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叫家长
下午17：30。
姜江在y市第一中学门口停好车，孟欣然下午的时候发来消息说是要晚点才能出来，有个学生的事要处理一下，姜江一琢磨反正自己睡了一下午已经休息好了，不如直接来接她。
把她早就提前买好的n市特产丢在后座上，混入许多来接学生的车里，她打开车窗方便孟欣然看到她。
初一的学生们已经陆陆续续从学校里走出来，现在孩子的营养真不错，一个个看起来都人高马大的，和姜江以前刚升初中时全班几乎都是豆芽菜身高截然不同。
y市一中的校门口有着学校专有的家长接送道，此刻这条路上停满了车辆，从门口出来的学生们一个个探头探脑地辨认着路边的车辆，今天靠近校门口的车有一辆格外显眼——
一辆亮红色的骚包卡宴。
姜江过来的时候，这辆车已经停在门口了，她不禁多看了几眼，这样显眼的颜色，她联想到早上在车站遇到的卫垣的那个朋友。
他的发色和这个车的颜色可以说是完全相同。
现在每个从校门口出来的学生几乎都会瞅一眼它，姜江听到一个从她车边走过的一个学生在和朋友聊：“我以后也一定要买那种酷炫的车。”
“拉倒吧你，你以后最多买得起这种。”
那个留着寸头，手里抱着一个足球的初中生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姜江的车，毫不在意被车主人听到的大嗓门嚷嚷着。
姜江通过后视镜确定他说的‘这种’指的就是她的白色奔驰。
姜江：“”
她在车内翻了个超大的白眼，不懂欣赏的小土包子。
虽然她的车确实没有那辆卡宴贵，但是，也不算便宜好吧！当初为了这套内饰她特地多等了一个月才从旗舰店接走这辆c260，现在竟然被一个初中生用‘这种’来羞辱。
气死了。
姜江低头飞快地发出消息问孟欣然什么时候出来，对方没回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烦躁地来回切换着手机页面。
非常幼稚地发了个新帖子——
【保时捷vs奔驰】
‘选保时捷的可以取关了。’
此刻正坐在某人新买的红色保时捷的卫垣点开这条帖子，心情复杂地点了赞。
他就说林巍眼光有问题，偏对方不听，非要用这辆车给他弟充面子，卫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嫌弃万分，也只能捏着鼻子坐上副驾驶。
他本来是要坐后座的，但这一想法被对方言辞激烈地谴责是把他当司机吗打消。
他只能坐在副驾上，并且坚决拒绝打开车窗，驾驶位上的林巍反复确认时间后，打开安全带，先下车了。
嘱咐卫垣乖乖坐好等他回来，他要去给弟弟收拾烂摊子了，卫垣无声地做出口型：“滚。”
林巍嬉皮笑脸地回他：“好叻。”
然后麻溜关上车门，还顶着早上姜江见到的那身穿搭，大摇大摆地往学校里面走。
在他们后面的姜江就看见一个火红的脑袋从打开的火红车门走出来，非常眼熟，她手机里的最新照片还清晰无比地记录下了这位红头发精神小弟。
这么巧？
卫垣是不是也在车上？
姜江伸长脖子试图看清车内的情况，可惜对方的防窥膜十分给力，她愣是啥也没看清，此时手机传来一条新的消息，孟欣然说还要一会儿，让她先进来学校里面，把特产放在办公室里。
姜江拿上后座上的东西，锁好车，往学校里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早她先一步下车的林巍此刻正被门卫大爷拦在学校外面。
“大爷，我真是学生家长，老师让我来的。”
“那你说你是谁家家长？在哪个班？班主任是谁？”
大爷站在门口死死守着不让这个看起来就像社会捣乱分子的可疑人员进去，姜江轻轻拍了拍林巍：“麻烦让一下。”
林巍对着大爷的质疑，只回答得出一个问题，急得抓耳挠腮，听到后下意识避让开，刚才还满脸严肃的大爷瞬间笑开花：“小姜啊，好久没见你了，最近怎么都不来找孟老师了啊？”
姜江笑着把满手的袋子递了一个过去给大爷：“我出差了，今天刚回来呢，这不，给您带的特产。”
大爷连连摆手：“哎呀，不用给不用给，你看你这孩子，次次都要给我捎带点东西。”
推拒不过，他还是收下了，“你是来找小孟的吧？快进去吧，我帮你登记。”给旁边的林巍看得是一愣一愣的，现在进学校还得贿赂门卫大爷才行了吗？
“大爷，你就让我进去吧，和人老师约好的时间都要到了。”
姜江走出保安室，还能听到后面林巍在和大爷掰扯，她也懒得管，熟门熟路地找到老师们的办公室，她站在门外探头进去，就看见正中间第二个工位上坐着她的孟老师。
孟欣然拿着个保温杯背靠着办公桌坐在椅子上，桌面上还有个敞开的袋子，里面装着一个手机，一个丧眉耷眼的男生站在她面前。
明明站着的他至少比坐着的孟欣然高出一大半，表情却让他看起来像个可怜巴巴的小鸡崽子。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老师压制感吧。
尤其她还是班主任。
姜江在门边轻咳一声，办公室内的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她，她这才笑眯眯地拎着满手的袋子走向他们。
“你来啦？怎么买了这么多？”
孟欣然放下保温杯，站起来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有一半是给叔叔阿姨的，你可别想着私吞啊。”孟欣然闻言无语看她一眼。
姜江从旁边找来一张凳子，拉到孟欣然身边坐下，用着温柔的口吻问：“你犯什么事了？怎么还没回家？”
听到问题的男生先是悄悄看了一眼孟欣然，发现对方忙着收拾桌面放东西没空搭理他，他才声如细蚊般挤出几个字回答：“带手机来学校被抓了。”
显而易见。
桌面的袋子总不能是孟欣然用来装自己手机的吧。
姜江又问：“就你一个人被抓了？”
“不是，他们都被家长接走了。”
“你家长呢？”
