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别斯杜捷夫回来了
前线溃败的消息还没传到圣彼得堡，宫里仍旧一片祥和。
之前负责莫斯科建设工作的别斯杜捷夫回来了。
他带来一幅油画，上面描绘着莫斯科现在的景象。
这份建设工作历经三任皇帝，从十五年前伊丽莎白提出计划开始，历经彼得、叶卡捷琳娜。
整整十五年时间，莫斯科城基本建设完成，期间因为各种原因不断停工。
“别斯杜捷夫伯爵，欢迎您。”叶卡捷琳娜坐在皇座上，头上戴着女皇冠冕。
宫廷大小官员站立两侧，迎接队伍声势浩大。
元帅和参谋长也来了，他们身着深绿色军装，戴着勋章站在一边。
“陛下，多日未见，您依旧那么美丽。”别斯杜捷夫走上前，他递上莫斯科城的油画，恭敬地弯腰行礼。
身旁众人议论纷纷，大家小声讨论着未来的朝局。
恐怕总管之位要换人了。
“老师怎么回来了？”帕宁小声问伊万道。
他感到意外与不安，此前从未收到通知。
按理上说，以往老师回来前会事先写信给他，这次却无声无息地回来了。
“不知道，我不敢妄加揣测。”伊万一脸严肃，他心里其实很清楚，整个行程就是他安排的。
出于对女皇的忠诚，伊万只字不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几家欢喜几家愁。
帕宁还在皱着眉，元帅和参谋长却乐开了花，他们诚恳欢迎老朋友的到来。
“帕宁最近有些不对劲，他开始任人唯亲，新上任的官员都和他有关，照这么下去早晚得出事。”参谋长撑着笑容，语气却很担忧。
他们也认可帕宁的工作能力，可凡事一码归一码，谁也不敢保证他藏着什么野心。
“有道理，女皇知道这事吗？”
“我都知道了，女皇能不知道吗？肯定知道。”
等到宫廷诗人朗诵完诗歌，众人笑着鼓起掌。
不论笑容下藏着怎样的心思，至少明面上还是很和谐。
“感谢您的贡献，我该怎么赏赐您呢？”叶卡捷琳娜伸出左手，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熠熠生辉。
别斯杜捷夫弯下腰，轻轻行了一个吻手礼。
“您对我的信任就是最大的赏赐，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求。”别斯杜捷夫看向右边的官员。
他听说了帕宁的事，心中恨铁不成钢。
作为最得意的学生，还指望帕宁以后能接管整个派系。
没想到这个学生竟然开始自立门户。
“您真会说笑，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叶卡捷琳娜站起身，她笑着欣赏油画，在右上角找到了克里姆林宫。
这幅画主要描绘了道路交通，以及新修的城区。
“女皇陛下，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别斯杜捷夫再次弯腰行礼。
他很注意细节，总会察觉出局势的变化。
“好了，各位，我有些事要和伯爵商量，你们先走吧。”叶卡捷琳娜笑着走下台阶。
“是的，陛下。”
宫里原本有一个女皇办公室，可叶卡捷琳娜更喜欢书房，久而久之，书房就成了办公地点。
走进油画长廊，两侧仆人弯腰鞠躬。
叶卡捷琳娜走在前面，金色缎面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
三位年轻的女伯爵跟在身后，她们衣着华丽、出身高贵、仪态端庄，负责在重要场合服侍女皇。
“伯爵，我想修建一条通往克里米亚的运输道路。”叶卡捷琳娜步伐放缓，她回头看向侧后方的别斯杜捷夫。
不远处的三位女伯爵垂下眼眸，纷纷停下脚步，油画走廊顿时静了下来。
“这件事本身不难，但一定会引起奥斯曼的警觉。”别斯杜捷夫叹了口气，他明白女皇的意思，这是为以后的战争做准备了。
俄国现在内部面临奴隶起义，外部强国林立。
即使现在不修路，以后还是免不了打仗。
“我明白，但不能拖了，一旦奥斯曼结束东线战事，他们会毫不犹豫增兵克里米亚，波兰已经私自割让了两座城，我现在局势很被动。”
叶卡捷琳娜眉头微蹙，纤纤玉手半掩愁容，随后是一阵苦涩的笑。
战争似乎不可避免，应当提早做好准备。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后勤始终是俄军的大问题。
“是的，陛下，我明白您的苦衷。”别斯杜捷夫沉吟片刻，“我支持您的想法，当务之急是修建一条简易粮道，参考莫斯科的建设经验，这条粮道只需要满足基本要求，建设时间大约在十个月左右。”
听到这番话，叶卡捷琳娜松了一口气，她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袒露出的锁骨和胸口微微发凉，地板散发出阵阵寒意，冷得让人清醒。
“您觉得帕宁怎么样？”叶卡捷琳娜面无表情，双手搭在金色绸缎衬裙上，目光盯着走廊尽头的珐琅花瓶。
如果不是因为莫斯科工程结束，她差一点就要让帕宁负责粮道。
不久前一封密报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密报上说帕宁最近开始笼络官员，关系网初具规模。
“帕宁是个好学生。”别斯杜捷夫有些失望，他只能用‘好学生’这个词搪塞一下。
还能说些什么呢，总不能硬着头皮夸奖吧。
这个回答显然不符合女皇的预期。
“好学生？您是指笼络官员吗？”叶卡捷琳娜眼神变得凌厉，她知道官员抱团的危害。
历史书上的反面教材太多了，历朝历代都将其视为洪水猛兽，无论是宦官集团，还是文官集团，亦或是武将集团。
制衡与分化一直都是皇权的必修课。
“陛下请您相信我，这事我真不知道。”别斯杜捷夫惊讶地抬起头。
他深深明白，女皇最担心阴谋颠覆。
如今经济改革起步没多久，一切隐患都得排除掉。
“所以我应该怎么做？要让他停职反省吗？”叶卡捷琳娜不知该怎么处理，她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
皇权的道路还很远，仍有很多东西要学，也要失去很多东西。
“陛下，我虽然是他的老师，但我忠诚于您。”别斯杜捷夫谨慎地走上前，他小声说，“我建议您再任命一个总管，这样就能让他们互相制衡。”
“如果两个总管抱团了该怎么办？”叶卡捷琳娜不解地问道。
“这个很简单，您只要拉拢一派、打压一派，同时把财政和人事权分开，这样两派就很难抱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