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唐卫的弟弟
闻老头真没文化,幸好上学的时候我成绩好,过来上山历练也没有荒废学业。
毕竟道士这门说出去是个文盲,也不好意思。
我在这林子里呆了差不多一个星期,除了头两天的开开和心心,基本往后几天都是风平浪静,这样的风平浪静让我觉得有些胆颤,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不过鬼还是有的,这几天我见识了各种各样花式的鬼。
有在井口突然爬出来冲你笑的,只是没有门牙,上厕所的时候站你后面的,还有只有一个头的,不过上厕所站我后面的那是个女鬼,还算闻老头记得我是个女孩。
他们说他们已经在这呆了很久了,我问为什么不让师父帮你们投胎,他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说:“我们作恶太多,不下地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就连开开和心心也是一样,开开原本是个戏班子的头领,唱戏一绝,可惜被人所眼红,买通了身边的人陷害,演戏失败名声扫地之后郁郁而终,心心跟周烟差不多,被情郎辜负,开开一怒之下幻化成人心底最脆弱最在意的人,让他们举起刀杀人,或者自杀,而心心则是魅惑世上的负心男人,吸点阳气后让他们自愿了结。
可是作恶多端的鬼,不出三日就会被阎王爷抓走了,也不知道闻老头是怎么避开的,而且还阳奉阴违的供奉阎王爷的雕像。
下次得让他教教我,这样周烟和十七就不用每次碰上鬼差都躲躲藏藏了。
我顾不上那么多,终于到了第七天的时候,随便出现了。
他长得跟唐卫差不多,后面我才知道,他是唐卫的孪生弟弟,不是说他一家都被烧死了么,然后我才想起,只有他弟弟和他一样去了沙场,不过弟弟很早就战死了,是唐卫把他背回来的,魂魄一直跟着,听说哥哥被人陷害致死,怨气就更多了。
那应该是有名字的,清眉道长把他收了之后,他怨气过重,跑出去了,把仇人杀了个片甲不留,清眉道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不怪罪,马面过来拿鬼的时候,他只说没见过,马面找不到,也作罢了。
看来清眉道长果然是天纵奇才的祖师爷,竟还能隐藏鬼的气息。也不知道上次阎王爷放过十七,是不是因为生死簿上查不到十七,有机会还得让闻安之教一下我。
随便为了报答清眉道长的恩情,甘愿留在了散鬼庙,永不投胎,守护寺庙。
清眉道长死后,到了闻师父这里,闻师父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唐君谦,闻师父皱了皱眉说,你名字怎么跟你哥的不一样,那么长,不是双胞胎么?
报完仇的唐君谦明显和善了许多,恭敬的说让闻师父给他赐个名。
然后,就取名随便了,其他恶鬼也争先恐后的要他取名,闻师父就乱取了,想到什么取什么,比如开开之前叫欧阳南。
闻安之指定是跟三个名字的有歧视,他自己不也是三个字么。
随便比开开和心心有礼貌的多,不过他跟他哥的样子很接近,跟我抱拳说:“我叫随便,小师父,得罪了。”
随便跟开开和心心不一样,他跟我比剑法。
我躲闪不及,无语凝天,一把小匕首,哪里比得过一把大剑?而且这鬼还是上过战场的将军,剑法极佳,就算我跟闻安之练了几招,也不足以抗衡一个将军,那把剑煞气极重,估计是杀敌之后留下来的,是随便的得意之器,险些我就被砍下一处手臂。
鬼的兵器我眯了眯眼,也许可以试试我爹教我的那个损招。
毕竟每个鬼使用的兵器都不一样,心心是头发,容易烧断,但是之后还是过段时日又会长出来,像随便这种杀敌无数的煞气剑,烧上三天三夜都不会断。
更何况还是杀了很多敌人的。
杀人刀上三把火。
看着随便满脸煞气的模样,唐卫跟他差不多长相,只是唐卫在秦昭身边像个跟班似的,秦昭不让他说话,他就不会说,随便明显就孤独了很多,好不容易碰上个人,一直在介绍自己的招式,还目光怀念的说:“这是哥哥教给我的剑法。”
“小师父,请专心,看招,我哥哥取名这招叫云龙四海,出剑宛若游龙,翩翩起舞,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看出来了,他是个哥控。
我想起我爹在我小时候也碰上过比较凶悍的鬼。
那时我只有七八岁左右,我爹说他被人寄了一封带血的信,我已识字,信上写道:
“简秋明,你不分青红皂白,将我爱人度化,我幸免于难,你女儿年纪尚幼,便父债女偿,我要她死!”
