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割麦子
这边在说着话，那边厨房里面忙活完的王玉兰也出来了。
看着江暖起床了，连忙招呼着说道:“江知青来吃早饭了，等等可要多吃点。不然干活的时候浑身没劲。”
“好。”江暖应道。
那时候，麦收从割到运、轧、扬场没有一样机械化，全是笨重的体力劳动。收割前先选好一块白地用牲口耕起来，然后泼上清水，撒上麦秸，用一块粗布蒙上驴、马或骡子的眼睛，套上碌碡，大人们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拿着长鞭子吆喝着牲口转圈，基本上半天功夫就能杠出一块光滑平整的场地。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家里面的男人都会把挂在墙上生锈的镰刀取下来，搬出一块磨刀石，趁着月光把一把把镰刀磨得锋利光亮，为第二天的开镰收割做好一切准备。
那个时期，社员在生产队全是挣工分吃饭，收一畦麦子记多少工分，年轻壮劳力割的快，能抢到靠地边的畦，那里麦苗稀，越往里越稠密，所以割的慢付出劳动大。
王玉兰身体不好，干不动重活。两个孩子又还小，所以顾家只有顾安南这一个壮劳力。
幸好顾安南力气大能干活，一个人就能够抵两个汉子干的活。所以这几年也就这么过来了。
每次到割麦子的季节，正常男人差不多一天能割一亩麦子，一个体力正常的中年妇女，手工割麦，每天大概能割08亩左右。
而顾安南，他一个人一天差不多就能够割2亩左右的麦子了。
村子里的人都夸顾安南力气大能干呢！不过这个人工割麦的最大难处就是需要弯腰、手工锯断麦杆。所以经常会腰酸背疼腿抽筋。大太阳晒着，挥汗如雨满面尘土常态。
想到这几天要割麦子累死个人咯，王玉兰还特意给江暖和顾安南煮了鸡蛋吃。
今天早上顾桃和顾安平两个小孩子也有口福了，一人一个鸡蛋。
这个鸡蛋平时在农村里面可是不常吃的，大多数都要攒着卖钱买点柴米油盐啥的，或者是给小孩子买根铅笔之类的。
可王玉兰说早餐吃得得好，人干活一天才有劲勒！
除了鸡蛋以外，王玉兰还给弄了一锅玉米糊糊和几个窝窝头。
江暖虽然吃不习惯，但是还是很礼貌的喝了一点玉米糊糊。
顾安南和江暖不一样，他干活厉害，可饭量也大。
他一口气就吃了五个玉米窝窝头，还吃了两个鸡蛋，又喝了两碗玉米糊糊。
不过顾安南是家里面的顶梁柱呢！王玉兰对儿子的饭食也不会克扣的，就是粗糙了一点而已。
不过这个粗粮可比大白米饭顶饿多了。
顾家偶尔也会吃白面馍馍，大白米饭之类的。可是这个年代的一斤白面或者是一斤大白米就可以换好几斤的玉米面，红薯干了，谁家会舍得天天吃细粮。
不饿死就很不错了。
吃完了早餐，江暖和顾安南两个人就往地里面赶去了。
地里面的村民们早就准备上了麦秸帽子，一人一手把镰刀，早用磨刀石磨的噌明发亮，拉上了人力架子车，提好了水壶干粮，蓄势待发的。
“江知青戴上吧！不然到时候晒伤就不好了。”
顾安南递给了江暖一个麦秸帽子，江暖看着这个帽子的颜色比较陈旧了，应该有一些年头了，但是还没有破女还可以用，江暖也不介意就接过来戴着了。
顾安南向她解释说道:“这个帽子是我妈以前戴的，现在她也用不上了。”
江暖笑了笑，表示自己知道啦！就向顾安南说了一句“谢谢。”
顾安南想得很周全，江暖虽然从系统商店里面买了防晒霜，但是防晒霜又不是什么金钟罩之类的东西。
所以多戴一个帽子防着紫外线也是好的。
周溪雨和陆余等等其他的几个知青也都陆陆续续的到地里面来了。
江暖看他们几个人也戴着麦秸帽子，对周溪雨说道:“你们想得真周全。”
周溪雨也递给了江暖一个麦秸帽子，说道:“是村子里的老乡们给的，说我们这些知青第一次下乡不懂割麦子的苦，下地得戴帽子的。”
“是啊！”
旁边的陆余插话说道:“老乡说要是不戴帽子，到时候非得被晒脱一层皮不可。”
