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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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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客本名常同承, 是梁京富商常家的长子,虽自小生活富足,却厌恶家人整日开口闭口都是银钱, 手上拿的总是拨得噼啦响的算盘。后年岁渐长, 常家给他定了一门婚事, 是一家丝绸商户的女儿。

    常同承抗争不过, 收拾衣物吃食等,连夜逃跑了。

    这一离去,便是十二年。

    等再听闻常家的事情, 已经是两个月前。常家遭遇灭门, 府上两百余人无一活口,俱死在无眼的刀剑下, 实为震惊梁京城的一桩惨案。

    常同承恨极自己, 潜入封查的府宅寻找线索, 调查那杀害族人的凶手,势必要让其付出代价, 为常家报仇雪恨。

    却不想查出的真相是那东宫太子所为,只是因常家未肯将手中的商路命脉交出。

    常同承恨得目眦尽裂, 暗中埋伏在太子出行的路途中,妄图一击必杀,却是被其暗卫所伤, 只能带伤逃走。

    闵危凝着血流一地的黑衣浪客,道:“看你的样子,怕是正被仇家追杀,若是我救了你,不是也会被对方盯上?”

    常同承捂住腹部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口,心下却想这少年倒不是个傻的, 只是他的伤再拖延不得。

    他正要利诱,却听到“我可以救你,只要你能帮我离开梁京。”

    “这是小事,我答应了。”常同承话音刚落,便因失血过多晕过去。

    丞相府。

    徐幼娇听说闵危中途逃掉后,怒火攻心,不由将手中的书丢掷在地,道:“还不快让人去找!”

    灵鹊颤抖后退,道:“是,是。”

    而林府中,红萧坚持道:“小姐,公子说了你不能出去。”

    林良善怎么也越不过红萧的阻拦,气极反笑道:“好,我不出去。你去找人问问真宁是不是真的进了丞相府?”

    说这话时,她颇为咬牙切齿,心绪乱糟糟的一团,让她胸闷起来。

    红萧忙扶着她坐下,去拿药与她吃。

    “小姐,不过是一个书童,你这又是何必呢?”

    林良善吞吃下药丸,喝了水,才微阖着杏眸

    喃喃:“若只是一个书童,走了就走了,可他不是。”

    不过一个时辰,红萧小跑进屋,脸上尤有惊讶,道:“小姐,真宁跑了。”

    “什么意思?”

    “听人说是在去往丞相府的路上,真宁借机跑掉了,现在丞相府的人在找他。”

    林良善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等觉出这句话的涵义,竟笑了。

    是了,闵危那极重要的玉佩还在林府,在她这里。她之前已从林原那里拿回。

    无论去哪里,闵危是绝对不会丢掉玉佩。

    她尽可以在府上等他。

    先前是她心急,忘了这事儿。

    只是这般等待,过了一月,始终没有见到人,林良善愈加不安。

    入秋的深夜,她难以入睡,躺在床榻上,听着外面风吹树叶的簌簌声,盯着头顶的青色纱帐发呆。

    忽地,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尽管声音再小,她还是听见了。

    林良善一动不动,只移眼透过透薄的床纱帐看过去,却见屋内站着一人,隐隐绰绰地,动作轻缓。

    她心中一惊,瞪大了眼,抿紧唇,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有贼子偷入她的房内,是要做些什么?林府虽人少,但还是派人在夜间巡查,这贼子是怎么进来的?

    林良善的脑袋里闪过许多的猜想,手紧紧地揪住被子,望着那人在桌前翻找,很是仔细的样子。

    是要财物?

    糟糕!玉佩被她放在那个木匣子中!

    她焦急不已,可理智让她不能去阻止。

    只盼着这贼子拿了值钱的东西,赶紧离开,她好去叫林原抓人。

    可很快,那道朦胧的高瘦身影就朝她这边过来,只是快临近时,又停顿住,似乎在犹豫。

    林良善屏住呼吸,脸色苍白,咬紧上侧内唇,看着那人慢慢过来。

    心脏跳动剧烈,身上开始冒冷汗。

    要不要装睡?要是这贼子发现她是醒着的,可怎么办?她只恨身边没什么利器,如果这人敢对她有歹心,她必定让他有来无回。

    浪客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闵危没那个闲

    心等他好全,见着他能自如行动,再次提出了当初救治的条件:帮他离开梁京城。

    之前,他就已经从宏才那里得知,出入梁京城得持有户籍一类的证明,可他当初是跟随小姐进城的,检查松泛。

    现如今京城管理加严,闵危想独自出城,是不大可能的。

    救助浪客,不过是看他究竟有没有办法。若有,再好不过;若没有,那只能另寻他法。

    幸好浪客精通易容之术,且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户籍证明。

    闵危已下定决心要离开梁京城,只是在离开前,他还有一样东西必须要拿到:玉佩。当时,小姐借口为他寻找生父的缘由拿了去,一直未还。后面闵危察觉不对劲时,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拿回。

