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红缨枪
“青云。”姜离叫住身旁的青云“你知道楚将军在哪吗？”
“我刚刚看到将军往山上走了，怎么了？”青云指着山峰说道。
“我有点事找他。”姜离顺着青云指的方向走过去。
留在原地的士兵还在叽叽喳喳地谈论姜离是怎么杀了北凉将领赫连奇这等奇事。
楚照煜一个人坐在山峰的一块巨石上发呆，长枪立在一旁，手中握着红缨发呆。
红缨枪之所以能称为红缨枪正是因为枪上系着缕红缨。
楚照煜手上拿着的红缨有些散乱，看起来不像是新的，已经有些年头了。
他低头沉思着，手不断摩挲着红缨，仿佛这便是当世最为珍贵的宝贝。
明月净松林，千峰同一色。
夜晚的山峰中，只有一位年轻的将军望着月亮，思索着过往。
他与姜离第一次相见就觉得似曾相识，他心里有个谜团。
他很小的时候一直做一个梦，梦里有个女子，身着戎装，手持长枪，英姿飒爽……可是他看不清她的脸。
姜离说她想上战场，他答应了，因为他总觉得这个真相就快浮出水面了。
果不其然，当他看到姜离身披盔甲击败赫连奇的时候，姜离的身影和他梦中的那个姑娘影子渐渐重合。
有一段记忆开始复苏，应当是属于他的，又或者属于之前的他。
这个之前，隔的时间太久……隔了一辈子。
他和姜离的纠葛早就开始了，从前世就开始了。
那个时候他不是将军，一辈子也没做成将军，可那个时候有个名满天下的女将军。
她叫将离。
没有人知道她姓什么，出自哪里，只知道她叫将离。
楚照煜曾经觉得这个名字起得就不好，将离将离，将要别离的意思。
可那女将军好像不在意，她只是轻松地笑了笑“征战沙场，有一日没一日的，而我，生来就是要在某一天离去的。”
将离笑得轻松，可那时的楚照煜看见了她眼角不经意闪烁的泪光。
他和将离认识的时间说来也没个几年，其实总共也没见过几面。
他以为将离会一直赢下去，但大厦将倾是保不住的。
当一个王朝连根都烂透了，它的灭亡注定不可抵挡，即使是天资卓越的将离，也不能。
“楚将军。”在楚照煜沉浸在过往的时候，姜离此时寻了过来。
楚照煜见到是她露出了笑容，拍了拍身旁的石头示意她坐过来“阿离，坐这里。”
姜离坐了过去，试探地开了口“楚将军，我不知道我为何能击败赫连奇，我只是觉得握着长枪的感觉很熟悉……那么……楚将军知道为什么吗？”
姜离又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无厘头，又开口道“我是说……我们以前见过吗……嗯……在你从山匪手中救了我之前……”
楚照煜耐心地听完她的问题以后，点了点头。
姜离本来是不太抱有希望的，但看到楚照煜点了头还是开始激动起来“所以楚将军你是知道……”
“阿离。”楚照煜开口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很久以前有个王朝，那个王朝出了个很厉害的女将军，战无不胜，保护了一方的百姓，后来那个王朝遇到了一次危机，那位女将军落入了陷阱，被敌军所困。”
“所以……是败了吗？”姜离问道。
楚照煜嘴角一勾，露出笑容”不，她赢了，她从没输过。她一生都在保护那里的百姓，天下太平以后，女将军归隐了，但那里的百姓都相信只要遇到了危机，曾经那位女将军便会出现，便会如当年一样力挽狂澜。”
“后来啊，都过了百年，那里的百姓还是相信，当年那位女将军是天上的仙子，就算是转世也会保卫一方，他们为那女将军祈福，愿她来生安好，他们也相信终有一日，她会再度归来。”
“阿离啊，我觉得你就是那天上的仙子，是当初那位将军，现在战争又起，所以你又回来了。”
姜离有些发愣“将军莫要拿我打趣了。”
“你不信吗？”楚照煜笑意不减“可是我信，我从小就在做一个梦，大概是那女将军给我托的梦吧，让我找到她的转世，好好照顾她。”
姜离觉得这些事情未免荒诞，可楚照煜却不太像单纯地打趣自己，况且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来说明，她怎么就忽然会了武。
于是姜离将信将疑“所以将军是因为托梦才帮我出头？”
“帮你是因为你啊，因为是你啊，阿离。”楚照煜盯着姜离的眼睛“阿离，你就是当初的那位女将军，所以你终将结束这乱世。”
“姑且相信你吧。”姜离无奈一笑，大概是想起来还有什么事又下山去了。
楚照煜望着姜离下山的背影笑了，她是将离，亦是姜离。
姜离下山后，楚照煜又开始盯着红缨发呆，这红缨是他在一次作战中偶然得来的，而这也恰好是将离枪上曾经系的。
不过他刚刚说谎了，当年那场战争没赢，而将离也没能从那场战争中回来，百姓也未曾祈福……
他不打算把前尘往事一一告知，因为那段记忆太苦。
以前的将离没怎么笑过，她背负了太多，他希望如今的姜离能为自己而活。
现在的姜离会时不时露出笑意，但她还是如当初的将离一样——都盼着四海升平。
或许是以往的执念太深，将离死于万军前的时候有太多不甘，所以她又回来了，带着当初那份期盼又回到了战场上。
“阿离，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必定会不遗余力。”楚照煜也下山去了，背对月亮，抱着长枪。
姜离下山以后想了想楚照煜的话，对此她只是半信半疑，对于那位女将军的故事，她默记在了心里。
姜离本不信鬼神之说，不信来世，但是这些天来她记忆中一些零散的碎片使得她不得不往一些大胆的猜测上面靠。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姜离是个执拗的人，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弄清自己和那位女将军之间的关系。
“姜姑娘，我想和你切磋一番。”赤练见到姜离下山就朝她走了过来。
姜离的思绪被打断，她看着面前的赤练，手抚上了腰间的短剑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士兵散开，在中央给他俩腾了个位置。
姜离抽出佩剑，这还是之前楚照煜送给她的那把，使起来也是趁手。
“你不用长枪？”赤练疑惑道，之前战场上姜离用的是长枪，他还以为她会用自己最擅长的应战。
姜离笑着摇头，其实她最擅长的是长枪没错，但不代表她其他的不行。
虽然和那位女将军有关的记忆零零散散，少得可怜，但唯一值得姜离庆幸的是，那些兵器的招式她记得倒是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