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当年之事,对错难分
一听心结难解，聪明的白景罗就知道李彻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怎么，唐氏已经病逝，你再不振作起来，难不成还指望着我这把老骨头给你继续撑着神威候府？还是你想要将这神威候的爵位让给苏越？”
龙头拐杖重重地点了点地面，看得出来白景罗对苏离是有些恨其不争的。
李彻摇了摇头，没有回话，只是配合那惨败的脸色，整个人看上去有着几分凄惨，有着几分悲凉。
已经整理完了苏离记忆的他，自然知道了柯卫蓝与唐氏之事的前后因果，远比原著写出来的要复杂得多。
当然，主要也是原著没有过多地描写这段剧情，而苏子远，也就是穿越后的孟奇也没有深究这段往事。
原著只是写了唐氏油尽灯枯而亡，苏越趁机悄然挑拨，让柯氏视苏子远如眼中钉肉中刺，恰逢苏离得知大晋皇帝已与罗教有所勾连，担心将来会有大祸波及，导致整个苏家覆灭，所以顺势而为，将苏子远送到了少林。
可原著同样也写了柯卫蓝因着苏离小妾唐氏之事，伤了根本，没有子嗣。
这段记载是什么意思？
这段记载的意思就是柯卫蓝当年因为与唐氏之间的事情，伤了身子，从此不孕不育了，没有一个子嗣。
而且如果李彻没记错的话，原著中的柯卫蓝还曾亲口对孟奇说道要是她那孩儿顺利出生，苏家和柯家双重血脉，资质成就未必就比孟奇差。
这什么意思，这是说柯卫蓝原本是有身孕的！
再结合六扇门的卷宗记载，不难推测出当时的柯卫蓝是有身孕在身的，可是因为唐氏之事导致自身流产，而且还伤了身子，从此不孕不育。
前者是原著中苏离在后来跟孟奇解释的原话，后者则是六扇门卷宗记载与孟奇拜访苏家时柯卫蓝当着苏家众人亲口所说。
这事前后可对不上，或者说有关更深层次的矛盾苏离并没有如实告诉孟奇。
当时的孟奇已是人榜第一，不论是出于身为人父想要和儿子修复关系的目的，还是为了让孟奇不再记恨苏家，苏离都不可能将这件事情如实相告。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不过苏离说的话没有半点虚假内容，只是隐瞒了一部分实情罢了，不然也不可能瞒得过孟奇。
实际上，苏离、苏越两兄弟的真实关系其实并不和睦，苏家老大苏离自身天赋不高，直到现在也不过是外景三重天，却因嫡子身份继承了‘神威候’爵位。
而苏家老五苏越的能力不但不逊老大苏离，武道天赋还有超出，眼下已是外景六重天，却因庶子身份无法继承爵位，只得投身六扇门，凭借自身的实力与能力成为了大晋八大神捕之一的‘金眼神捕’。
对于‘神威候’这个爵位，苏越可是窥伺许久了，或者说这个爵位已经变成了苏越的执念，只不过他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对此苏越虽没有刻意宣扬，但也没有刻意隐瞒，所以自家五爷的心思，苏家人也或多或少都知道些。
而唐氏的出现，让苏越看到了契机。
身为八大神捕‘龙爪神捕’的女儿，不但是神都世家柯家嫡女，还是苏离明媒正娶的正妻，柯卫蓝自然是看不上唐氏的，可她也确实没有唐氏受宠，这使得两女之间的矛盾越发尖锐。
苏家的这些隐患，当时的白景罗都看在眼中。
但一方面是家族的支柱，另外一方面是强力姻亲，两两相加，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身为一家主母，自是以家族利益当先，只能做冷酷决定。
也正是因为白景罗的默视，导致苏越越发肆无忌惮。
暗中下手使得柯卫蓝胎儿流产且伤了根本，顺道嫁祸给了唐氏，等白景罗与苏离发现后，已是晚了一步。
家丑不可外扬，更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苏家与柯家两家联姻，便只好委屈了苏离与唐氏母子。
不止如此，苏离还有个庶出长子苏子华，乃是柯卫蓝陪嫁丫鬟之子，本来好好的，小时却不知为何突然身患隐疾，偶有癫狂。
若只是这一件事情还看不出什么。
可苏子远前脚刚离开神都送往少林，后脚苏越便跟白景罗谈起了过继之事。
这事本来正常，身为‘神威候’，苏离仅有的两个儿子，一个出家，一个身负隐疾偶有癫狂，按理都不能继承爵位，过继乃应有之举。
可谁的儿子过继给了苏离呢？
是‘金眼神捕’苏越的二儿子苏廷玉，过继给了苏离！
待苏离死后，这‘神威候’的爵位便要继承给苏廷玉了。
可继承给苏廷玉，和把爵位给苏越，又有什么区别吗？
这前后一结合，许多事情可就经不起推敲了。
在李彻看来，这笑面虎苏越，在心机谋略方面是绝对不输聂仁龙的。
或许从一开始，苏越就没想过自己能当上‘神威候’。
他已是八大神捕，不谈老皇帝极为重视苏离，哪怕迫于平衡，老皇帝也不可能让爵位落在他苏越的头上。
所以，苏越的一切行动其实都是为了这最后的过继做铺垫。
苏府之人只知苏越不满苏离，却不知苏越早已暗中布局，待苏离死后，这神威候府不就从苏离一脉变成他苏越一脉了？
这也是为什么李彻觉得苏离活得窝囊的原因。
本想做痴情男儿，终究逃不过家族责任；想担负家族兴衰，却弄得内宅不宁，妻离子散；想忠君一世，可皇帝又与邪魔九道的罗教暗通款曲，让他如何继续忠君，愚忠吗？
人生至此，处处失败，又岂能活得不窝囊？
已经变成苏离的李彻心有所感，苏离与楚宗光同为一家之主，却活出了两种不同的人生，当真唏嘘……
要说此事，除了罪魁祸首苏越，柯卫蓝和唐氏还真是难分对错，其实都可以算作受害者。
柯卫蓝是世家联姻的牺牲品，唐氏是爱情的牺牲品，两者又都是世家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这也是世家豪门的通病，多少都有些龌龊事，你既然承担了世家弟子的身份，那么就必须为世家做出贡献与妥协。
在李彻看来这倒是不怎么离谱，毕竟你出生世家，从小到大享受了家族带来的一切福利，享受了旁人享受不到的清福与资源，那么便要为家族做出贡献。
长大了就想单飞？怕不是在想屁吃！
当然此事，身为一家主母的白景罗是难辞其咎的。
她压不住苏越，还管不了柯卫蓝与唐氏吗？
说到底还是实力不足，哪怕苏离的实力没有达到外景九重天，只是外景六重天，也足以抗衡苏越了。
不论什么世界，说白了最重要的仍旧是实力！
任你算计惊天，也是敌不过那碾碎一切阴谋的一拳。
细数江湖上那些站在巅峰的至强者，有几个是靠着阴谋算计走到这个位置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