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泼妇骂架
一被段满福抱紧怀里后，段桑桑就懒得装哭了，段满福紧张媳妇，倒是没发现。
年家的小院子里，陈开花拽着她的闺女年小芳情绪激动的仰天叫骂着。而那个小女娃，六七岁的模样，一只手扶着肩胛，另外一只胳膊动弹不得，嚎啕大哭声混在妇人的叫骂声中，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
“好你个年金枝，可算是出来了！你个杀千刀的死婆娘，我家芳子哪里磕着碰着你了，你下这么狠的手！”那陈开花一见年金枝，叫唤的就更厉害了，就差怼脸上去骂了。
“哪里磕着碰着俺？你个当娘的不问清楚，就敢跑过来找老娘的茬了！”年金枝撸了撸袖子，露出两只肥硕的胳膊，人就跟一堵肉墙一眼站在陈开花面前，“你问问你家那丫头片子，小小年纪的嘴巴不干净，怕不是跟你这个当娘学的，根儿里就烂全了的东西，我呸！”
这泼妇骂架也是一门学问，你语速要快，用词儿要刁钻，声音要尖锐，要有起伏……
段桑桑虚咳一声，删除了脑子里的自动总机。
“俺家芳子，才七岁大的年纪，她能说啥歹话！”陈开花看着年金枝那一大堵身子，仰了仰脖子，道。
“那就要问你这个当娘的教了啥。”年金枝冷哼一声，趁着陈开花不注意，一把把那女娃娃拽了过来，“哭哭哭，哭什么哭！我呸！真他娘的不要脸，老娘就轻轻拉了你一下，还膀子脱了，真是根儿里烂的玩意儿，小小年纪就讹上人了……”
被她这么一拽，年小芳哭的更凶了。
虽然但是，这样跟一个小孩儿说话真的好吗……段桑桑吸了吸鼻子，看到一愣一愣的。
这时，陈开花大叫了一声，眼看着吵不赢，就直接上拳头了。
要说骂架，整个年家村，年金枝若是排第二，可没谁敢去当这个第一的。
年金枝被陈开花一巴掌打的有些发蒙了，她脑子一嗡，紧接着极其灵活的从地上爬起来，“好你个陈开花，竟然敢打俺！”
年金枝撸起袖子，气势汹汹的就扑了上去。
看热闹的段桑桑有些懵的，她坐在她爹的臂弯里，抬头看了看他。
段满福瘦瘦高高的，这女人打架，尤其是还事这么壮实的俩女人，他又抱着孩子，实在是腾不出手。
别问他刚才为啥不说话。
他怀里的段桑桑深有感触。泼妇骂架，你根本就插不进去嘴。
而屋子外面，围着的众人，自然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甚至有人还拿来瓜子在磕。
“你们别打了，媳妇儿……”段满福想了想，准备把桑桑放回去，再过来帮忙。
段桑桑也没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她现在才几个月大，啥都做不了。唯一的杀招，就是哭了！只是，酝酿了一下，段桑桑还没哭出来就被她娘给打断了！
“你别过来，女人打架，男人滚一边去！抱着桑桑走远些！”年金枝豪气冲天的吼了一嗓子，就继续挥拳了。
那个叫年小芳的小孩儿，也被震到了，哇哇的乱哭叫。
“哎呀呀，这都是做什么啊！”这时，外面的吃瓜群众被拨开了，在地里干活的年家二老和何氏闻讯赶回来了。
“别打了别打了！金枝！老二媳妇，快去把她们分开！”年老婆子叫喊道。
何氏本来就是个怯懦的女子，她已然被这场面吓傻了，哪里敢上前去。只是，婆婆催促她，她也不敢后退，上前了两步，不知怎么的就被陈开花给掀翻在地上了，狠狠的挨了一下。
“这个不中用的！”年老婆子恨恨了一声，趁着两人分开的空档，就抵在了中间，“俺老婆子看谁敢动手！”
年老婆子六十多的人了，往中间一横，谁也不敢乱来。
停下来的二人脸上都挨了揍，看着红肿的一片。只是，陈开花长得不如年金枝壮实，除了最开始那一巴掌，确实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金枝！树子媳妇！这是咋回事，有什么事说不开非要动手！”年老头子上前问道。
“那可得问您这宝贝闺女了！”陈开花啐了一口，把年小芳拉过来，“你看看俺的芳子，这胳膊肘子都让年金枝给拉坏了，各位乡亲们都来瞧瞧，这可不是俺先动的手，是她年金枝先打了俺的芳子，俺才来她老年家说理来了！”
“说理，你……”年金枝差点又冲上去了，幸好段满福在一旁拉住了她。
两个女人的打架声停歇，可那女娃还在抽抽噎噎的哭着，她娘拽他的力气大了些，一不小心扯到了，哭的就更大声了。
听着倒是挺揪心了。
这肯定不能马虎，年老头子连忙叫何氏去请村里的郎中去了。
“金枝啊，真是你做的？”年老头子试探性的问年金枝。
这会儿，年金枝正一把拦住了要去请大夫的何氏，听到老爹的声音，她冷哼了一声，“俺为啥打她，也不听听她自己说了点啥。既然你把话挑开了，那俺也没啥可怕的了。
“那个死崽子，明面儿上就骂俺是丧门星，拖死了整个段家……段满福，老娘问你，老段家出事跟俺有半文钱关系没有？”
被点名的段满福一个激灵，掷地有声道，“没有！”
“哼！”年金枝收回目光，又瞅到年小芳身上，“说俺嫁出去了还赖在年家村不走就罢了，更可恨的是，这崽子竟然还说俺的桑桑是捡回来的，我呸，嘴巴没屁眼干净的崽子……”
闻言，年小芳又嗷嗷的哭了起来，她仰着面，那眼泪珠子淌了满脸，道，“……本来就是……我都看见了，段桑桑是捡回来的……”
段满福心里咯噔了一声。
这么些天了，他一直带着桑桑，以至于他都快忘记了那件，他选择性忘记的事儿了。而年小芳现在的话，无异于在提醒他，桑桑不是他的孩子！
比起心虚，段满福更气。
桑桑就是他的孩子！那家人都不要他的桑桑了，桑桑不是他跟金枝的，还能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