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曾经

    白岩清嘴角微显笑意，眼眸沉光。

    慕云帆所说的助效装置正是自己担忧的地方。

    他回忆起之前实验中听到那奇异的响声。

    “噗嗒噗嗒。”

    每次出现这个声音时，工作人员都不会特别在意。

    这在他们看来是正常的物理现象。

    但白岩清不这么认为，他记得以前实验的频率。

    而虫洞制造机发出的那响声，显然不同。

    像是有一块石头挡在两个齿轮中间一般，阻挡它们旋转。

    咯吱作响。

    慕云帆曼步上前，他似拥抱初晨一般，拥抱自己的这位挚友。

    在白岩清耳侧说道：

    “我这就重新检查一下助效装置。”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之前的忧虑，一扫全无。

    赫然一副脱胎换骨之貌。

    白岩清心中微风徐徐，凉中带来一阵清净。

    他像一条在一个跌入湖底的人，在一股温柔绵软的推力下缓缓上浮。

    目光所至，即为光明。

    此时已是日薄虞渊之际，实验室内的灯自动亮起。

    白岩清并没有就此离去，他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

    他放心不下慕云帆，即便已经按下了暂停键，这机器也不可能百分百安全。

    两个人在这里，再怎么样都有一个照应。

    慕云帆将全息眼镜调成放大镜模式。

    在精密到极致的冲动制造机上寻找着助效装置。

    这个装置体型极小，只有拇指盖那么大，像极了一个键盘帽。

    体型虽小，但里面却有6万亿个微型晶体导管。

    慕云帆花了足足三个月才将这个东西设计完成。

    他本不想拆下这个装置进行检查。

    因为处理起来异常麻烦。

    也曾因此陷入低谷，下意识将之视为没事。

    像是自欺欺人般对自己说：

    “没事的，没准是别的零件出了问题。”

    因为一旦是助效装置出了问题，检修难度不下于再造。

    在经过三个小时的缜密寻找后，慕云帆终于找到了那个零件。

    这个助效装置通体呈现银灰色，重量只有500g。

    慕云帆小心翼翼地将它放置在工作台上，仔细检查。

    白岩清坐在他的身边，想着自己可以帮些什么忙。

    分针过的很快，带动时针。

    慕云帆觉得自己的挚友陪着自己不如早些休息。

    他转过头，轻轻拍了拍白岩清的右腿，说道：

    “你先回去吧，我能处理。”

    白岩清道：

    “你瞧你，额头汗都出来了，需要休息的人是你啊。

    我觉得应该不是设计的问题，会不会是一些没考虑到的小毛病。”

    “小毛病？”

    慕云帆有些吃惊，但仔细思索了一番，觉得很有可能。

    他用微型的输电管提供了一个电流，检查着导电性。

    根据设备的反馈，助效装置中有一个黑色的东西挡住了电流。

    问题瞬间变的显而易见，是一粒灰尘。

    一粒灰尘，可以算很小，也能算得上很大。

    跟人比起来，它小的看不到。

    但跟极其精巧的微型晶体管比起来，简直是庞然大物。

    一颗灰尘的直径，能有几十根晶体管那么粗。

    慕云帆笑着看了一眼白岩清，赞叹道：

    “多亏了你的办法，几秒钟便能解决。”

    白岩清听到后，靠在慕云帆的肩膀上。

    看着眼前这个助效装置，他惊觉不已。

    惊觉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这位总长。

    慕云帆再一次用微型输电管通电，这一次瞬间成功。

    将这个助效装置安了回去。

    随后迫不及待地想按下启动键，却被白岩清用手轻轻拦住。

    那手指，似在打太极一般，无尽绵柔间，将他推回。

    随后拍了拍他的手，食指左右动了几下。

    一个温柔中带着警戒的话音传来：

    “等大家来了再试吧，一定要慎之又慎。

    我看300公里外的好友烧烤店很不错，同往否？”

    这话一出，慕云帆眼前瞬间浮现出大学的那段时光。

    一个夜晚，从北郊的研究所完成当天任务的两人准备返校。

    在路上遇到了一帮子人，上来就是向他们勒索钱财。

    慕云帆从小便只知道搞研究，拳脚功夫一概不通。

    他看了看身边的白岩清，整天都穿着件卫衣，平时也没见他运动。

    两个人无论如何都敌不过五个彪形大汉。

    慕云帆第一反应就是拉着白岩清逃跑。

    但事情的进展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白岩清从上衣的左右口袋中分别拿出两团混合粉末。

    这两团粉末可不简单，分离的时候极其稳定。

    但一旦结合，爆炸威力是tnt的9倍。

    慕云帆见状，刚要拉住白岩清，可他已将两团粉末抛了出去。

    随后，他立刻用力将慕云帆向后扑倒。

    一声闷雷般的巨响传来，周围的树木都在晃动。

    地面上被炸出一个大黑块来。

    好在那五个彪形大汉站得远，只是被震倒在地。

    五人之中的老大哪里见过这种东西。

    从白岩清的手段就看的出来他不是普通人。

    能制作简易炸药的人，那不是特工吗，电影里都放过。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老大求饶道：

    “两位好兄弟，我们今天搞错日期了。

    原以为是愚人节，开个小玩笑，别生气啊。”

    话音刚落，他就像一辆按下了火箭起步的兰博基尼，瞬间逃离。

    身后四个人紧随其后。

    慕云帆呆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这平日腼腆的白岩清，竟然还会留一手。

    自己可没胆子把实验室明令禁止的危险化学物带出来。

    而白岩清不光带了，还带了个最危险的爆炸公式。

    两人随后前往了好友烧烤店，在这里，他们相谈甚欢。

    金樽对碰间，互相吹捧。

    旁边吃烧烤的人群中，一位学生认出了慕云帆，叫道：

    “你就是慕云帆，蓝晶勋章的获得者？”

    他边说边擦了擦手，将白色衬衫拉出，冲着慕云帆跑了过去。

    看这架势，一定是想要签名。

    可慕云帆没有带笔啊？

    白岩清看到这场面，轻叹一声，道：

    “云帆啊，我也没带笔，粉末要不要？

    如果他这衣服是棉做的，那就可以。”

    这话瞬间点醒了慕云帆，想起之前白岩清用的一种粉末。

    这物质刚好能和纤维起反应，如果是棉，那便可以签名。

    慕云帆用右手食指蘸了一点白色粉末。

    在那学生的白色衬衫上小心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虽然比不上直接用笔写出来的端正，但方式极为特别。

    学生看着自己的白色衬衫上缓缓生现黑色的痕迹，慢慢变成慕云帆三字。

    “真不愧是天才科学家，签名都这么特别。”

    他很高兴地回去了。

    那一晚之后，慕云帆和白岩清两人每值闲暇都喜欢来这里。

    小饮一番，一诉衷肠。

    两人的关系，就此直线上升，一直到现在的形影不离。

    他们是最好的搭档，科研之中更是如此。

    这一次来好友烧烤店相会，距离最近的一次，已是四年前。

    两人酒杯对喷，过去种种忧苦就此饮尽。

    他们正值春朝，定会同面艰苦。

    慕云帆很期待，希望明天自己的团队能够收获一场惊喜。

    这世上，有些事就是如此，特别是在努力了很久之后。

    当那盆自己悉心照料了许久的花苞绽放的时候，一切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