那个“死”字犹为恐怖,像是一双怒眼,让人胆寒,按理来说,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爹算错过卦,度化的也是恶鬼,凶鬼,僵尸,大多数都是因为之前战争遗址留下来的阴气,还有些外地人请我爹出去做法。
若是活人写的血字,也就罢了,我爹说,如果是死人写的血字,只要他不灭魂魄,世世代代都会纠缠于你,于是当天晚上,我爹就出门了,我死乞白赖的让他带上我,我只记得当时我爹眼神一闪,就把我带上了。
我心里肯定是虚的,鬼诡计多端,趁我爹不在,偷袭我怎么办?
我那时候可不认为,十七那个弱婴,能保下我一命,我之前问过爷爷,爷爷只说,十七在我十八岁的大劫里会有巨大作用,平时弱小,打不过其他鬼,是正常的,现在我和秦昭结合,它会变得强大的,我没细想原因,毕竟我爷爷和我爹,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平安长大,逆天改命。
我跟随我爹去了一块墓碑地,四周荒无人烟,只偶尔有几声乌鸦啼叫,一阵寒风吹过,我缩了缩脖子,这些鬼都喜欢这种氛围,我爹开始打坐,让我也跟着一起,我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他只说今天晚上要在这睡一晚上。
十七在我身边飘来飘去,我抓着它往包里塞,痛得他嗷嗷叫:“轻点,轻点,我帮你看看情况还不行?”十七那时候就飘去看情况了,其实是觉得无聊,偷跑出去玩了,跟附近的鬼打打牌唠唠嗑也是正常的,我和我爹一直等到下半夜。
鬼抓没抓着我不知道,反正人是快冻死了,我都看见我爹嘴唇冻的有些发白,心里想着这鬼到底还来不来?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不睁眼还好,我偷偷眯了条缝,吓得我又赶紧闭上了。
这里虽然只有一个墓碑,却突然一下出现了许多鬼魂,像是在这里开聚会一样。
突然狂风大作,正中间出现一个拿着滴着血刀的男人,我知道那是鬼,他属于七窍流血而死,满身都是血迹,刚从尸体堆爬出来一样,周围的鬼见到也是抖了一抖,絮絮叨叨的说着,
“简大师这下惨了,本来带我们来撑场面,这杀过好多人的鬼,咱可打不过。”
“咱们的魂魄在坛中呢,就算被他砍了,还死不了,再说了,咱们本来就是死的。”
我才知道,原是祠堂里那些坛中的鬼,只是有个男鬼过来逗逗我,说:“嘿,都长这么大了,可以吃了。”我爹睁开眼,神情一凛,那鬼就不说话了。
“一个女娃,瞧你宝贝的。”那男鬼嘟囔着走了,只是那凶悍的男鬼拿着刀一步一步往前走,就好像要杀掉我和我爹,我紧张的手心出汗,他的阴气跟其他人不同,我爹也没有出现什么慌乱的神色,只是叹了口气,似是可惜,对着我说:“执念太深的鬼怪,终究会魂飞魄散。”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知道面前那鬼犯得什么冤,我爹和他打了起来,只是我爹烧了符纸,拿了剑刺穿他都没用,一受伤马上又恢复原状。
好厉害的鬼!我惊叹,开始有些隐隐担心,不知道我爹打不打得过,突然那男鬼身形一转,直直向我冲来,我爹出现慌乱的神色,眼看那把沾血的刀就要向我砍来。
我本能的闭眼,可是身体的本能让我做出了反应,我侧身一躲,拉着一个鬼先替我扛着,用针刺破指尖,让一个鬼趁其不备把刀甩了过来,我拿血在那刀上画符,那刀吃了我的血之后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直直的向那男鬼刺去。
那男鬼痛苦的呻吟,我捂住了耳朵,我听不得这种声音,这是我爹路上教我的方法,鬼会追随厉害的道士,自然鬼的兵器也可以,只要吃了我的血,觉得我的力量更加强大,就会听从我的意愿。
就好像清眉道长留下的那把天道剑一样,只有清眉道长,秦昭,我,三个人可以使唤它,连闻师父都不可以,我爹教我如果遇到拿着兵器打不过的鬼,就想办法把他的兵器抢过来收为己用。
只是在后面想起天道剑有时候不受我的控制,我又晃神了。
我有些悲悯,这不是我第一次杀鬼,只是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
我见过很多拿兵器的,如果是拿头发打人的,指甲打人的,只能烧掉。
后面我才明白,鬼的兵器也分三六甲等。
那男鬼哭的更凶,流出两行血泪,痛苦的看着我,我于心不忍,只是被刀插中,竟开始慢慢烟雾状,我吞了一下口水问:“大哥,这可会使你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