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另一种科学
那人走了,“他”随着一道缤纷壮丽的长虹而来,又随着那道长虹而去,留下了一个小挂坠和一份使用说明书。
剩下杨宁独自在原地发呆。
望着大战之后弥久不散的硝烟和社区的残垣断壁,他扪心自问:自己做得到吗?
他知道,对方要自己真正的活着,不是浑浑噩噩,如一具行尸走肉,是带着希望,顽强、有尊严地活下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骄阳落山,月满星河,他最终是振作起来了,从那以后,世上少了位少年,多了条孤狼。
一条没有了羁绊再也无所畏惧,仅是为了希望去努力求存的“狼”!
谨慎,而又危险。
……
说明书只是寥寥千余字,却拥有浩瀚的信息。
字数不是很多,内容很难理解,想要全部领会并非一日之功,必须一步一步的参详,循序渐进,逐个剖释,最终才能融会贯通。
杨宁闭起眼睛,摒弃杂念,收摄心神,把说明书结尾那句话的后半句与前半句相互衔接,在脑海中反复思量了十几遍。
确定里面的含义全然理解透彻,他将这一段与前面的内容通篇串联。
随着浩荡的信息开始融合,印入一段段词句所代表的图形符号,杨宁顿时有了股豁然开朗的明悟。
“原来是这样!”
四年多的努力,终于大功告成,这份说明书他可算是“看懂”了。
千余字的内容包含的信息量极大,除了表面意思之外,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层层叠进,包罗万象,幸好用的乃是古今人类第一神通——汉字,进行描述的。
汉字涵盖万千,表达的意思形象精确,认识几千字就能通读大部分文献,即便是搞学术,搞科研,再增加些字词量也够用了。
不像有些语言沉疴积弊,传到现代几经变革,仍旧固疾难除。
随着人类文明的延续,新世界的拓展,新领域、新事物的不断出现,有些星际通用语每天都要造出一堆新词汇,甚至为了标新立异,或是给孩子取个名字都能造出新词来。
词库不断收录,时时更新,不知多少年的积累之下,词汇量何止亿万!别说靠人脑来记忆,就是人类世界顶尖的数据库都跟不上词汇更新。
因为有些字词在没有得到运用前,永远不会录入数据库,除却创造它的人,别人看不到也学不到,更别提了解它的意思了。
这是语言自身的先天缺陷造成的,正因如此,它也成为了神经传导技术和记忆数据源最早的研发动力所在。
毕竟若想让人明白某种意思,通晓本质含义,接受知识传递,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传导记忆。
这样一来就没有认知理解与学习障碍了。
至于副作用,渴望走捷径的人是不会在乎的。
抛开文字本身的优势,说明书的文体对杨宁来说也不陌生——陈玄机传授的古术,大都是用这种文体记载的,他算是系统的学习过了。
汉字加上熟悉的文体,使得他只用了四年多,就自行领会了说明书中所囊括的磅礴信息,不然两眼一抹黑,就算再给他一百年时间,他也看不懂里面描述的深奥技术。
杨宁遵照说明书里的方法,沉心静气,聚集意念,操控精神力外放。
刹那间,一股吸力,将他的意识与挂坠紧紧连接在一起。
大脑“嗡”的一下,如开天眼般,在思维与现实之间打开了一幅画卷。
但见家僮欢迎,稚子候门,栩栩如生的画面里,正上方漂浮着四个文秀的大字“种花小栈”。
犹如身临其境,里面琳琅满目的新事物让杨宁“目”不暇接。
没多久,他便觉得脑海一阵刺痛,意念附体,回归现实。
“这是个……‘商城’?”杨宁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神魂荡扬。
适才他好似穿过挂坠,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万事万物都是那么的逼真,惊鸿一瞥之下,只觉其中大有乾坤。
杨宁对这种精神力外放的感应现象并不陌生。
陈玄机就教过他内观外观、神游物外的超感法门,只是练习和使用方法跟说明书上的不一样,实现精神力外放的方式与效果也不一样。
相比之下,说明书上描述的方法由浅入深,从点到面,内容更加全面,效果更为完整。
这并非什么神神怪怪的东西,属于量子纠缠的一种运用,现代科学也在研究。
不过人类世界的科技树似乎是点歪了,以致对于量子领域的探索,路子越走越远,方向越走越偏。
现代社会的科技面板中,只有在固定的空间和领域所构成的特定环境、特定性质内,人们才能了解并释义量子纠缠这一现象,对于如何运用还处在懵懂阶段。
而挂坠如同一个介质,让这种可诠释的空间领域无限放大,令使用者与某个不知名的存在直接产生了互动。