    在被抓入刑部大牢前,他是记得那块玉佩被小姐拿在手中把玩的。

    还有两个时辰,他即要离开这里,万般无奈下,只好□□而入。

    闵危心中紧张,这处院子,这闺房,他都熟悉异常,甚至是每样物品的摆放顺序,他也是清楚得很。

    这是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入内。

    现在正深夜,是人沉睡的最佳时候,闵危挑了这个时间,也是不想惹是生非,徒留麻烦。

    他的手脚轻快,时刻注意那青纱帐中的人是否被惊醒。

    不过翻找片刻,闵危就见放在木匣子中的玉佩,拿了放入怀中,正欲离开。

    脚步一顿,他愣在原地。

    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回林府,此去北疆,也不知将来如何,是生是死。

    距离上次在牢狱见过小姐,已经时隔一月。这一月,他都是和浪客宿在一处破烂屋檐下,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她。

    想要每日都能见到她,但是很快这种思念又在浅睡中娘亲的声嘶力竭中散去。

    这恐怕会是他最后一次见小姐了。

    他应该离开了,但是身体好像不受控地走向那青纱帐的床榻。

    薄淡的月光透过窗纸照进屋内,把青色的纱帐里的人儿映出一道暗影。封闭的闺房,她身上的药香积聚浓郁,在他鼻尖

    环绕打转。

    闵危轻嗅了一下,手缓缓地伸向那层薄纱,一点点地接近。

    忽然,他察觉到不对,原先里面的清浅呼吸声没有了,好似有一道目光在看他。

    小姐是醒着的?

    闵危大惊,连忙将手撤回,转身要逃离,不料那只叫白白的猫朝他扑过来,挥着爪子要往他的脸上的抓。

    林良善已快要被这外间贼子的一番动作弄得呼吸不畅,怨毒的眼神要把人给挖几个窟窿。

    一道飞跃的残影,再加一声猫叫。

    林良善无法保持假睡,一把掀开纱帐,见着那贼子模样,整个人都呆愣住。

    怎么会是闵危?

    闵危见着她醒了,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顾不上什么,一把抓住猫的后颈,将窗子打开,将猫丢出去,立即将窗子关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直把林良善看傻了。

    她眨了眨眼,问道:“你最近都去哪里了?”

    闵危原本以为她会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不想她第一句出口的话是这样的。

    林良善起身急,浅白色的寝衣有些松散,露出里面细白的锁骨,乌发散开,有些落在身前,与那有些苍白的肤色相照,更显得她有几分柔弱。

    闵危只看了一眼,就慌得转过身。

    林良善一怔,低头间,见着自己的穿着,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赶紧起身,拿过木架上的外衣穿上。

    待整理好,她道:“你给我转过身。”

    闵危这才低着头转身,没有看她。

    “你最近都去哪里了?”她再次问道。

    没有回应。

    “既然不愿去丞相府,为什么不回来找我?”林良善说这话时,口气有些咄咄逼人。

    这一月来,她简直是无心做其他事,全是在想他去了哪里,又不断安慰自己只要玉佩还在她手中,他迟早得回来。

    还是没有回应。

    林良善想起什么,瞧了一眼他紧握成拳的手,拢了拢外衣,冷笑道:“该不会是为了不想见我,偷回府中拿玉佩后,彻底消失不见吧?”

    不是,闵危想

    否认她前面的话是错的。

    他想这时候的自己该迅速地离开,和她不再见的好。

    闵危已经比她高了许多,林良善恨恨地看着他,道:“难道我对你不算好?就这么想离开林府?”

    越看越来气,林良善只觉自己从未亏待他。

    前世,自嫁给他,她过得又是何种日子,每日枯坐后院,能说话的只有红萧、闵容和孟姨娘,虽则他给她备足了一切事物,但何曾给过好脸色好。

    当然,都是她作孽,她也不在乎是了。

    只是这世,她有意对他示好,几乎是样样都给他准备妥当,吃穿上不曾虐待,就连今后的文武两项,都为他着想准备,还费得心思在哥哥林原面前闹。

    有时候,林良善看着他就想起前世种种,他的那些冷言冷语。她甚至想要讽刺他,以解前世的仇恨。

    但到底还是没有出口。

    “你是哑巴吗?”

    闵危深吸一口气,道:“小姐,我不是不想见你。”其余的话,他都没应答。

    林良善:“你这般鬼鬼祟祟地回府,是为了拿回玉佩,不再回来,是不是?”

    她将手伸出,压着燥火道:“把玉佩拿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二更困难,不该说大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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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悄咪咪地说下:女主性格真的不大好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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