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北凉
“你就是祈县的县令？”楚照煜盯着下方的来人问道。
“是，在下便是祈县的县令，江允。”这次他竟是连礼也未曾行。
“听闻你此前上表说是重疾在身，可今日看起来倒像是已经大好。”楚照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问责的意思。
听到楚照煜的问责之语，祈县的其余官员都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江允却是不慌不忙地回道“回将军的话，确实已是大好了。”
这可真是极度的敷衍了，撒谎都不打草稿的，前几日还说是染了重疾起不来身，这才过了多久就痊愈了，不过他应得自然，一点也不怕得罪了如今圣上面前的红人，定远将军。
“那么为何江大人来得如此之晚，是因何要事耽搁了？”楚照煜追问道。
江允拍了拍衣袖上的泥灰答道“下官刚才在自家的后花园里种着地，将军来的时候不巧，那时下官正浇着水，总不好做了一半跑了，等下官忙活完就赶过来给将军请安了。”
听得江允此话，在场众人都是倒吸了口凉气，这江允竟敢如此放肆，他竟是为了自己的私事而不来接见，这也便罢了，可他竟然敢口出狂言，说是将军来的时候不凑巧，他江允如此放肆，是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只能说幸好江允今日碰上的是楚照煜，要是遇上的是姜澄，那真的是几条命都不够他作的。
楚照煜也觉得这江允真是与众不同，行事如此怪异，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北凉大军来犯的事，至于江允的所为在他看来不过都是些小事罢了，没有什么可深究的。
“既然江大人也到场了，那便与楚某一同商谈这北凉之事吧。”
江允听得楚照煜的话有些诧异，在他看来官场之上多得是伪君子，若是自己这一番放肆，接下来是一番雷霆之怒才对，可这定远将军倒是对此不甚在意。
江允再看向楚照煜时也多了一分严肃之色“将军请随下官前来。”他阔步向前，胳膊摆动的幅度也不小，宽大的衣袍带起一阵阵的风浪。
两旁的官员都避着他的衣袍往两边让着，楚照煜等人也都下了马跟在引路的江允之后。
到了县衙，江允找了间静室，右手前伸作了个请的姿势“将军，请进吧。”
商量北凉之事乃是军中机密，静室内，只不过有县令江允和楚照煜带着几位军中将领所在，当然包括了姜离。
“江大人可知如今北凉的军情？”楚照煜一开口便直入主题。
江允也不兜弯子拿起一本卷宗递给楚将军“北凉与幽州多年来一直有所摩擦，作为幽州大门的祈县更是首当其冲，以前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可如今不同了。”
楚照煜粗略地扫过了卷宗“确实是不同了，这北凉也是要变天了。不过他们的野心不小。”
在场的众人只有姜离以前没有上过战场，对于外族势力也是知之甚少，看见她面露疑惑之色，楚照煜解释道“以前的北凉王胆量不够，只敢有小摩擦而已，所觊觎的也只不过是幽州这片地，可如今北凉王年迈，大权旁落，北凉太子掌权。”
“那是个狠角儿。”提到北凉太子，江允补充道。
“看来江大人对这北凉太子也是很熟悉。”楚照煜不是取貌之人，虽然江允表现的放浪不羁，目无礼法，可他一个县令能守住这祈县，守住幽州的大门，楚照煜可不认为他是一个无能之辈。
“自然。”江允随意回了一句“北凉太子野心不小，从他掌权之日起便大肆屯兵，他在打仗之上的天赋也是不低，从上位起也收服了周边不少部落。”
“而且据下官所知，这北凉太子生性桀骜，听闻我大庆有一位用兵如神的定远将军，很是不服，就想和将军一较高下。”江允的话中带着一丝挑逗的笑意，他也想看看这传说中的定远将军究竟有没有真本事。
“所以此次北凉犯境，他才增派了军士，逼得本将军从淮京带兵援守幽州。”楚照煜的眼角微狭“北凉太子，慕容席。”
“据斥侯来报，慕容席此次亲征带了十万大军，已在距祈县百里外驻扎，不日便会来攻，若非有将军来援，凭祈县的兵力是不够的，不知将军带了多少兵力来此。”江允在心里盘算着双方的兵力。
“三万。”楚照煜的声音不咸不淡，可听在他人的耳朵里却是犹如惊天霹雳。
江允也是一愣“三万？”
“是。”楚照煜点头可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江允不知楚照煜那份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他还在盘算着“我祈县有兵力两万，将军带兵三万，可也不过是对方半数，听闻慕容席也是骁勇善战，难办了啊。”
“未有结果，怎知不可为？”姜离也是一脸平静，仿佛有十万大军的是他们而不是慕容席。
江允嗤笑“战场之事，女子怎可轻言。”他也是不解楚照煜出征为何会带一女子。
姜离眉头一皱“江大人是轻视女子？”
“并非。”江允答得坦荡“刚才并非因姑娘是女子而轻视，而是因姑娘的空口白话而轻视，听下官一句劝，莫要仗着楚将军的庇护而大放厥词。”
江允对姜离的偏见并非来自于她是女子，而是因不满楚照煜出征还带着一个女子，这如何像话，这也是他一开始并没有给楚照煜好脸色的原因。
传说中的定远将军也没有那么神乎其神，打仗还带女子，如此荒唐。
姜离其实也知道楚照煜把她带在身边，又让她作为亲卫，别说是江允，就连楚照煜的手下对此也是颇有微词，不过她一向相信当以实力服人。
“若是我说此战能赢，江大人可信？”姜离道。
“下官是该信你，还是该信楚将军？”江允嗤笑“若是楚将军在，此战倒也有几分把握，可姑娘在此能出什么力？”
“不知祈县的最强的将领是谁？”姜离对于江允的嘲讽也不恼，她自有办法让他闭上嘴。
“你想做什么？”江允审视着姜离。
“让我和他打一场吧。”姜离自信不减“江大人可否愿意和我下个注？”
“赌什么？”江允也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本事。
“赌你祈县的两万兵力。”姜离正色道“若是我赢了，那祈县的两万大军在对战北凉时交与我指挥如何？”
“要是你输了呢？”江允问道。
“任凭处置。”
“好。”江允看她答得痛快，也点头下注。
江允不知姜离来历，可楚照煜的一众手下不会不知，尤其是楚照煜的亲卫青云和赤练。
他们可是都知道姜离是尚书府的嫡长女，从小没练过武，没上过战场，一个娇小姐居然挑战一个将领，行事未免荒唐。
姜离本人却是不慌，这一路来幽州，她脑海中不断有着一些记忆的碎片一闪而过，但却实在是模糊不已，但这段时日来，她却能确定一件事——她绝对会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