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段满福的盘算
“桑桑你……”段满福看向桑桑，说到一半又停下了。
段桑桑清透的眼眸看着爹爹，正要问怎么了，房门便被“咣当”一声打开了。
是年金枝。
打开的门发出了吱吱声，看样子是不久后就要退休了。
而年金枝大马金刀的坐到了炕上。此时段满福依旧是思虑状，片刻后他起身，“我去把碗送回灶房。”
“现在去干啥，明儿个一早再送也不迟，讲究啥。”
“我去泡脚。”段满福拿了碗，道。
“你把桑桑也带过去啊！”
“你带桑桑洗！”音儿一落下，人也没了。
“奇了怪了。”年金枝疑惑的咂嘴。
段桑桑在一旁轻笑，她大抵能猜到爹爹干啥去了。
关于洗澡，一般洗小澡也就是泡脚的时候，段满福和年金枝二人随机一人会带桑桑去。而洗大澡就是年金枝这个当娘带桑桑了，然而五岁的桑桑已经开始挣扎了，也不叫年金枝给她洗身子，虽然目前的挣扎没有成功……
桑桑以为，肯定是年金枝怕她自个儿洗澡不小心给淹死了。。
跟段桑桑想的一样，段满福去了灶房，果然在那里看到了看火的何氏。
“四妹夫？”何氏见段满福进来，站起身来道，“方才四妹用了水，我又添了些，水还不怎么热，妹夫要用水的话，得等一会儿了。”
"哦，我不用水。”段满福道。
何氏瞧着他把两只干巴巴的碗和筷子放在了灶上。继而听见他一本正经道，“二嫂是怎么做出鱼汤和煎鱼的，请务必告诉我。”
“啊？”何氏诧异，“可是这不是你告诉桑桑的吗？”
“是误打误撞而已。”段满福笑了笑，“跟金枝说的一样，我也是有些厨艺在身上的，那为何不自己来做这道菜？况且我只含糊的提了一次，桑桑咋可能记得住？”
“妹夫的意思是？”何氏更诧异了。
“桑桑到底是有福的，只是随口说说，却不成想真叫二嫂做出来了，二嫂在烧菜方面真有门道！”段满福笑道。
何氏不好意思道，“只是围着灶台转久了，哪里有什么门道啊！你若想知道，我现在告诉你便是。”
“等等等等，”段满福道，“等我拿来了 笔墨！”便跑回房间里去了。
何氏见他离开，就把那干巴巴的碗和筷子洗了。
其实在做生意方面，段满福是个格外严谨之人。知道都是自己闺女的门道，他又为何会来问何氏？在一开始他是想过问桑桑，但是转念一想，有些细节闺女或许表达不清，比如油盐酱醋的量，究竟是一勺还是一勺半？
不是不相信闺女，他也知道桑桑聪慧机敏，但言语方面的表达，肯定没有何氏这个上过手的精确。
这要是一失手，整张方子可就废了！
到时候，人家就算是知道方子有用也会找到机会赖掉！商人嘛，无奸不商。若真是这样，那他还赚啥银子？
段满福对此事儿格外认真，回去拿了笔墨，仔仔细细的记录了何氏的一字一句，随后道了谢，将东西贴身保管起来。
前面有提到过，关于写字，段满福认的多会写的少。所以那张纸，大半都是错别字……这还是他近日猛学才达到的效果。
段满福当然不会在意，他美滋滋的睡了一觉。
他在梦里都在盘算着，明天早上的计划。
先卖菜方子，等手里有了银钱，就雇人给他打工，开个小儿玩具铺子，女子跟小娃娃的银钱最好赚，整个棣林县钟塘镇上的独得的一分儿，他就不信以后的生意不红火……
桑桑啊，闺女啊，真是他的福宝宝……他的闺女呵……
可是桑桑不是他的！
脑子里突然闪出一道声音。
段满福仿佛做噩梦一般被惊醒了，几乎是一身虚汗。他立马望向了对面，两个娃娃的小床。踮脚过去一瞧，桑桑和丰丰正睡得香甜。
他便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告诉脑子里那道声音：桑桑就是他闺女！以后谁来抢都不好使！
回到炕上，段满福抱着媳妇儿的膀子，在媳妇的鼾声里睡着了。
次日一早。
段满福精神满满的起了个大早。
他要去赶集，他要去赶集！
年金枝被他拍醒了，横着眼睛看他。段满福笑眯眯，“媳妇儿，我今儿个要去镇上，待会儿桑桑跟丰丰醒了不见我肯定要问，你好好跟他们讲。”
起床气极重的年金枝：“快滚！”
段满福：“好嘞媳妇儿！”
跑出了屋，人就没了影子。
段满福是年家，唯一一个上镇子赶集不用向家里报备的人。此刻他又坐上了摇摇晃晃的牛车，想着已经肯定要买驾大马车，要比以前家里的还要大，那样再去赶集，带上闺女儿子，还有媳妇儿，就不用受这苦了……
但是转念一想，等他有银子了，立马就从年家分出去，再也不要叫别人叫劳什子倒插门！他要去镇上，去买大院子，要带着媳妇儿女过好日子。
桑桑和丰丰本就不是地里刨食儿的农家子儿。根本不需要吃那苦！
段满福越想越美，就这样一路到了镇上。
—
段桑桑一早起来便从年金枝那里得到爹爹去镇上的消息。
不用想也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因着那只华容道也被拿走了，丰丰早上没有玩具玩，段桑桑就陪着他练字。丰丰拿着树枝一笔一划极其工整的在地上写着字，段桑桑就去把爹爹的《诗经》翻了出来。
她不认得古字，但她会背诗经。把自己脑子里的诗经和书上的字结合一下，也是识字的好途径。
段桑桑知道以后在古代生活，古文那是必须得识的，故很是认真的在研习每一个字，一笔一划的看清楚，印在脑海里。
捧着书一边看一边写，没一会儿就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
段桑桑循着视线望过去，恰好捕捉到年芙儿没有收回的目光。许是知道被发现了，她神色一囧，十岁的孩子，强装淡定，仰头离开了。
是一种莫名的眼神，桑桑在里面捕捉到了羡慕。
目送年芙儿离开，段桑桑又蹲下身子继续写字了。
片刻后，丰丰摸到她身边来，指着地上的某个字问怎么念。
段桑桑就教他。
丰丰疑惑道，“阿姐不是跟我一块儿学的吗？为啥识字比我多？”
段桑桑不答他，他也就乖乖的没问，在一旁捡了树枝写。
片刻后，他“咦”了一声，段桑桑望过去，只见他从地里翻出来了一条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