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罚跪祠堂
恨人应有理由,原氏认为元氏就是无故不待见她、处处给她脸色看、还嫌弃她出身低,她心里早就恨极了。
老虔婆还只教宋婉,她生的女儿她就看不上,她一概偏见,她真恨不得她早点死。
死了,就不会惹她心里不快,宋婉也就无所依仗,到时候宋婉有任人拿捏,她的日子就更好过。
宋城见此,怒得起身,“你还责备母亲?母亲除了不想见你之外,可曾给过你其他罪受?叫你洗过衣,还是拌过饭,还是捏过肩捶过腿?
母亲不喜欢你,可也不曾像其他婆母那般动辄打骂,一应吃食穿戴还都全部随你,你还要怎样?”
原氏真是想要得太多了。
原本之前就养在外面连贵妾都算不上的,抬进府做了正室夫人已是不易、难得。
照正理,外室身份低微是做不了正妻嫡系的,顶多做贱妾,至高也就贵妾就到顶了。
不会再往上升。
当年裴氏走后,还是元氏考虑几个孩子养在外面漂泊无所依,庶出的孩子日子也不好过,日后长大了对前程、婚嫁也有影响,于是主动与宋城提起,商量着把原氏抬进府来做正室。
宋凌、宋麒、宋韵、宋茶他们这才成的嫡出子弟。
要说他们四个,真正论起嫡庶来,是真要在宋婉面前矮一头的。
但原氏心中自个儿没杆秤,以为抬进府了做正室,府里的大小事也是她在管,宋府就真的可以她做主了,甚至可以管到元氏头上,更可以把宋婉当下人使唤。
而元氏此生最失算的事,就是高估了原氏的气量与品性,同时她也高估了自己儿子看人的眼光。
她之前以为原氏能忍,生养了这么几个孩子也安分,人定是不差的,谁知原氏进府后她才发现,原氏毫无气量,有些观点更令她不耻。
忍耐不过是她想进府做嫡妻的假象。
元氏不是没有提点过原氏,然而原氏油盐不进、一意孤行,元氏知道她是救不回来了,所以这才懒得见她。
宋婉道:“祖母又没规定母亲要您日日晨昏定省,您非赶着要去,旁人家的巴不得不去,您自己非要上赶着找罪受,怪得了谁?”
原氏是既要,又要,还要
她既要执家中馈之权,又要元氏的喜爱,还要她的孩子与宋婉平起平坐。
然而世间没有这么好的事,山鸡变了凤凰,也终究只是山鸡,不是凤凰。
原氏道:“所以错在我了是吗?我什么都没做错,母亲就如此讨厌我,我心里怎么服气,我又怎么不恨她?”
宋城怒恼道:“我真是太宠你了!这些年宠得你无法无天!你嘴里口口声声说悔改,心里却还如此怨恨!原玉华,我真是看错你了!”
原氏在宋城面前一贯乖巧,几乎对宋城唯命是从,从来没有违抗过宋城的意思。
宋城很喜欢原氏这点,尤其她总是用敬佩、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这叫宋城心中极有优越感。
宋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宋城对她宠之不及,几乎要什么给什么,还真没有发现原氏心中的怨恨。
今日他发现了,真叫他失望。
他宠了多年的女人,竟然如此贪婪不堪。
宋婉见宋城不言,出声道:“父亲,母亲如此怨恨祖母,又如此不待见我,我们自家人知道也就罢了,传出去是不好听的。
女儿是这样想的,不如让母亲好好去祠堂吃斋念佛悔过,至于账本以及家中大小的事物,可以先交给桂嬷嬷来打理。
她跟在母亲身边多年,打理家事定然游刃有余,不会出差错。
待母亲真心悔过了,觉得自己真错了,也改好了,再把掌家之权交还她。”
原氏听此,恨不得站起来撕咬宋婉,“小贱人!我用不着你来给我求情,一副假惺惺的样子装给谁看?”
