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归一婉拒了江昊让她帮忙联系苏月璃的要求。
江昊还是不甘心，“我们这么多年的情份，难道还比不上她区区几年……”
“——麻烦让一让。”
一道如玉石碰撞叮铛作响的清澈声音与他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江昊一愣，竟没意识到有人来了，只见一个高挑清瘦的年轻男性站在他身后，眉眼疏冷，凤眸狭长，向他投来似不经意的一瞥，却仿佛带着有如实质的凉意。
这位陌生少年站在灯光昏暗装修老旧的窄小楼梯间里，一张昳丽秀雅的面容如含朝霞，仿佛整个楼梯间都亮了不止一个度，几乎将“蓬荜生辉”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谢谢。”对方朝他略一点头，绕过了他。
即使是在道谢的时候，也不让人感到任何谦卑之色，反而更加突出了优良的礼仪与浑然天成的华贵之气。
这是一个连发丝都透着一股子精致的人。
江昊下意识后退一步，在他自己意识到之前，心底就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夹杂着自卑与恼羞成怒的复杂心绪。
江昊咬牙，“我似乎没见过你，你是来找人的吗，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陌生人径直走到他的青梅面前，低声说了什么。
然后青梅就笑了起来，与刚刚在他面前说话时散漫轻嘲的神态不同，那是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漂亮的眉眼都舒展开了，声音中满是熟稔与轻快。
“刚给你发了消息才多久你就到了，是不是一直在盯着消息呀？”
江昊的心开始沉沉下坠。
这两个人单独去看，都是耀眼瞩目风采逼人的，仿佛两个发光体，旁人看去只会一眼被他们吸引，附近的人都被压的黯然失色。
可两人站在一起，却莫名有种相得益彰的感觉无形的默契与熟识形成一种无法插入无法打扰的气场。
归一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种人？为什么从来没和他提起过？
江昊脑中霎时闪过许多种想法，他的邻居青梅从小就喜欢缠着他，每次遇到都会汇报一样的和他讲碰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哪怕他一直只觉得麻烦，只是敷衍的嗯哦两声，大体上还是了解的。
这种一看就不普通、又好像和她认识了很长时间的人，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心中燃烧着熊熊火焰，分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从来眼中只有他的小尾巴突然变得冷淡开始，或许是吵架后女朋友迟迟不来找他开始，又或许是事事不顺，很多事情又毫无征兆地脱离掌控开始……
“归一，”江昊突兀地出声，直勾勾看着和陌生少年站在一起没有看他一眼的青梅，伸出一只手。
“可以让这位先生先避一下吗？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他几乎是笃信她会答应自己，一直以来她不就是想要和他更近一点吗，这么多年的追逐，怎么可能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他眼前似乎浮起一个小小的身影，还未张开的脸蛋已经能看出未来的姝色，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不管什么时候回头都能看到灿烂的笑容，还有呼唤他为“江昊哥哥”的甜甜声线。
哪怕她真的想要离开了，也不可能一下子断的干干净净，只是单独说两句话而已，哪怕不作为追逐的对象，而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她也不会拒绝才对。
可这笃信中隐约又带了几分不安。
江昊尽量放轻自己的声音，让目光更加深情了一些，“可以吗？”余光却忍不住往一旁的陌生人脸上瞄。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错愕的表情了。
果不其然，青梅看过来，短暂的停顿之后，弯起眼睛露出一个轻柔无害的微笑，比花瓣更娇绵，比流水更温软。
她开口，声音似乎也染上几分清甜——
“不可以哦，有什么事情下次再说吧。”
还未完全展开的胜利笑容就这么硬生生僵在了江昊脸上。
哐铛一声，归一拉过那个陌生少年的手进了屋，门在他面前毫不留情的合上了，就如她突然变得冷淡的那一天一样。
——像是一记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
绛羽任由她拉着进了门，他垂着头看归一，微微眯起眼睛，意味不明道：“这么多年情分……？”显然是来的时候听到江昊的话了。
归一简直要笑出声了，“你在意这个？”
