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女皇的善良
清晨庄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风儿在轻轻歌唱。
朝阳从第聂伯河上缓缓升起，莫斯科沉睡在寂静中，基辅礼堂音乐声刚刚停息。
“你是怀念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还是那个晚上的人？”
叶卡捷琳娜披着粉色外袍，拿着一杯热水站在阳台上。
北方的初春总会让人伤感，冬日余韵尚未消散。
仆人们在扫地，簌簌声像风的私语。
“陛下早上好。”
一队骑兵驻足敬礼，他们身穿墨绿色禁卫军服。
“早上好，先生们。”
叶卡捷琳娜露出迷人的微笑。
花圃里杏花嫣红，蜜蜂嗡嗡地飞着，鸟儿落在林间觅食。
她转过身走进卧室，侍女们为她换上金粉色裙装。
“让伊万阁下做好准备，我想去附近村庄转转。”
叶卡捷琳娜看着脖子上的粉宝石项链，金边镶钻尽显奢华。
她换了一双缎面平底鞋，免得待会路况不好。
楼下的卫兵已经集结完毕，伊万扶着腰间的马刀，等待女皇出现。
庄园铁门缓缓打开，众人跟在女皇身后。
村庄并不远，就在庄园旁边，只隔了一个小树林。
村民的房子破败不堪，墙壁是茅草和泥浆糊起来的。
房顶凹凸不平，看起坑坑洼洼，就是树枝和干草铺出来的。
“陛下，请您站到士兵身后，这里可能有刺客和病菌。”
伊万紧握刀柄，他和两个卫兵走到前面。
小路泥泞，到处都是积水坑，荒草长满山坡，空气里一阵腥臭。
衣着褴褛的孩子们在林间嬉闹，他们赤脚踏在冰冷泥土上。
很多孩子皮肤暗红，手上都是冻疮。
他们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
一群鹅摇摇晃晃地经过面前。
“伊万阁下，那些人在干什么？”
叶卡捷琳娜看向一户人家，几个彪形大汉正在莽撞地扔着家具。
村民的衣服破烂不堪，看到有贵族到来，他们纷纷后退行礼。
一个小女孩被壮汉拖出房子，她尚且年幼，衣服上到处都是破洞，家里却没钱打补丁。
“陛下，应该是讨债的人，这很正常，如果付不起债务，他们就会被卖成奴隶。”
伊万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
他转念一想，女皇平时也不出宫，自然不清楚这些疾苦。
“她真可怜，恐怕还没到十岁。”
叶卡捷琳娜怜悯地望着女孩，她也有恻隐之心。
内心的善良让她坚定改革的决心。
“是啊，陛下，但是没办法，像她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伊万拦住一群乞丐，他几乎要抽出马刀。
身旁卫兵警惕地端起火枪，他们保护在女皇周围。
“给他们一些钱吧。”
叶卡捷琳娜继续向前走，她走到女孩附近。
这个可怜的家庭，仅仅欠了半袋稻米。
家里空无一物，只有一个稻草铺成的地铺。
债主拿着借条，嚷嚷着带走家里的小女儿。
“该死的，你能用什么还债？你家里还有什么？你女儿只值半袋稻米。”
债主怒不可遏，他肚子上的肥肉在晃动，身旁的手下抽出短剑。
此时的物价：一普特（32斤）粮食5戈比，1卢布等于100戈比，一个成年奴隶价格为4卢布。
“求求您，再宽限几天，我儿子已经去农庄工作了，很快就会有工资。”
老人紧紧抱着债主的腿，他跪在地上哀求。
“滚，冬天已经结束了。”债主一脚踹开老人。
“今年收成不好，冬天家里饿死了两个人，实在是没钱了。”老人额头呛地，不停哀求着。
“把小女孩带走。”
债主正要转身离去，却注意到卫兵身后的叶卡捷琳娜。
他不傻，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女皇，但从穿着和排场来看，身份绝对不低。
甚至比女公爵还要高贵。
多年察言观色的经验告诉他，自己最好放了这一家。
那位高贵的女子明显有些不高兴。
可半袋稻米也是钱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也没什么错，大家都这么解决问题。
“大人，我是来收债的。”债主示意手下放开小女孩，“很抱歉打扰到您们的心情。”
“这家人欠了你多少钱？”
叶卡捷琳娜有些愠怒，却又有些自责，这就是目前的现状。
“大人，算上利息，他们家欠了我五十戈比。”
债主毕恭毕敬地弯着腰，不敢正视她。
五十戈比？
叶卡捷琳娜完全没概念，自打她来了之后，就没亲自花过钱。
她对卢布的概念还停留在二十一世纪。
“五十戈比是多少钱？”叶卡捷琳娜小声问道。
“半卢布。”伊万小声回答道。
“我的天。”
叶卡捷琳娜倒吸一口凉气，半卢布竟能让一个家庭分崩离析。
竟能让两个孩子熬不过冬天。
仅仅是因为这半个卢布。
她很快意识到，这半卢布还是算上利息的。
“这笔债我帮他们还了。”
叶卡捷琳娜淡淡道，她可怜那个小女孩。
等皇家农庄开始正式生产后，这些情况就会不断好转。
“这是一卢布，剩下的钱送给这户人家。”伊万大方地递给债主一枚硬币。
可怜人跪倒在地，他们歌颂对方的善良。
附近的孩子欢声雀跃，他们高喊万岁，有模有样地鞠着躬。
离开村庄后，叶卡捷琳娜心情沉重。
“原来半卢布可以挽回一个家庭的毁灭，蛮划算的。”
她看着路旁的野花，不知道是喜是忧。
三十斤粮食竟然只值五戈比，一卢布就能勉强养活两个人。
她不知道的是，平时吃的马卡龙甜点，一个就价值两卢布。
一口甜点可以养活四个人。
“陛下您真善良，相信您的皇家农庄可以养活更多人，按照规定，每个佃农的月薪为三十戈比，足够养活一个家庭。”
伊万心底很佩服女皇的智慧。
皇家农庄一箭三雕，同时解决了贵族、农户、国库的问题。
“对了，让其中五十个农庄种植土豆，土豆产量大，生长速度快，一月一收。”
叶卡捷琳娜默算着，五十个农庄能解决十万人的就业问题。
当下俄国人口两千多万，十万人并不算多。
等之后经验积累丰富，再继续扩大产能。
不能贸然扩张生产，得一步一步来。
“陛下，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