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困兽
“不！不该如此，远不该如此！”姜离突然从秋千上蹿起来出声叫道。
“姑娘说什么？”画烛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给惊到了。
姜离的目光透露出一丝亮光，那是带有希望的亮光“画烛我不能再继续待在这儿了。”
“待在哪？”画烛有些不太能理解此时姜离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能待在尚书府，也不能待在淮京。画烛，我不能待在这些地方，我不能被这些高墙大院困住一辈子。”姜离有些激动地握住了画烛的手。
“那么姑娘还能待在哪呢？”画烛不知道姜离除了尚书府还能去哪，姜离是尚书府的嫡女，这里是她的家，她应该待在这里。
姜离望向天际，望向远离淮京的方向“或许，我该去边疆。”
“边疆！”画烛被姜离的话吓了一跳。她抬手摸了摸姜离的额头“姑娘也没发烧啊，为什么尽说些胡话呢？”
“画烛，我该去那，你知道吗，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楚照煜是孤儿，他靠着自己的战功成了大庆朝最厉害的将军，为什么我不可以呢？”姜离想到这里有些激动，早就该如此了，早就该远离满是重重束缚的尚书府了。
“可是，姑娘是个女儿身啊，又不会武功，怎可上那沙场上去。”
“画烛，你有没有听说过白商的名字？”姜离的嘴角扬起了笑意。
白商，淮京城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她的，她是大庆朝兵马大将军的嫡女，本该一生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可就是这样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竟也学着她的父兄披上盔甲上了沙场。也是大庆朝唯一一个女将军。
淮京城人人都知这将门嫡女，巾帼不让须眉。
“可是姑娘，白将军出身将门，就算是在边疆也有她父兄护着，姑娘……”画烛显然并不认为姜离可以学着白商那般行事。
姜离听了这话也在思索着，是啊，她真到了沙场上该如何呢，可突然间，她想起来了一个人——定远将军楚照煜。
如果说自己可以先跟着他呢，她可以跟着他学，就算拜他为师也并无不可，姜离掰着手指头算着，楚照煜今年十八，自己今年十六快十七了，拜他为师也不是不行。
姜离甚至想好了，楚照煜要是不答应她就死缠着他。姜离不怕苦也不怕累，嗯……但是她可能怕死。
或者说她怕死在这尚书府死在这淮京城中，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她想去外面，就算是死在了沙场上也总比老死淮京好得多。
而且她年纪也不小了，听说王氏想把她随便许给一个什么王公贵戚，就算是当个妾也无所谓，重要的是拿她交换利益。
不行，必须得走！姜离下了决心，一定得离开这里。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像楚照煜那样，靠着自己一个人便揽着大权，这样就不会再有人能轻易摆布她。
“幽州……”姜离的目光转向幽州的方向喃喃道“幽州……或许我该先跟着他去幽州。”
画烛看着姜离那已经快要魔怔的表现实在也是被她吓了一跳。
“我今天在宫宴上听说幽州的情势越来越严峻，楚照煜想过两天便直接出发，姜澄也会跟着去。”姜离在心里仔细盘算着。
“那就好办多了，我可以躲在姜家的马车里混出去，到时候先去见楚照煜，有他在姜澄也不能直接赶回来。等幽州的事情平定后，我就跟着他去边疆，然后，然后再也不用回这尚书府了！”
“姑娘就这么确定楚将军一定会帮姑娘吗？”画烛不理解为什么姜离这么确信她的计划一定能成功。
姜离被画烛问的一怔，这才慢慢冷静下来，是啊，为何楚照煜一定会帮她呢，她好像下意识地认为他值得相信一样。
“不管怎么说，一定要先尝试一下不是吗？画烛，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出路了，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比坐以待毙要好得多。”
画烛看着姜离知道她是打定了主意要离开尚书府了“姑娘要走，那画烛也跟着姑娘走。”
姜离拍着画烛的肩膀“画烛，你不必和我一起冒这么大的险，连我也不知道前方等着的到底会是什么。”
“画烛从小就跟着姑娘，所以不管姑娘想做什么，画烛都会跟着姑娘。”
姜离直接抱住了画烛笑着说道“那就让我们一起逃出去吧，逃出这个樊笼。”
姜离一旦下了决心便不会犹豫，只等着姜澄准备好出发的时候偷偷混进出府的队伍中。
“画烛，画烛你怎么背了这么大个包袱啊？”姜离看着画烛拿着那么大的行囊不由得单手扶额。
“哎呀，姑娘，这还多啊，奴还有好多东西还没收呢……应该给姑娘再带些衣裳，奴还听说那幽州地处荒凉，吃的也是要带齐全的………”画烛大包小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姜离是去逃荒的。
“放下那些东西好吗？”姜离无奈地叹息道“画烛啊，衣裳带一两件就好了，把银两带上就好了。”
“银两？姑娘我早就把银两都给收齐了，不过就是有些少……”画烛可怜兮兮地摊开双手，上面只有一些细碎的银两，可这便已经是她和姜离的全部身家了。”
“好吧，好吧，这些就这些吧。”姜离倒是觉得无所谓，一想到能逃出尚书府从此以后远离这个地方她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高兴。
在姜离的强制要求下，画烛只得又放了许多的行囊回去，只带了几件可以换洗的衣裳和一些干粮。
“姑娘，不知为何，一想到能和姑娘离开，就像是去外面游玩一样，奴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激动呢。”画烛把东西收拾好后站在姜离的旁边有些兴奋。
对于这两个从小没出过远门的姑娘来说，外面天地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从此以后，天高海阔。”姜离看着外面的天空露出一丝微笑而后抬腿带着画烛小心翼翼地离开院子。
姜离住的院子本就偏僻无比，她和画烛又是选的晚上行动，自然不会有什么人发现这主仆二人。
据说姜澄此次去幽州带了不少的马车，那辆装着软榻的是他自己坐的。其余那些体积较大马车里装着的都是路上的干粮还有书卷。
躲在装有书卷的马车里当然是最安全的，毕竟这书卷是要带去幽州教化百姓的，不到幽州没人会去闲着翻书卷。
姜离和画烛带足了干粮挑了一个其中一个装满书卷的马车钻了进去，等两人偷偷躲在高高的书卷后时万万没想到已经有一个人捷足先登了。
那人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姜离和画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