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其若姐姐抬手拿了帕子挡在唇边，轻轻笑了笑，“妹妹这是害羞呢？临风哥哥可是咱们江州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年少有为，一表人才。不知迷倒了多少闺中少女，没想到啊，最后却成了你的如意郎君，到底还是妹妹你运气好。晋其萝怕是要气死了，她的那个未来夫婿不过是个商贾人家的庶子，不学无术，纵使有万贯家财也轮不到他头上……哎呀，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其若姐姐好像也对宋临风很是赞赏，况且其然哥哥是她的亲哥哥，她应该对宋临风也有一定的了解吧？
“那个……其若姐姐，能多和我讲讲临风哥哥小时候的事情么？我想听。”
“他能有什么趣事，整日里不是跟着宋将军学武练箭，就是和哥哥一起上书院，闷的很呢。宋夫人是遥国的清平郡主，嫁入宋府一直家风严谨，对了，宋将军这一生可只有一位正室大娘子，从没有过妾室。这样的家风下养出来的，人品肯定差不到哪里去。”看样子其若姐姐对宋临风的评价很好啊！
“可我听说江州宋府有一位宋公子最是风流呢！”我继续装傻想要套话。
“那是宋二老爷家的公子，叫……哦对，宋培风!他呀，烟花柳巷的常客，江州所有未嫁的闺阁女子的噩梦。如今还未娶亲呢，听说已经在养外室了，只不过……”其若姐姐凑近我耳边，用手挡着，悄悄同我说，“听说那外室有了身孕，被二夫人灌了落胎药，伤了身子，以后也难再有身孕呢！”
我装作吓了一跳，也是悄声问道，“他怎么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养外室不怕坏了名声么？”
其若姐姐没忍住笑出了声，赶忙拿帕子放在唇边遮挡，四下里看了看没人，继续同我说，“他呀名声早就臭了，哪里还在乎这些。不过听说那外室从前是伺候他的一个茶水丫头，近水楼台先得月，叫什么月儿婵儿的，她有个妹妹还在咱们府里当差，你猜猜在谁院里？”
我佯装思索，片刻后说道，“不会是其萝姐姐院里的人吧？”
其若姐姐直夸我聪明，“就是她，她的贴身侍女香儿，是宋家外室的亲妹妹!”
一瞬间，犹如醍醐灌顶！
回去的路上，我仔细捋了捋事情的真相。晋其萝虽然是庶女，仗着娘亲颇得大伯父的宠爱，从小就心高气傲，更是对宋临风起了不该有的爱慕之心，盲目的自信自己能够嫁入宋府。结果我半路“杀”了出来，截了她的胡，和宋临风内定了婚事，而她却要嫁给一个无论家世、样貌还是才能都不如宋临风的人。爱而不得由此生恨，所以会诋毁宋临风，如果我傻相信了她的话，即便没有毁了这桩婚事，到底也会在我心里埋下一个祸根，而她只要在一旁看笑话就行。万一被我识破，她也大可将责任推到香儿身上，亦或者是怪我自己没听清楚，她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真是好计谋！
晚膳十分，我破天荒的叫青阳添了一碗饭，父亲拿帕子擦了嘴，颇为稀奇的看着我。
“从前吃饭能吃完一碗就不错了，今儿是怎么了？”
我接过碗，大口大口的吃。我这幅吃相对于世家小姐来说肯定是“凶残”的了，父亲却从来不会在这种“小事”上约束我，他说只要我觉得自在就好。
“父亲，你说人心怎么可以说变黑就变黑了呢？”
父亲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症愣了一下，缓缓说道，“黑暗面一直都存在于人心，只不过有些人看重礼义道德，压制住了黑暗。而有些人心中的佛法浅，压制不住它，反而被它吞噬。”
“人心变黑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它能颠倒黑白是非，能蛊惑人心，还会害人。”
听我的语气中颇有怨气，父亲为我碗里添菜，一本正经的说，“用饭的时候不要说不高兴的事情，影响食欲。”
我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还以为他会说一些富含哲理的话来回应我，没想到居然就是要我好好吃饭，不要影响食欲。
我笑着答应着，努力的吃着碗里的饭，父亲就坐在我对面时不时的为我添菜，待我终于将碗里的饭菜吃完，忍不住扶着肚子打了一个饱嗝。父亲和我都没忍住，相视而笑。
也许是笑得太用力，父亲咳嗽了起来，我赶忙起身给他拍背顺气，到了一杯温开水给他。
他平静了之后，看着手中的水若有所思。
“莲儿，为什么不把桌子上泡好的清茶给我，而是重新倒一杯白开水呢？”
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父亲咳疾未愈，少喝些茶吧。”忽而觉得自己有些逾越了，连忙端起桌上的茶杯，“孩儿语气重了，父亲请喝茶。”
父亲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抬手将杯里的白开水“咕咚咕咚”喝完了。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对父亲说，“孩儿已经查明了事情的真相，临风哥哥确是被人泼了脏水，偷养外室的其实是宋家二房的宋培风。”
“哦”父亲挑了挑好看的眉毛，一脸的不可置信，“培风那个孩子……不至于如此荒唐吧。”
“父亲认得他”
父亲点头，对我说道，“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皮是皮了些，不至于荒唐。把你调查的过程说与我听听。”
我有些心虚，其实……哪里有什么调查过程，“孩儿今日遇到了其若姐姐，是她告诉我的。临风哥哥家风严谨，是断然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反而宋培风声名狼藉……”
“声名狼藉那就活该承受这一切么？”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父亲生气，“莲儿，你从其萝那里听了一番话就怀疑你的未来夫君，今日又从其若那里听到些捕风捉影的言辞，就要把屎盆子扣在宋培风头上。凡事都是要讲究证据的，不要轻易就下定论。莲儿，旁人的看法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
我心里一惊，“父亲莫要生气，孩儿知错了。孩儿不该这么容易就被别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