可以说,杨宁现在掌握的说明书,完全是另一种科学形态下的产物,驾驭了里面的内容,使他对陈玄机传授的种种古术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两者根本就是同宗同源的。
人体是一个复杂的量子力场:那些微不可查的“粒子”都是活的,量子领域中的不规律、不确定、不可控,其实都是在告诉人们,“它们”是活的,是有自我“灵性”、有“生命”的。
因此只有它们愿意向你“展示”自我的时候,你才会知道它们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在这之前,它们是随机自由的。
就像你要了解一个女生,你不观察她的时候,她会有很多种状态,当你开始观察的时候,她就只会展现出现一种“恒态”,而她不想让你了解的东西,你是不会知道的。
又如观察一个小孩子写作业,领导视察员工在单位的表现等等,他们呈现出的状态,完全取决于他们的自我展示,有意识的,无意识的。
微观世界组成的宏观个体,就是人的生命,是活着的“意义”和无限的可能。人只有死了,才是规律的、确定的、可控的。
所以要了解微观世界,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它们主动接纳你。
好比你走在大街上,看谁长得带劲就兴冲冲上去问:妹子,咱俩纠缠一下子呗?我想跟你体验体验叠加态与坍缩的快乐。你猜她接下来会做什么?一脚下去能不能让你“瘫缩”了?
想让一个人接受你,不能强行去掌控他、规划他、定义他、改变他,而是需要一定的交涉技巧,让他心甘情愿地接受你,向你敞开一切,为你所用,为你改变。
这种技巧,就是一些古学术中极力想要阐述的东西。
既然是技巧,便有正道与偏门之分。
在杨宁看来,现代科学就陷入了捞偏门的误区——总是采用极端的方式来了解未知。
比如对微观本质的探寻和研究。
想要了解粒子组成,然而内部结构观测不到怎么办?不要紧,可以一力破万法,通过粒子对撞试验给你干碎,看你给不给看?
又或是利用催眠,利用技术干预,来探索生物体的一些微观反应,从而快速得到想要的研究结果。
这些方法固然直接,但得出的结论却是片面的,手段亦是危险且拙劣,对微观世界而言,不外乎对它们施加暴力与欺骗。
它们是有灵性的生命,不是一个个简单的逻辑或定律,它们也会有“情绪”,会有“选择”。
当它们不再相信你的花招,或者你的暴力触及了它们的底线,那么它们就有可能排斥、抵触、反抗、不配合,甚至颠覆主体,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说明书里的内容与陈玄机传授的古术,相当于是在走正道。
可是正道学术中所包含的信息过于庞大,真正运用起来,每个人的方式方法都不相同,甚至连理解都是不同的,这种因个体间意识与认知产生的冲突,导致它无法像固定的理论和公式那样容易继承。
想通这些,杨宁不禁疑惑,难道在遥远的古地球时代,古人类就已经掌握了连现代科学都无法企及的理念与成果?
如果真是这样,那些学术又为什么会失传?只是因为它没有规律、没有定理,学起来比较麻烦?
还是因为某些原因,文明出现过断层?
人类文明发展至今,历史进程只剩下一个大致的轮廓和框架:地球时代,太阳系时代,恒星系大移民时代,银河时代,小河系时代……直到当前的大宇宙时代。
人类大步向前迈进的同时,也丢失了太多的东西。
关于人类世界的历史年份,如今没有谁能够具体说的清楚,一个时代接一个时代,过去的过去,曾经的曾经,实在是过于遥远了。
人类从地球、从太阳系走出来的时间太久,久到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就连那些历史最悠远、因技术过时早就废弃的恒星引力跃迁航道,也没有通往太阳系所在星域的。
那片封尘的星空,古老的家园,已成为人类触不可及的禁区。
死寂,静默,回不去,也观测不到。
辽远的空间距离,阻隔了人们探寻过去的途径,最初的起源成为了浮光掠影,虚无缥缈,无法追溯。
无数年前,在比大宇宙时代更早几代的恒星系大移民时期,那些选择留在地球、留在太阳系的人类,到底是灭绝了还是也走出来了,根本无人知晓。
如果没有灭绝,那他们至今仍否生活在太阳系?有没有诞生新的文明?为什么收不到任何关于他们的消息?
若是跟其他同类一样走出来了,那他们又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回归人类世界?
如果他们灭绝了,对于现在的人类世界,只能说是一种惋惜,一种遗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