江暖想着这个顾家村里面还是好人多的，要是一般人谁会管陌生人的死活，不看你的笑话就不错了。
江暖指着自己头上已经戴好了的帽子，说道:“不用了，溪雨。刚刚顾同志已经借给我一顶帽子了。”
听到这里，周溪雨和陆余同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江暖头上的麦秸帽子。
周溪雨调笑着说道:“看起来这个顾同志心肠还不错嘛！那你住在他们家我也就放心多了。”
陆余则是一声不吭，只是看了看站在江暖旁边的顾安南。
嗯，个子很高，长得也还行。
说着说着，顾家村的大队长也来了。江暖把刚刚王大娘给自己带着的饭盒给放到了大树下面去。
王大娘给江暖和顾安南多煮了几个平时舍不得吃的鸡蛋带着，说如果饿了就加加餐，补充补充体力。
可是江暖才刚刚吃了早餐，现在也不饿了。
可是又不能辜负王大娘的一片心意，这鸡蛋大娘自己都舍不得吃呢！就全部拿出来给自己吃了。
这种掏心掏肺的对别人好，就连江暖本人都不可能做得到的。
不过人间自有真情在。
在这个年代到了割麦子的季节，很多人回到家就火急火燎的做点饭吃了，稍作休息又下地割麦子，直到天黑透了才舍得回家。
早上出来的时候王大娘就吩咐江暖和顾安南了，叫他们早上干完了活计就快点回家去吃午饭了。
江暖答应了，心里面就记住了这件事。
顾家村的村民们和来下乡的知青们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
江暖看了看人，发现纪敏好像不在这一群知青里面。
可江暖也不想多管闲事了，到时候人家记着她的不好呢。
大队长看了看新来的几个知青，指了指其中几个吩咐说道:“你你你，今天割那里。”
然后叫几个村民带着他们去割麦子，说不要把自己给割伤了。
然后大队长又看了看剩下的几个女知青说到:“大家伙都是城里面来的工农好群众，希望大家多多配合。跟着大家伙好好干，不要偷奸耍滑的，要是被我发现有人偷奸耍滑不好好干事，村子里自然会有相应的惩罚的。”
大队长叫顾北，是顾家村的本家人。
年纪看起来约摸35左右，留着一头的短发短胡子，看起来很是威严。
看着大队长发言的时候底下村民不敢多说话的样子，江暖就知道这个大队长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了。
大队长都这么说了，几个新来的知青都纷纷表示道自己会好好干活的。
然后大队长又继续给大家伙分配了今天割麦子的任务了。
李舒涵作为在顾家村已经扎根了好几年的老知青了，对农村里面割麦子的业务已经是很熟悉了。
担心几个新来的女知青割麦子会不娴熟，到时候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李舒涵主动站出来向大队长打包票说道自己可以带着新来的几个女知青先上上手，熟悉熟悉业务。
顾大队长立刻就答应了，还和旁边的人夸奖了李舒涵，说道:“李知青这才是人民的榜样啊！看看这为人民服务的时候多热心肠啊！”
江暖刚刚已经吃了口袋里面的“大力丸”了，她现在只觉得元气满满，精神百倍的。
全身上下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干活了。
只随着生产队长一声号令：“开镰了！”社员们便争先恐后地猫着腰割起麦子来，火辣辣的阳光下面只听到一声声“唰唰”的声音，一个人影起起伏伏，一片金黄的麦子瞬间倒下，这个一望无际的麦田便变成了裸露着麦茬的白地。
刚开始割麦子时，江暖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跟在村民们身后不甘落后，但割了一段时间就觉得有点腰酸背疼，浑身无力了，江暖不时站起来看看离地头还有多远！
