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音乐盒
每当佛耶戈回想她的面庞，样貌都不尽相同。
有时她的眼距太大，有时又太小。或是腮颊太窄，要么太宽。
有时，她的手上不见了裁缝女工常见的老茧。
有时，她的双手又被剪刀握柄和顶针磨得粗糙变形。
她有时身披着礼服，有时只是简朴的工装罩衣，还有的时候，一丝不挂。
她变化无常，又始终如初。
她从来都不曾实在，却一直就在咫尺。佛耶戈已不再拥有的心脏，残存着一叶幽魂，因回想过去而再次撕裂……
佛耶戈坐在残破焦黑的王座上，坐在世界的最深处。
他将手中的王者之刃深深钉进脚下的岩石中，坚硬的黑曜石应声龟裂，剧烈的震动波及了整座福光星。
在他的左边，放着一幅他不忍再看的画。
伊苏尔德的形貌完美无瑕，令人不忍直视。秀丽动人，让他全然无法平静。
他把她从画上撕去，只留下一个昏庸少主的身影。几万年前，他曾相信世界举目皆是美好，但如今早已死得其所。
或许不能算是死，而是面目全非。
佛耶戈已经不大记得他从前的国家，那个没有被阴影和痛苦所染指的地方。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来到了砂岩铺就的街道上，眼中看到的只有伊苏尔德。每一面墙上的每幅彩绘，都把她放进了一个画中的世界，只有他能触碰，只有他能看见。
然而当他伸出手去，那幻象便即时碎散。随后他就到了这里，四周环绕着恶水，将她再次夺走的茫茫恶水。
“殿下，有一个自称死神卡尔的人求见。”
这人，或者说他已称不上是人。
他浑身幽绿，全身好似由骨骼组成的一个狰狞骷髅，他的手中是一把钩镰。
钩镰被一节一节的骨头连接着，连接的尽头是一个骨头组成的幽绿的灯笼。
“死神？”
佛耶戈一只手扶着额头，眉头蹙成一个川字。
显然死神这个名字对他有很大的忌讳。
“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家伙有何资格称为死神！”
“让他进来。”
言罢，房间之内，有着星点紫光凝聚而成。
这是一位有着少年面孔的学者身影。
“见过破败之王冕下。”
卡尔恭敬行礼。
“免礼吧，死神。”
佛耶戈似有不悦，看向卡尔的目光更多的是一种藐视。
“对大多数人来说，黑雾是一场灾难，是鬼怪的藏身之所。”
“雾气载着吸食生命的怨灵袭击生者，将人攫走，直到太阳熄灭，世界化为虚无。”
“而这种虚无的世界正是大势所驱。”
说着，卡尔向前两步，他的手中有着一物件，一只古旧的音乐盒。
“把他给我！”
佛耶戈站了起来，这音乐盒是他压抑不住的神情。
那是佛耶戈大婚当日收到的礼物，音乐盒重新发出婉转悠长的声音，似乎在对他诉说着什么。
“冕下，我只是”
卡尔还欲与他有所交谈，佛耶戈却已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巨大的剑刃向下劈下，卡尔甚至根本躲闪不及。
裹挟着浓雾的剑锋几近将卡尔斩成了两半，而那音乐盒也到了佛耶戈的手中。
“死神，哪来的就回哪去，你把她送来，本王不杀你！”
佛耶戈冷冷的说着，卡尔向后退了两步，即便是幻体，这把武器似是能对他造成伤害。
雾之锋的效果在他的身上依然存在，虽是幻体，但这种疼痛是他这万年也不曾感受过的。
“冕下，你说过的，可以从你这里换一样东西。”
“你要什么？”
“生命之水。”
对此佛耶戈并没有拒绝。
光明哨兵总部。
“各位好哇，我很乐意为大家补补衣服，修修头发。或是挽救各位破碎的心。”
格纹微笑着向众人打着招呼，这位洛丽塔女孩十分的漂亮，漂亮的如同瓷娃娃一般。
“挽救我的就够了，他们就算了。”
卡莎上前，她挽住了格温的手，有些好奇她身上的材质。
凯莎莫甘娜两人凝视，似乎能从她的眼中看出些许敌意。
“碧池”
她暗骂一句，似乎已经将这位的身份猜的七七八八。
“我愚蠢妹妹，我觉得如今我们应该摒弃前嫌了不是么？”
凯莎将头盔摘下，露出了一张并不让人意外的脸庞。
“碧池，我就知道是你！”
不过莫甘娜眼见却不见有多么的生气，反而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笑了出来。
“说吧怎么发现的？”
凯莎也笑了笑，她询问道。
莫甘娜扫视了一眼卡莎的下身，笑骂道。
“碧池，这条秋裤跟你很搭嘛！”
“呵呵呵！”
一旁的鹤熙也是忍不住捂嘴轻笑起来。
“这趟旅途我见识到了，世界真的很神奇，并不是如我们所知所见那般。”
莫甘娜大彻大悟的说着。
“而终极恐惧”
“并不存在。”
似乎在莫甘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三人的关系再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边凑在格温身旁的卡莎。
或许变成了情敌？
“卡卡，你摸够了就松手，虽然她的确很可爱。”
琪琳走上前去，拽住卡莎的手，硬生生的将摸索着的手臂掰开。
“这位朋友很是热情呢。”
格温说着，一旁卢锡安上前看向格温手中的裁缝工具或者是手中的武器。
“格温，你应该能编织圣蔼吧。”
格温认同的点了点头。
“剪刀，针头，线团，我的主人用这些工具创造了我。”
“同时我也继承了她的这些天赋，我不会让她的天赋白白浪费。”
“好，既然如此，我们返回哨兵总部，再做一次装备升级，一定要在佛耶戈变得更强之前打败他。”
卢锡安操控起了探路者，顿时一阵光芒涌现。
众人脚下再次的多出了一道传送的光芒。
相较于第一次传送，这一次多出了两人。
再一次的，众人返回了哨兵总部。
而此刻总部宇宙地图的案台之上，卡马维亚之上的黑雾消失不见，仅有的是福光星之上那一团不可视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