刚才还老老实实回答问题的男生此刻却紧紧闭上嘴，不再回答姜江问题，她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孟欣然，“怎么回事？”孟欣然刚要开口回答，手机正巧响了，她先接了电话，手里收拾的动作停下。
嘴里嗯了几声，最后说她现在过去，姜江一脸茫然，她没多解释，只让姜江帮她看着这小孩，随后就匆匆走出办公室。
整个办公室只剩下姜江和那个小男生。
“小弟弟你叫什么呀？”
没了孟欣然，眼前的小孩马上就放松下来，也敢直视姜江了，“林澜，阿姨你和孟老师是朋友吗？没在学校见过你啊。”
阿姨？？？？
阿姨？？？？
姜江脸上的笑意僵在脸上，有没有搞错？
阿姨？这孩子没事吧？
被她的沉默奇怪到了的小孩，又再次追问：“阿姨，你怎么了？”
姜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叫姐姐。”
“哦，姐姐，你和孟老师是朋友吗？”
“看不出来吗？”她没好气地回答道，这孩子没救了，眼力见0分。
“就是没想到我们老师还有朋友呢，还这么漂亮。”姜江狐疑地看着他，一下子嘴就变得这么甜。
有阴谋。
“漂亮阿姨是不会帮你说好话的。”
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的小男生手足无措，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瞅瞅她。
整一个欲言又止。
可惜姜江现在是铁石心肠，装看不见。
门外传来脚步声，孟欣然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个红头发的。
孟欣然身高160左右，还喜欢穿着宽松的卫衣和牛仔裤，戴着个黑框眼镜头上随便扎了个丸子头，看起来不像老师更像是学生，身后跟着个朋克打扮的红头发的高大男生，从姜江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乖学生受到不良少年的胁迫一般。
姜江好奇地探头观察，在红头发和面前因为孟欣然回来了又再次缩得像个鹌鹑一样的小弟弟的脸上来回看着，才发现两人的五官出奇的相似，完全是长大版和少年版的一个人。
基因好神奇。
“老师，我是林澜的哥哥，谢谢你在门卫大爷那里给我作证啊。”跟着走进来的男人用着和他的打扮截然不同的小心翼翼的语气讨好着孟欣然。
“打住，你已经说过了。”
可惜她不吃这一套。
在姜江好奇的眼神中，孟欣然又重新回到椅子上，明明是坐着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林巍觉得自己骨子里对老师的害怕被唤醒了，不自觉也缩起脖子成为鹌鹑二号。
“今天叫你来，就是林澜带手机来学校的事，作为家长，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我们学校不让带手机，就算带来了也要上交，可林澜带了手机没主动交上来。”说到这里，她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氛围更到位了，喝完水再次接着说：“甚至还在课间偷偷拿出来玩，他还是被同学举报的。”
嚯，姜江大吃一惊，这什么倒霉同学？怎么还兴举报的？
听完这番话，两个鹌鹑缩得更小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叫你来是因为，他说是你让他带手机来的。”孟欣然没什么波澜的语气瞬间激起两只鹌鹑的内战，红头发那只怒视着幼崽版。
“咳，确实是我让他带来的，因为今天我不一定能及时来，所以让他带着手机放学了好联系我，是。”说着他狠狠瞪了林澜一眼：“我没让他不上交手机，也没指使他偷玩手机，更没教他被同学举报。”
“咳。”怎么还越说越不像话了，孟欣然及时打断，“前因我已经知道了，就是得和你说一下，以后尽量还是不要让他带手机来学校了，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
听出语气中要被轻轻放过的意思，两只鹌鹑兴奋抬头看着她，等着最终判刑：“三千字检讨，明天交，毕竟他是被举报的。”
好家伙，三千字检讨，姜江长这么大也就写过一次，还是大学的时候因为同时吃火锅和开空调导致跳闸写的。
好惨。
要是这倒霉孩子没叫她阿姨，她或许愿意帮他说说情，虽然可能没什么用就是了，因此姜江只是在旁边安静地看戏。
果然，林澜听到三千字的时候一脸要昏过去的样子，对于一个现在写作文也只要600字的初中生来说三千字完全是看不见尽头的大山。
红头发倒是松了口气，飞快点头答应，压着林澜的头向孟欣然道谢，从她手中接过手机后，两人一溜烟跑出办公室。孟欣然身上绷着的气势也悄然放松，奇怪地看了眼从头到尾都十分安静的姜江：“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怎么这么安静？”
“你怎么回事，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要是放平常，你早就来当好人求情了。”
姜江闻言，默默闭嘴不搭理孟欣然，只自顾自地拿起包，用眼神示意孟欣然跟上。
“我劝你坦白从宽。”孟欣然不依不饶地追问。
姜江无语地回她：“他叫我阿姨。”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有这一天啊。”
得到心满意足的答案后孟欣然笑得十分开怀，姜江颇为嫌弃地看着她，十分想提醒她现在还在学校里，不要笑得像个鹅一样，有损教师形象。
走出办公楼，两人朝着学校正门口移动，远远地看见前方的红头发像个信号灯一般在门口十分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