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皇上的话让我没法拒绝,也不能拒绝。
我行了个礼,回道,“谢皇上隆恩。”
后来不过是随便闲聊了几句,皇上对于提联姻的事情只字未提。
我早已经不是那个心思十分单纯的人了,合欢的到来并不会使我高兴,而是我的负担。
我知道皇上借口把合欢安排在我身边,不过是为了方便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而已。还有一点,我私心里觉得父亲似乎变了很多,我并不想让他为难。
回去的路上,父亲闭着眼睛,淡淡的开口。
“皇上的安排都有她的考虑,你大了,有些事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是,孩儿明白。”
到底……还是我想多了吧。我竟然奢求父亲会为了我同皇上对抗。
马车晃得我有些不舒服,忍不住掀开车帘想透透气。
碰巧看到有个卖糖葫芦的人在吆喝。
“糖葫芦~酸酸甜甜~糖葫芦……”
思绪一下子被拉到从前,那个飘雪的午后,呼延扶光举着两串糖葫芦,站在我面前笑着想要“邀功”的样子,还被我嫌弃的不行。他苦着脸失落的表情,清晰的像是才刚发生过一样。
“停车!”
我回头看向父亲,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淡淡的看着我。
而我此刻的声音带着少许的哭腔,说道,“父亲,我想吃糖葫芦了……”
马车再次缓缓启动,我的手上举着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
咬了一口,酸的我呲牙咧嘴。
呸,真难吃!这小贩忒不实诚了!
………………
我……有了身孕。
王府里的大夫皱着眉诊了又诊,“嘶嘶”的倒吸着凉气,而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低着头沉思了半晌,拉着父亲出去了。
“方大夫,如何?”父亲看着方大夫的样子,以为我是得了什么“重病”,着急的问道。
方大夫四下里瞧了瞧,并无旁人,低着头凑近,颇为为难的对父亲说出了诊断结果。
“回王爷,郡主她……按脉象来说她……她是……是有喜了。”
“什么?!”
父亲闻言犹如五雷轰顶,为着我的名声,虽然震惊还是刻意压低声音,极力保持冷静,四下里瞧了瞧,压低声音声音问道,
“可是真的?”
“老夫坐诊已有三十年,郡主的脉象确实是孕脉,不过月余。老夫斗胆说一句,若是不想要,得尽快,再大,恐伤身,对以后有孕会有影响。”
父亲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眼神中透着些许愧疚和自责,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知道了……这件事千万不能泄露。”
方大夫行了个礼,回答道,“是,老夫伺候王爷十多年了,知道轻重。”
父亲再次进来的时候,清退了所有人,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
他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什么时候的事?你和……呼延扶光。”
父亲背对着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从他严肃的语气中,我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
“父亲……是,怎么了吗?”我心里有些忐忑,还不明白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他低头喝了一口水,说道
“你肚子里有了孩子,是他的么?”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让我一时没缓过来。和呼延扶光那么多次的抵死缠绵,这个孩子来的意料之外,然而却是情理之中。
“是他的……”我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简直是胡闹!莲儿,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件婚事没定下来,你该怎么办?你的名声还要吗?这个孩子,怎么办?”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敢相信如此平坦的小腹里居然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新的生命。
“父亲,我想生下他。”
父亲猛然转过头,眼神闪烁的看着我,说道,“生下他?不仅是你,连同这个孩子日后难免会被人诟病身份……莲儿,你……明白吗?”
我明白,没有人再比我明白“私生子”的头衔有多痛苦。
我垂下眼睑,小时小声说,“呼延扶光说,他会娶我的,我等他。”
父亲叹了口气,妥协道,“为今之计,只有你尽快嫁到车渠,才是上策。我明白了……”
父亲把杯里的水一饮而尽,起身说道,“不要胡思乱想,我要先进趟宫里。”
我点点头,目送父亲出门。
我轻轻地抚摸着肚子,这里,有我和呼延扶光爱的结晶。想到这里,心里就暖暖的。
呼延扶光,如果你知道了,会不会和我一样期待呢?
远在车渠的呼延扶光打了个喷嚏,然而他身在在丰都的皇宫内,却是愁容满面。
“西北的义安部落不安分,宫里头的安嫔已经被控制住了。义安的骑兵凶悍,除了你,怕是无人能压制住了。”车渠皇帝开口道,“这个当口,朕实在是不想对你开口。前线传来战报,西城军前去迎战,主帅被抓,副将死了两个,将士们气势低迷,溃不成军。朕实在不想看到车渠国少了一个义安部落,而版图之外多出一个义安国来,靖王,你懂吗?”
“父皇,十叔正在议亲,儿臣愿领兵亲赴前线!”说话的是太子,他去年才刚成年。
呼延扶光表情严肃,随即缓缓抬头,看着皇上,眼神坚定。
“太子年轻,从未上过战场,义安骑兵向来以凶残著称,太子还是不要去冒这个险了。至于臣弟的婚事……国难当头,婚事往后推推,她应该……能理解吧。”
车渠皇帝激动的站起身,拍了拍呼延扶光的肩膀,“先得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待你得胜归来,朕一定给你们一个最奢华的婚礼!”
出了书房,太子表情还是无奈,“这个当口上十叔领兵出征西北,不知何时归期,十婶婶那边……要不我再去找父皇说说,我已熟读兵法,让我去吧!”
呼延扶光摇摇头,一把拉住了太子,说道,“楷儿你还小,战场凶险,生死未知。你才刚被立为太子,不该去冒这个险。若是车渠此次保不住西北,你以为未国和遥国还会争着和咱们联姻吗?四周的国家都会虎视眈眈,先有国才有家,这个道理我懂,你更应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