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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君士坦丁堡之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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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城进入第五周的时候,迎着清晨的迷雾,守军疲惫地望向东边。

    他们起初看到几个黑点,随后又消失不见,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片刻后,黑点穿过迷雾,守军揉了揉眼睛,露出了难以置信地目光。

    十艘不明身份的船只出现在舰队后方,警钟顿时响起,金角湾回荡着水手的呼喊声。

    奥斯曼黑海舰队摆成一个七乘七的方阵,静静停在金海湾。

    “纵火船!升帆!快升帆!”水手们在甲板上奔跑着,他们乱作一团。

    几个人想斩断船锚,可是温度太低,绳索硬的像一个铁块。

    一群人抱着绞盘,咬紧牙关向前推动,船帆却没有丝毫动静。

    “两百米,只有两百米。”舰长趴在栏杆上,牙齿已经开始打颤。

    他知道切什梅惨败,只是没想到会再次上演。

    现在刮的是西北风,对双方都很公平。

    “瞄准纵火船,开炮,快开炮!”大副不安地喊着,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炮手紧张地装填,双手甚至拿不稳炮弹,纵火船已经到一百米外,船上烈火熊熊燃起。

    奥斯曼水手拿起火枪,他们不停开枪,可是无济于事。

    “二十米!开炮!”

    炮管伸出射击口,一声声炮响震彻云霄,炮弹击中船首。

    无数木片碎屑飞溅开来,纵火船默默前进,烈火就像空灵的女声,在耳边低声吟唱。

    一阵木头断裂声响起,纵火船撞开战列舰侧弦。

    奥斯曼水手低着头,脚下甲板断裂鼓起,他们惊恐地后退,转身跳入冰冷的水中。

    爆炸声响彻海湾,舰队方阵躲闪不及,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彼此撞击在一起。

    “快驶出海湾!”

    七艘奥斯曼快速舰脱离舰队,身后是杂乱的火海。

    从切什梅开始,他们已经吃了一次亏,如今却还要再吃一次。

    这一幕如同千斤巨锤,狠狠砸碎守军的心。

    海湾已经不再安全,俄国人沿着曾经的路,重演了奥斯曼的剧目。

    “分兵防守海岸,不能让俄国人登陆,炮台呢?岸炮炮台呢?”元帅大声问道。

    为了保住手中的权力,他准备趁乱带小王子南下。

    幸好俄国舰队没有打过来,海湾暂时还能勉强通行。

    “元帅,东段城墙需要支援,俄军就快突破进来了。”信使浑身是血的跑过来,他气喘吁吁,身上还有几处伤口。

    面对俄军精锐,奥斯曼边军也有些力不从心。

    他们看着‘阿斯特拉罕’团旗冲上城头,然后双方陷入白刃厮杀。

    库图佐夫眼看就要杀进城中,却遇到了敌人的增援。

    整个步兵团再度被击退,他本人也负了伤。

    在接连的白刃战中,奥斯曼边军表现出强有力的韧性。

    阿兰扎伊身先士卒冲在前方,他和俄军步兵短兵相接,直到援军抵达。

    “阿兰扎伊将军!阿兰扎伊将军!西段城墙被攻破了,俄军杀进来了。”副官喘了几口气,不安地看着远方。

    有人说元帅已经登船逃走了,他还把家眷、小王子带在身边。

    苏丹亲临西墙,依旧没能挽回颓势。

    “该死的,赶紧回撤,到苏莱曼尼耶清真寺附近设防。”阿兰扎伊疲惫地擦了一下汗,他无奈看向俄军阵地,只能放弃这片城墙了。

    到了此刻,边军已是强弩之末,城市沦陷只是早晚的事。

    此时,佩拉镇的守军目睹桥梁被炸,退路被自己人断绝,他们在绝望中投降。

    “阿兰扎伊,我去拉雷利清真寺设防,这里交给你了。”苏丹骑着马,焦急地赶往西边。

    拉雷利清真寺,刚建成没几年,外观崭新夺目。

    清真寺刚动工的时候,叶卡捷琳娜还只是太子妃。

    “回防,回防!”