宋婉冷笑,当然是装给宋城看。
起初她凌厉针对原氏,引来宋城心中厌恶,现在她收了那股子厉气,化凌厉为无辜、化戾气为无意挑拨,宋城反倒吃这套了。
祖母说的那番话,还真是管用。
宋城第一次见原氏如此面目狰狞的样子,往常原氏在他跟前都是温柔乖顺的,面上总是带着柔和地浅笑,现在好了,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宋城心中悔恨得很。
他看错了人。
那些柔顺乖巧都是装出来的,故意装给他看的。
宋城道:“今日我总算见识到,原来你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孝不德的毒妇!婉婉说得好,你该去祠堂吃斋念佛一段时间,待知自己错后,再来掌家!”
原氏惊讶,宋城竟然照做了。
她以为他们夫妻恩爱十几年,宋城可以无条件纵容她,谁知在他的骨血亲情面前,她根本不值一提。
她心里是又失望,又害怕,她在宋府荣耀了这么多年,若是被休了,她可没脸回老家。
她伸手去拽宋城的衣袍,哭着道:“主君,你一向宠我的,是人心中都有邪念,我只是只是一时糊涂,我会改的,这次一定改。
我是府里的当家主母,你让我去跪祠堂吃斋念佛,叫下人看去了,我哪里还有脸面再掌家。
再说府里的大小事,尤其是账本,都是我亲历亲为,交给桂嬷嬷未必做得好。”
宋城甩开她的手,“桂嬷嬷做不好也要做!要是做不好府里还有云卿,还有母亲!你心里有这样的怨念、恨意,与那蛇蝎心肠的毒妇有何区别?你该好好静静心了,否则你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宋城这次是铁了心,原氏知道不管怎么祈求原宥都是不可能改变宋城心中决定的。
宋韵和宋茶见此,忙至宋城身前跪下求情,宋韵道:“父亲,母亲跟在您身边多年,生了我们姐弟几个,虚弱了身体,每日还要悉心教导我们,护佑我们长大。
父亲每日政事忙,府里的大小事情都是母亲操持,之前我生病,都是母亲彻夜照料,精心照顾。
父亲可还记得,母亲总是夜里一边写账,一边守着我们念书、绣花?
母亲每日都是如此的,操劳至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而且母亲心里生怨,也不过是想让祖母多多关照我们。
祖母文武皆通,是官家登基不久就亲封的诰命夫人,我们姐弟几个若有祖母的教导,我们定然也能明清事理,辨别是非。
父亲,是人皆有过错,都有杂念,母亲这样做也属人之常情,女儿试问父亲,您心中就没有过杂念,没有犯过错吗?
父亲真正见过纯善、纯良之人吗?”
宋韵一番话下来,还当真是把宋城问住了。
她说得不错,这世上确实没有心无杂念之人,他也不是没有犯过错。
宋婉见宋城蹙眉,似乎开始对刚刚下的决定开始摇摆,于是出声道:“妹妹这话说得不错,但人的错分两种。
一种是不知者犯错,不知者不罪,记得规避就好。还有一种是明知故犯。
母亲已经徐老年华,什么道理不懂?母亲摆明了就是故意的,所以该罚去祠堂,待全然改过之后,再回来掌家不迟。”
宋婉说到此处,看向了宋城,“父亲,你说对吗?”
宋城迟疑了稍许,最终点了点头。
原氏早已为人母,不是幼小顽童,她犯了错就得自己承担、自己改过。
宋城道:“别再为你们母亲求情了!她犯了错,还是大错!去祠堂悔过已是从轻处罚,若你们再求情,便是纵容犯错之人,书上是这么教你们的?”
宋韵不敢言,怕继续求情和原氏下场一样去跪祠堂,到时候她们一起被罚了,宋婉不知该怎么洋洋得意。
她绝不做这‘亏本’的事,于是她带着宋茶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