最了解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人除了归一本人以外恐怕就只有绛羽了，现在拿这个说事，是因为觉得自己青梅竹马的地位被扣头抢走，不高兴了？
归一把笑憋了回去，伸出空着的那只手不客气地捏了捏绛羽那张漂亮极了的脸蛋，“你吃醋了？放心吧，你才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谁也比不过。”
嗯，又嫩又滑，手感真不错。
归一没忍住又摸了两把。
绛羽脸色一黑，把她变本加厉在自己脸上作怪的手拍下去，嘴角的弧度肉眼可见地扯平了，但和归一交握的手却没有松开。
他的身体的温度要更高一些，暖洋洋的温度从肌肤相贴的地方传递过去，带着无孔不入却不霸道的炽热气息，将人熨贴的舒舒服服。
归一打了个哈切，懒洋洋的往绛羽身上一靠，绛羽面无表情瞥她一眼，熟练地调整了一下身体。如果不是0728一直在归一脑子里尖叫，这一幕想必会更温馨一点。
一开始是在她毫不客气落男主面子的时候尖叫，因为男主本来就没怎么升的好感度在她拒绝帮忙联系苏月璃的时候一下子掉了二十点。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0728那么崩溃的声音，哪怕是之前被她气急了都没有。
不过在绛羽来了以后，男主的好感度出现了微妙的回升，在被她关在门外以后，更是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好感度起起落落，最终居然定格在一个比先前还高十点的数字上。
于是她只用了一句“欲擒故纵不也有效”就安抚住了0728。
但这小傻子又开始嚷嚷起来。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0728大声道，“别说什么朋友，我不信！”
你自己看看你们有哪里像朋友了！谁家朋友会这么自然的摸脸牵手贴贴？
客厅又不是只有一个沙发，为什么非要挤在一起坐？它家宿主坐没坐样往绛羽身上靠，他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的更舒服！
见鬼的朋友！
明明它亲眼所见，这两个家伙刚认识没几天，见面也不多，不是时时刻刻粘在一起，但却怎么看都有一股子……嗯，它不好说的感觉。
0728不禁又升起“这两个人是不是早就认识”的怀疑，怎么想都不可能，但又想不到其他解释。
它困惑极了。
归一只觉得0728大惊小怪，她和绛羽在很小的时候就是这种相处模式，早就习以为常了。她和她家小凤凰不是人类，又不需要讲究人类的男女大防，贴贴又怎么了？
小凤凰这么可爱，她凭什么不能贴？
归一把绛羽蹭得她脖子痒痒的头发拂开，发出感叹声：“我家小凤凰真贤惠。”
小凤凰是宿主给绛羽起的外号，0728上次就知道了。
“贤惠？！你听说过谁会这么形容普通朋友？你们肯定有问题！”它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我警告你，不管你和他是什么关系，都不能影响攻略男主。”0728难得严肃，“一旦攻略任务失败了，后果不是你能够承担的。”
然而归一懒得理它，自顾自握着绛羽的左手摆弄。
这是一只能让手控陷入沉迷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如玉一般无暇，薄薄的一层肌肉下是血管淡淡的青色，显出几近半透明的白皙质感，看似脆弱，实则蕴含着可怕的力量。
然后这样挥手间便能唤出可怖能量的手正乖巧的任由她玩弄。
“明天纪家的宴会结束后，我们准备办一场庆功宴，你要一起去吗？”
绛羽看向她，略一思考，“是珍筑的庆功宴？”
见她点头，绛羽摇摇头：“我也没出力，我会在外面等你。”
“之后开始卖异能结晶还要你帮忙，”归一歪头看他，“异能结晶的诱惑太大了，哪怕是有凤家挂名，也肯定会有人动歪心思的。”
到时候，苏家就苏月璃一个异能者，还是只能招来觊觎半点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异能，纪家那边不一定能完全信任，她只是向纪曼玉提出合作，说准备出售异能道具，到现在都没告诉她具体商品是什么。
至于归一自己，有系统看着，作为一个“普通人”，不该有的力量能少用就少用。
最主要出力的还是绛羽。
不过话虽这么说，她也知道惯来矜持冷淡的小凤凰对人际交往不感兴趣，从小到大就没变过，面对其他人时总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样子，就像小凤凰和她第一次见面时，也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过了很久他才逐渐软化的。
所以他不愿意去也是预料之中。
归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第二个方案，“那等庆功宴结束后，我们单独庆祝。”
“就我们两个？”
“就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