    大批守军在街道上飞奔,他们越跑越害怕,越跑越恐惧。

    直到夜幕降临,俄军都没发起追击,就在奥斯曼人松口气的时候,天象再度异变。

    乌云遮住了弯月一角,月亮冲入土星宫位。

    与此同时,象征俄国的土星宫位落入续宫,意味着一切更加安全和稳定。

    “这是末日啊,俄国会更加强大,我们却会陷入深渊。”

    “月相亏损,落入第八宫,这是死亡与黑暗。”

    军队里到处流传这种谣言,按照他们的说法,君士坦丁堡撑不过明天。

    因为明天是月相第七宫,寓意‘他人的财富’,暗示君堡会落入其他人手中。

    码头一片骚乱,溃兵们抢夺民船,渴望逃离城市。

    只有两万人坚守在城中,他们决心和苏丹共存亡。

    “救救我。”很多人不慎掉入水中,他们拼命地扑腾,水花到处飞溅。

    没人听到他们的呼喊,只有吵闹、辱骂、殴打声。

    对于这批溃军而言,唯一的希望就是逃到南岸。

    “开船,快开船。”

    人们摇着船桨,丝毫不顾及码头上的人。

    人性的弱点很快就暴露出来,没能登船的人气急败坏,不患寡而患不均。

    溃兵向小船开枪,毫不留情地杀死船上的人。

    嫉妒与恐惧交织在一起,哪还有什么正义道德,只有求生的欲望。

    骚乱渐渐演变成暴乱,枪口宣泄着心底的怨恨。

    为了争夺仅剩的船只,各部队竟厮杀起来。

    苏沃洛夫调来十二门火炮,为了对付街垒,他直接把火炮布置在街道上。

    总攻即将开始,俄军士兵摩拳擦掌,准备一次性把奥斯曼人赶入水中。

    战士们手持步枪,刺刀在火光中闪耀,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眼中充满坚毅。

    火把静静燃烧,炮弹有序装入炮膛,只能听到徐徐风声。

    “战士们,俄国的战士们,我们跨越一千二百俄里,共同击败了许多敌人,此刻我们站立在君士坦丁堡城中,只为夺取最光荣的胜利。”

    “我很幸运遇到了你们,从你们脸上,我看不到任何恐惧,只看到一支坚强无畏、所向披靡的军队。”

    “我们肩负东正教最伟大的使命,奉着女皇陛下的诏令,前来收复这座辉煌之城。”

    “奥斯曼或许可以占领这座城市,或许可以夺走我们的生命,但他们无法夺走我们的信仰。”

    “战士们,一分钟可以决定战斗胜利,一小时可以决定战役结果,一天可以决定帝国的存亡,拿起你们的武器,为俄罗斯帝国而战,为女皇陛下而战,乌拉!”

    苏沃洛夫振臂高呼,他眼眶红润,努力地看向每一个脸庞。

    心中迸发出不可阻挡的巨浪,沉默的近卫军高声呐喊。

    “乌拉!”

    “乌拉!”

    “乌拉!”

