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武行入兵部
叶良辰从未想过,勾栏的姑娘会这般主动。
也未曾设想过,逛勾栏竟然还不用给钱,甚至连茶水钱都不用给。
摩登楼的头牌红玫瑰,在津门没有点名头,还真见不到。
像叶良辰这种摩登楼的老顾客,也没有资格。
可今晚,红玫瑰竟然主动登楼,只为和师傅喝一杯。最后,还给了名牒,今后随意可到头牌厅听曲。
当然,也是免费的。
可瞧师傅意犹未尽的样子,并没有太满足的意思。
“师傅,您介是没玩过瘾?”
元鹤唉声叹气:“我说那个白俄女人怎么没来,原来是她大姨妈来了。”
听到元鹤提起白俄女人,叶良辰打心眼里敬佩自己的师傅,虽身卑不敢忘国。
“不过……”叶良辰眼珠子一转,“她大姨妈也挺好看的,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来摩登楼唱曲儿。”
元鹤没想到,叶良辰介浓眉大眼的,竟然好这一口。
“师傅,接下来去吃宵夜吗?”
“吃什么宵夜,我不是说过不能吃宵夜吗?把我话当耳旁风?”
“那师傅你手上的烤串是……”
“你不能吃,我能吃,我没说过吗?”
“没有。”
“那我先说,你记好咯。”
“……”
“叫辆车,去洪府。”
洪府。
“少见你来找我。”
洪宝京端着一杯茶,对林副官说道。
这林副官,算是洪宝京收的这些徒弟中,最有出息的那一个。
他在津门的开销,全部算在这徒弟头上。
也称得上是,师凭徒贵。
“师傅。”林副官毕恭毕敬的鞠躬行礼,“今晚来找您,是有要事相商。”
洪宝京吐出嘴里的茶叶,显得那么漫不经心:“何事?”
林副官一勾手,嘱咐手下人道:“带上来。”
一群丘八抬着担架,把水猴子呈上。
这时,洪宝京变了眼神,他指着水猴子问道:“这是?”
“水猴子,师傅且看这里。”林副官指着水猴子稀烂的脑袋,“请问师傅能否做到?”
洪宝京先看这水猴子的身躯,再看它的体魄,最后才看到它的脑袋。
他心想,这畜生好生威猛,想赤手空拳打死它,我做不到。再看这拳印之深,我比之不上。
可洪宝京再瞧见林副官期盼的眼神,也不想在徒弟面前丢脸。
直接说自己也行,则不够伟岸。
“咳咳……”
洪宝京轻咳一声,开始他的牛皮。
“一般练个八年九年,便易如反掌。”
这个牛皮,是洪宝京一生中吹过最牛的。
先说练八九年唬住林副官,毕竟他只练了两年。
再从“一般”入手,侧面衬托出练了大半辈子的自己,会更加的厉害。
果然,林副官的眼睛一亮。
“八九年的时间,便能徒手击杀此等怪物,那一批上战场,那还得了?”他自言自语,眼神之间有贪婪闪过。
“师傅。”林副官单膝跪地抱拳,“徒儿有一事相求。”
洪宝京连忙拉起他:“怎么了这是?有事好好说,为师自然会为你做主。”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露,不直面答应,也是他徒弟求的是暗杀其他政府高层的事。
毕竟,这种活在旧时代,可不少见。
这也是为何,旧时代禁武的原因。
林副官依旧不起,只是抬起头,道:“师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了吧?大总统下令,将武行收编并入兵部一事。”
洪宝京点点头:“不错,这事动静很大,我的几位老朋友都曾跟我说过。”
“师傅,这是咱们武行的大幸事。有了大总统的肯首,咱们武行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洪宝京表面上不为所动,接着问道:“你所求何事?”
“大总统下过命令,谁促成这事,谁将来就统率武行。我想请师傅,助我一臂之力。”
林副官郑重点头,以示自己心诚。
洪宝京却叹了口气:“唉,这事,为师帮不了你。”
林副官一脸惊愕,他心想你吃我的用我的,如今遇到事,竟撒手不干?
洪宝京解释道:“这事牵连甚大,别的不说,就津门这十八家武馆莽子的桀骜,当兵的他们不会服。再者,丘八管武行,算什么规矩?再者……”
洪宝京有些犹豫,不知后面的话,该不该跟这个徒儿说。
但一心想到,这孩子是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并且一直以来都很尊师重道。
于是。
“再者,建国初期,兵部声誉好,民众早已不相信旧时代的士绅、官僚,希望兵部能改变世道。可十年过来了,我看着兵部一步步败坏,抢钱、抢地盘,就是不干实证,一只在搞政治运动,以此来蛊惑人心。
东北张大帅,搞祭拜孔圣人运动;鲁豫两湖巡阅使吴总司令,恢复古礼。都是为得到乡绅的支持,连前去声讨的学生,也被全部逮捕入狱。
徒啊,为师是不忍心看着武行,也兵部被这般毁去。”
林副官缓缓起身,对洪宝京鞠躬微笑道:“徒儿明白师傅的一番苦心,可大总统的命令已下,趋势不可逆。还请师傅早做准备,时间不早,徒儿先回去了。”
洪宝京心知,这徒弟看似温良,实则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嘴上这么说,可心中却不是这么想。
也罢,他还年轻,让他去碰那些武馆粗汉,他便明白了。
再说了,这丘八管武行,太不像回事。
要管新兵部,也该是武行的人管。
而武行之中,除了那位不管事事的“津门第一”,也就自己有资格。
林副官转身离去,刚出大门,便忍不住大骂:“这死老头,不出工不说,竟然还敢染指我的新兵部部长之位!该死!”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与此同时,元鹤带着他的徒弟叶良辰走来。
林副官瞥了一眼元鹤和叶良辰,并没有把这两人当回事,他也带着手下离开。
可其中一位丘八向林副官禀报:“林副官,便是此人打死水猴子的。”
“哦?当真?”
“千真万确,属下当时就在勾栏街……就在岸边,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走前头的那人。”
林副官眼神阴晴不定,对手下嘱咐道:“给我查一查,这人什么来头。”
他有一种预感,此人很可能和他的大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