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病友
万万没想到，舒晨的烧没有退，还开始上吐下泻起来，刘琼连忙将她送去了医院，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的事情了，白蔷和舒天胜已在午后就相约着出了门。处于半睡半醒半迷糊状态的舒晨睁开眼，只模糊地看到个人影在忙前忙后，又再度昏睡了过去。等到她再度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空荡的病房，她心里有些害怕，环顾四周，却看见旁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似曾相识的人：正是前几天和自己干架的李依然。
“我这又是在做梦么？”舒晨翻了个身，背对着李依然的病床，却听见手机震动的声音，她以为是自己的，周围找了找，没有发现手机，却看见旁边的李依然拿着手机好奇地看着自己。
“是你。”看见是舒晨，李依然有些惊讶，又有些不悦。舒晨没有搭话，依然背对着李依然。
“好巧不巧在这里遇到你了，我心平气和地问你，你也心平气和地回答我好吧，你霸凌同学的原因和企图是什么？”李依然突然想起之前林小漠所说，凡霸凌者多多少少有点心理问题。此刻就她们两个人，她是真的好奇。
舒晨用一种“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白了李依然一眼，闭上眼睛，想让自己睡过去，耳根子就清净了。
“东东……就是你们班上的宋川给我说，平日里的你看起来不像是一个霸凌者，而是一个被害者，眼神忧郁，时常盯着某样东西发呆……听他的描述，我感觉你和他反倒是有些像，只是你们一个背地里霸凌她人，另一个……”想起宋川手腕上的疤，李依然止住了话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听到李依然说起宋川，舒晨来了兴致，一动不动地认真听着，谁知道李依然的声音戛然而止。她顿感索然无味，刘琼却在这时走了进来，坐在了舒晨的床边。
李依然以为刘琼是舒晨的母亲，连忙说了句“阿姨你好。”
“你认识我？”刘琼疑惑地看着似笑非笑的李依然。
“我认识你的女儿。”说着努了努，指向舒晨。
听了李依然的话，刘琼笑了，她轻轻地摆了摆手，“我不是她妈妈，只是她家的保姆。她平时在学校表现怎样？ ”虽然只是保姆，可是相处了好几年，她有时候也会想要知道舒晨在学校过得怎样。
得知眼前守着的女人不是其母亲时，李依然有些惊讶，猜想是否舒晨也和自己失去了父母，毕竟这种时候最应该陪在身边的就是父母，除非没有，心里就对她多了几分同情。
听见刘琼的问题，舒晨竖起了耳朵，担心李依然将她在学校的所作所为都说出来。谁知道李依然打了个哈哈：“我也说不上认识她，和她不同班，只是是一个学校而已。她在学校的情况我就不是太清楚了。”
刘琼略带失望地扭头看向了熟睡中的舒晨，随后又起身，和蔼地看向了李依然：“你怎么一个人？我要去食堂，我帮你带一份粥回来可好？”
“好啊，谢谢阿姨。”
等到刘琼出去后，舒晨回过神来睁开眼睛看着李依然。
“瞪着我干嘛，我可是什么都没说。”
“所以不是答应给你带份粥作为谢礼了吗？”舒晨的鼻子堵着，所以说起话来鼻音很重，听上去像是嘟哝的声音。
“那倒是，哈哈……”李依然大笑了起来，随后又咳嗽不止，她只得伸手捂住因为猛烈咳嗽而疼痛的胸口。
“那天的事……对不起了。”舒晨觉得难以启齿，就背对着李依然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说着，近乎喃喃自语，她也不确定李依然是否听见了，就在她忐忑之时，却听见李依然用嘶哑的声音回应。
“我原谅你了。”随后就给宋川等人发了信息过去：你们猜猜我的病友是谁？
李晗和林小漠陆续回了个不知道，倒是宋川，认认真真地回了信息，打出了几个他猜到的人名。
“才不是呢，是你们班的舒晨。前不久还像钢铁巨人一样要找我打架呢，此时却病蔫蔫的像只小猫，不是四七那种性子刚烈的，是那种……怎么说呢，病猫。”李依然偷乐着回复宋川，还加上了好多小表情。
“还说别人呢，都成病友了，足见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感觉怎么样了？”宋川看着信息浅浅地笑，李依然发信息附带很多小表情的时候就表示她感觉不错，至少心情是舒畅的。
“我还行吧，就是外公不知道哪儿去了。”李依然扁着嘴，怀疑陈玉良是丢下她回社区和其他老头一起打太极了，毕竟她现在已经退烧了，守着她输液多无聊啊。
“晚些时候我们来看你。”
“好。”脸带笑意的李依然收起手机，却正对上舒晨那对不解的大眼睛。
“看你的样子，还挺享受待在这里的过程的。”
“既来之，则安之嘛。而且这里确实很无聊，宋川他们待会儿要来，我很高兴嘛。”李依然说完坐起身来，刷着手机上的视频。
刘琼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将一盒放在了李依然床边桌上，随后关切地摸了摸舒晨的额头，感觉温度有所下降，脸上才浮现出一丝欣慰。
“醒了啊，感觉好些了没有？”
舒晨点了点头，正伸手打算打开食盒的时候，却听见隔壁床的李依然已经发出了“这海鲜粥味道真好，谢谢阿姨”一类的感叹。
“真是个活泼的姑娘啊。”刘琼忍不住轻声地感叹了一句。
“啊，阿姨，你说啥？”吃得津津有味的李依然似乎听见刘琼在说自己什么，可是因为声音太小没能听清。
“我说好吃你就多吃点，不够阿姨再出去帮你买。”李依然的神情将刘琼都逗乐了。
“那不能，怎么说也这么大一盒，我肯定是够吃的。”
“你也应该像她一样多笑笑，有什么事情就和阿姨说，别总憋在心里。我看你就是最近憋了太多事才会憋出病来的。”说话间，刘琼伸手替舒晨捋了捋额头的碎发，这动作，舒晨晃眼看去，竟是像极了妈妈。
“嗯，我知道。”舒晨不敢抬头正是刘琼，只是盯着眼前的粥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