“大力丸”虽然赋予江暖力大无穷，但是江暖的这具身体到底只是肉体凡胎而已。
割麦子割得江暖的手掌心都泛红了，说到底还是江暖的手心太过于娇嫩了。
等到这个太阳高高升到头顶，红红的像一个大火球烤在身上，浑身难受，豆大的汗珠如溪流般从脸上、身上流了下来，然后流进眼里，涩的人睁不开眼，麦垅间的黑灰钻进鼻子里、嘴里，捏一把鼻涕，吐一口痰都是黑呼呼的，针尖似的麦芒扎在裸露的臂上划出一道道红血印，经过汗水的浸渍，滋喇喇的疼，一个个灰头土脸活像乞丐一般。
顾家村的村民们长年累月都干着这样的活计，这种劳累程度似乎对于他们来说早就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
而前两年来的知青李舒涵他们两个似乎也感觉不到累一样，干得正起劲呢！
可这新来的几个知青就不一样了，太阳火辣辣的晒着，几个知青不一会儿就已经受不了了。
陆余他们还好，虽然是从城里面来的，但是好歹是男孩子，身强力壮的还能撑一段时间。
余芹和李冬梅她们两个看起来脸晒得红彤彤的，像是快要中暑了一般。
周溪雨虽然经常在京市的家里面干的都是脏活累活，但是家里面干活的那种累人程度怎么可能比得上这种地里面的干活程度。
周溪雨也是觉得累极了。
江暖看了看那边的苗青青，看到她也是满头大汗的，和江暖第一次见她时候的英姿飒爽的模样成了对比。
不过江暖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有了“大力丸”的加持。
但是江暖也是满头大汗的，不过就是身体上感觉好了一点，没有那么累。
可江暖不用猜就知道了，等等到了晚上回去的时候自己可能就直接累倒到床上了。
还好已经干了好久了，也要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顾大队长看大家伙也都已经累到不行了。
一声令下的说了一句“大家都收工回家吃饭去吧！记得下午早点过来，不要迟到。”
大家伙各自放下自己手里面的镰刀，就准备回家做饭吃去了。
江暖的水壶里面放的是灵泉水，对于晒后恢复元气都有很大的作用。
周溪雨和江暖的关系不错，江暖把自己的水壶递给了周溪雨。
周溪雨接过去以后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就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喝完水以后周溪雨瞬间就感觉全身都舒服多了。
看到周溪雨好多了，江暖自己也就着喝了几口灵泉水。
灵泉水一下肚，江暖瞬间就感觉全身都清清凉凉的，舒服极了。
这个水壶是江暖特意从空间商店里面买来的，特别有年代感，是这个年代的标志，是那种军绿色的水壶。
周溪雨对江暖说道:“暖暖，你的水好像加了冰块一样，冰冰凉凉的。喝了以后就感觉浑身轻松的。”
江暖心想，这可是灵泉水，功效自然是不一样的。
不过对着周溪雨，江暖只是笑了笑说道:“这是顾同志家院子里面打出来的井水，是纯天然无公害的泉水。可能味道自然会好一点啦！”
周溪雨点了点头表示“应该是这样子的。”
“真的有那么好喝吗？”
旁边已经累得坐下来的李懂吗和余芹听到两个人的对话，走着过来说道。
周溪雨说道:“确实味道很好，喝了就感觉神清气爽的。”
余芹凑过头来看了看，然后拿过了江暖的水壶，对着江暖说道:“暖暖，我可以试试你的水吗？”
余芹是一个很热心的女孩子，对江暖她们几个也没有恶意。
而且这个小小的愿望，江暖自然也不会拒绝的。
更何况空间里面的灵泉水也喝不完，又不是长生不老药，怎么就舍不得了。
于是江暖就对余芹说道:“当然可以了，不就是一口水嘛！你要喝的话家里面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