!

    今日这阵仗,多有诡异!往年可没有主将亲临,也没有这么多的士兵围观。对面的银甲小将,又是怎么回事?

    一鼓毕!

    令官手持签筒,走到擂台中央。

    签筒中有二十二支写有名字的竹签,一次一签,摇中的人上台,接受军方才俊的挑战。

    击倒,认输,跌出擂台,皆为胜负条件。

    总计赛五局,漕帮这边只需拿到一局胜即可。

    按往年惯例,都是漕帮赢两局军方赢三局收场,大家各有面子!

    令官摇起签筒,一签跳出!

    “第一战,青城山,张士猛!”令官高声唱签道。

    李余年身后,一个身着无袖功装的年轻人出列!

    只见他一步跨过盾墙,紧接着一个虎跃,竟跃出三丈有余!身姿潇洒,落在令官身侧。

    张士猛面向点将台,作揖行礼,又抱着拳环顾四周。

    青城山,主修形意拳。重在象形取意,以意领形。看张士猛刚才一跃,修的应该是虎拳!

    该军方出人了,令官看向银甲小将。

    只见那银甲小将打了个哈欠,站起身。一个跨步越过盾墙,第二步轻轻跨出,竟也超出了三丈,差点撞到令官!

    李余年看得仔细,单腿发力,却比张士猛的双腿发力跨得更远,寸劲!

    银甲小将站定,朝点将台抱拳行礼并转身一周与众将士们行礼!

    顿时,四周喝彩声四起!士兵们用刀鞘快速敲击身前盾牌,发出清脆的声响,瞬间连成一片!

    令官抬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喝道:“第一场比试,开始!”

    张士猛二十有余的年纪,身高超六尺,比那银甲小将明显高出半头。身形健硕,肌肉扎实,准金刚境的修为!

    只见那张士猛,缓缓扎下马步,上身逐渐压低,几乎与地面平行,单手撑住地面。

    拳意凛然!如猛虎下山!

    “吼!”一声虎啸!

    张士猛身形猛然窜出,手脚并用,一招猛虎扑食,直奔银甲小将!

    银甲小将姿态慵懒,半蹲下马步,双手自然垂下!

    张士猛贴地而行,速度极快!两步来到银甲小将跟前,右掌握爪如钩。大开大合间,一爪顺势拍出!势大力沉!

    银甲小将不退反进,一步跨出!左手架起虎爪,两人一头撞了个满怀!

    “嘭!”的一声。

    张士猛仿佛撞在了一块钢板上!

    反震力度极大!五内血气翻涌,猛提一口气,站住脚跟!咬紧牙关,强行发力向前继续推进!

    两人头颈相交,双臂架起,互相比拼起推力来!

    全场鸦雀无声!

    啪!一步踏出!来自银甲小将!

    张士猛的鞋底擦着地面,被平推回一步!

    喝彩声爆起!

    张士猛睚眦欲裂,额头青筋爆起!再强提一口气,准备反推回去!

    噔噔!银甲小将再进两步!双臂猛地画圆下压,甩开张士猛双臂!

    借着前推的惯性,双手抵在张士猛胸口,寸劲发力,用力一推!

    张士猛六尺高的身躯如同断线风筝,向后飞去,撞倒盾牌一片!

    第一局,银甲小将胜!

    “小将军威武!小将军威武!”喝彩声爆起!盾牌敲击声大震!

    窦渊握紧拳头,眉头紧锁。

    令官再次上场,压下声浪,摇晃签筒。

    二签出!

    “神剑山庄,霍剑堂!”

    一袭青衣激射而出,飘然落到擂台上。

    身形笔直如剑,发丝随风飘舞,周身散发出凌厉剑气!

    身后背着的宝剑颤抖不止,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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