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入局
“看起来老狐狸也终于进入陷阱了。”
白石领的黄金塔分塔特制的远程通讯装置，带有加强的强压结构和繁杂的（非符文巫师能理解的）原初符文耳语，单对单的传讯标记——就算是没有魔力也可以使用，不需要耗费贵族才用的起的昂贵资源——看上去就像是老式的拨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沃恩的声音，声音中夹杂的窗外的风雪和屋内柴火的噼啪声。
“……你口中的‘老狐狸’是我的父亲。”
巴雷特·雷尔夫坐在一个用绒丝棉花填充的软垫里，矮小的凳子让他能够整个头靠在伊芙奶白的雪子里。
“你真的尊敬过他吗？如果你真的尊敬过，你就不会伙同我做这个计划。”
沃恩的语气里带着些漫不经心和嘲讽。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如果你这么称呼我们现在的敌人，那么我也是半只狐狸。”
“不管怎么说，总归约德·雷尔夫公爵是入局了，没想到他真的能忍到现在。”
电话那头的沃恩感慨了一下，也顺从地更换了称呼。
“巨大的暴利，可观的前景，他居然能忍到现在……如果不是我们可以让其他人刻意回避沃金斯商行，那么他在前期入场可能真的会察觉到我们的打算。”
“不，他已经察觉到了。”
巴雷特·雷尔夫比这样，感受着身后的柔软和按摩舒服的力道，回答地斩钉截铁。
“我们的手段对于老头子而言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他年轻时也将一个精灵奴隶炒作卖出过高价，商人们总是聪明的，但也是盲从的……我记得嘉利小姐的书里有提到——如果利润提高到足够多，商人会卖出绞死他们的绞索。”
“他进场并不是被裹挟，而是想要分走其中的利润。”
“而我们要做的则是推高价格，让他们只顾着郁金香。”
沃恩在电话那头说出了他们最后的计划。
“好了，我该去给云堡写信了，让维娜小姐放出一些消息和魔法物品，现在郁金香市场的价格上升已经平缓下来了吧？”
“嗯。”
通话就此结束，巴雷特放下听筒看向窗外正在布置的又一次奢靡的宴会。
“伊芙。”
“嗯？”
“你还记得你的母亲吗？”
狐耳娘沉默了一下，犹豫着点了点头。
“我也是。”
巴雷特闭上眼，感受着伊芙溢散的母性，不是他的母亲，但似乎有有些相似。不只是伊芙，就连有些病态地爱着自己的菲丽丝也有。
“她是个癫狂、分裂的女人，是我童年的另一份恐惧和唯一的爱。”
“父亲，我来复仇了……这句话我终于可以说了，我来复仇了……”
他再一次睁开眼，目光越过了庭院中的布置、越过了围墙，看向了雷尔夫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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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多少？”
约德·雷尔夫询问斯托，冷静下来的他也在重新复盘之前的想法，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布雷·查理曼要选择这种方式赚钱，要知道购买这些郁金香的人中不少也是帝国的贵族，一旦他们钱被抢走了动乱是必然的。
“帝都目前的零散的郁金香交易券都在我们手中了，但质量不够，就算是升值也不会有太多的价值。”
“很正常，这些不过是一些零头而已。去找一找那些持有不错郁金香的商会谁欠着我们沃金斯商行的钱，让他们用郁金香来补就行了。你知道怎么做。”
“是。”
“对了。”雷尔夫公爵叫住正要离开的斯托，“关于收买皇家密探的情况怎么样了？”
“金钱和女人只对那些普通的成员有用，目前皇家密探的首领库克·培根没有一点为我们工作的想法。”
“把重心放在皇宫里的仆役上吧。”
约德·雷尔夫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现在他对于布雷·查理曼的掌握已经跌到了极低的地步，除了一个主动自爆的泰特·金外，他根本得不到任何消息，而泰特·金还是白石领领主的人，不是他的。
“明白了，主人。”
书房中再一次沉寂下来，约德·雷尔夫手指叩着桌面，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良久他翻出了一本记录着沃金斯商行经营情况的记录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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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就在所有的商人和贵族不再交易郁金香，等待着一点点把手中的郁金香换成钱的时候，一个穿着得体但依旧能看出旅行商人痕迹的家伙站在了白石商会的价格牌平台上。
“诸位，我是莱尔。不要惊讶，我是来给大家一个好消息的。”
他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个银盘，这个银盘与常见传讯银盘不同的是中央有一个凹槽。他将银盘放在了侍女准备好的矮桌上，又从一个木匣中取出一枚晶石。
“显影石？”
有识货的人认了出来。
“没错！”莱尔颇为戏剧式地举起手里的显影石，“这是一则振奋人心的消息，是维娜小姐允许公开的实验内容。”
他将手里的显影石放进银盘，随后注入清水直到漫出银盘。
水波荡漾，逐渐魔力开始引动水开始汇聚，而显影石的画面开始在升起的水幕中展现——
一个有着一头冰蓝色长发的女子在画面中出现。
“今天是郁金香实验的第59次，使用的郁金香是采买的粉色郁金香。”
画面展示给了那朵粉色盛开的郁金香，很快就有人在下方出声：
“是那个玛丽女士作为中间人卖出的粉色郁金香。”
粉色的郁金香被摆在一个花纹繁杂的法阵中，随后在一段商人和贵族都完全听不懂的吟唱后法阵开始逐渐发光，从一开的荧光升级成刺目的华光，最后骤然熄灭！
转而是粉色的郁金香开始发出莹莹的光。
光芒像是一条有意识的光虫从根部开始向上，一点点移动到杯形的花朵内部，以至于法师塔的墙壁上映出一层粉红。
“哦！有希望！这一次真的有希望了！”
画面外是一个格外活泼的女声，显然是使用显影石录制的法师，维娜法师的妹妹。
画面中，维娜慢慢等着花瓣中的光亮暗淡下去才用法师之手托起了花，微微倾斜，让花朵垂下——一滴看上去有着浅浅粉色的水滴落在了一旁看上去并不起眼的青色巨石。
水滴让巨石微微亮起，原本粗糙、暗沉的巨石此刻像是透光的玉璧。
“真的成功了！魔力之粹！”
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莱尔将银盘和显影石收起看向底下显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众人：
“维娜和菲娜两位冕下意外发现郁金香具备一定的亲魔性，同时不同颜色的郁金香能够晕染出带有不同魔力倾向的魔力。二者结合就能制造出专门给某一属性修行的施法者供给纯粹魔力的魔力之粹。”
“这么说你们可能难以理解，不过简单的说就是，维娜和菲娜冕下发现了一种可以说施法者必备的、高效的补充药剂！作为商人的你们应该明白‘必备’意味着什么！”
莱尔最后的解释让商人们陷入一时间的沉默，但紧接着就是欢呼，疯狂的欢呼！
必备就意味着销量，意味着长期的交易，意味着这个实验会一直下去，会需要源源不断的郁金香——就像是李杏之于蜜饯、葡萄之于美酒。
他们手中的郁金香将会是最基础的生产材料，是法师老爷需要的材料，而一个便宜的非凡材料也在1金左右！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就算是最普通的郁金香也还有升值的空间！
“快！快！把我们的麦子都卖出去，换成郁金香！快！”
一个商人跌跌撞撞跑出白石商会，抓住自己的学徒大喊！而他并不是唯一一个失态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