    十二门火炮同时开火,街道顿时亮如白昼,远远望去,就像星月夜的辉煌,照亮过去七周的黑暗。

    苏丹长舒一口气,他自知守城无望,在内忧外患中,他试图保全这里。

    过去七周,奥斯曼扛住了多轮进攻,虽然伤亡惨重,但钟声已经敲响,谁也无法挽回。

    苏丹不想南逃,就算去了南方,他也无力改变局面,随时暴露在死亡的阴影中。

    君士坦丁堡如同月光一样,悄然从手中流走。

    “士兵们,如果明早我们还能看到阿亚索菲亚大教堂,还能看到太阳从穹顶升起,我就赐予你们土地与自由。”苏丹抬起头,转身之间已是泪流满面。

    炮弹击穿街垒,奥斯曼人无处可藏,木条、碎石在街道上横飞。

    炮击持续了半小时,俄国第八军团发起冲锋,他们迎着稀疏的弹雨,顶着刺刀冲进街垒。

    守军且战且退,直到抵达清真寺广场,双方短暂交火后,旋即陷入白刃战。

    “战士们,前进!夺回圣索菲亚大教堂!”列普宁抽出佩剑,他和步兵团一起冲锋。

    牧师站在路旁祷告,他们虔诚地念诵祷词。

    看到将军冲在前面,第九军团如同打了鸡血,拼了命地向前冲锋。

    枪声连绵不绝,到处弥漫着硝烟。

    阿兰扎伊祈祷事情出现转机,他经历过无数次绝境,总能化险为夷。

    只要能击退俄军,他就有把握守到开春。

    守军苦等着太阳升起,君堡似乎依旧伫立。

    白刃战持续了两小时,就在一切焦灼的时候,码头一声炮响,敲醒了守军虚无的幻梦。

    炮台守军早就逃跑了,整个岸炮阵地已经成了空壳。

    在俄国分舰队的炮声中,码头上的溃军毫无还手之力。

    葡萄弹不停倾洒,一片又一片士兵哭喊倒下。

    鲜血染红了水面,码头上尸体堆积如山。

    “让海军步兵登陆。”斯皮里多夫冷静地看着城市,借助月光和烈火,他清楚看见圣索菲亚大教堂。

    运输船刚驶进码头,海军步兵一跃而下,为了这一刻,他们已经等了太久。

    在这样的攻势下,海军士兵轻易突破溃兵,他们加快脚步,希望可以尽早接应陆军。

    “苏丹陛下,俄国人登陆了,他们就在两条街外。”士兵声音嘶哑,胳膊上留着热血。

    “好,我知道了。”苏丹点了点头,这一瞬间,他没有丝毫退却。

    海军士兵已经出现在视线中,就在此时,一枚子弹击中苏丹胸口,血水顿时浸透衣服。

    他想再坚持一下,想维持可怜的士气。

    喉咙深处涌上来一股暖流,他捂着伤口,吐了一口血。

    在他倒下的瞬间,海军步兵一拥而上,如同最后一根稻草,无情地压垮奥斯曼防线。

    “苏丹死了!我们没希望了,快跑吧!”

    守军心理防线完全崩溃,他们匆忙逃窜,再也没了决死的勇气。

    消息很快传到阿兰扎伊耳中,他绝望地拿起弯刀,向俄军发起必死的重逢。

    人海涌过,阿兰扎伊永远倒在土地上。

    凌晨四点三十五分,君士坦丁堡安静下来。

    士兵们推开阿亚索菲亚清真寺大门,两侧烛光摇晃。

    众人降下奥斯曼的旗帜与标志,地面一片凌乱。

    列普宁弯下腰,严肃地扶起新月标志,以表达心中的尊重。

    月光倾洒在地砖上,三百年韶华倾负,如今故事再度拉下帷幕。

    念去去,烟波暮迟,思过往,山河悲愁。

    “不要损坏这里的物件,要认真对待。”列普宁轻声说道,他打量着四周,却没看到方砖踪影。

    他和牧师一起走进馆藏室,借着昏黄的烛光,他们在墙边找到了六十四块方砖。

    从第一块开始,一段段寓言故事出现在眼前,右上角标注着罗马序号。

    他默默地向前走,视线里出现一块编号二十五的方砖,上面雕刻着一个美丽的少女,还有一段寓言箴语。

    “少女乌蒂蕾雅:我何时能遇到命中之人?

    先知:尔辈勿问,倘若垂青,命中之人将携信物立于此碑。

    少女乌蒂蕾雅:我们最终如何?

    先知:尔辈不免。”

    列普宁停下脚步,从口袋中取出那枚戒指,虔诚地放在方砖前。

    他闭上眼,默默祈祷着,心灵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仿佛听到了温柔的安魂曲。

    这是绚烂之后的落寞,或许这就是生活,辉煌总是短暂的,一切都会回归平淡。

    他走到街道上,耳边传来阵阵欢呼声,士兵们高喊他的名字。

    “战士们。”列普宁释然地笑了起来,“我们收复了君士坦丁堡。”

    刹那间,士兵们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地面都为之颤抖。

    这时他在人海中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个身影正缓缓向他走来。

    “瓦尔纳女公爵你怎么来了?”列普宁问道。

    “帮你们押运粮草,将军,恭喜你收复君士坦丁堡。”娜塔莉亚轻轻一笑,恰如朦胧的月色。

    “谢谢您您在等人吗?”

    “嗯,等一个不是故人的故人。”

    君士坦丁堡有什么?什么也没有。

    却又拥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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