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打架(已捉虫)
周洪山大步走进公社最大的办公室,墙上挂着鲜艳的红旗,下面是主席台。
吴主任已经拿着最新的指示坐下来,底下几个大队的队长也都坐在长凳子上,这种长凳子中间像是扁担,每个长凳子上可以坐下两个人。
周洪山跟何雷长进来的最晚也就随便找了一个后面的位置坐下。
吴主任抬起眼皮扫过他。
“大家都到齐了是吧,那咱开会吧。”
吴主任话音刚落,底下一个蓄着胡子的大队长先站了起来,他身材魁梧。
“吴主任,开会之前要不要先讨论一下河山沟大队的问题。”他说着的时候还回头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周洪山。
何雷长听见就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周洪山,还使了一个眼神。
周洪山看他一眼,没说话。
吴主任伸手示意他先坐下,“老成,先坐。”
成队长对吴主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也就坐了下来。
吴主任双手放在桌面上,——扫过他们这些人,半晌才开口,“所以你们也觉得河山沟有问题?”语气平和听不出来什么异样。
底下的几个人虽然没开口说,但大家的表情都是一样的,都是这么认为的。
成队长是个直接的人,有啥就说啥,见都不吭声,他先来说,“是,我们都觉得有问题,凭什么他周洪山能把西瓜卖给国棉厂,钱分给乡亲们,那是公家的东西,他们一卖,钱一分,我们其他几个大队怎么做人啊?”
他是认为公家的东西谁也不能多拿一点,哪怕一个麦穗都不能多拿揣回家。
底下人的显然十分认同的他说的话,交头接耳。
吴主任跟他们认识也很多年,这些人什么脾气,什么能耐,他更清楚,听见这话,伸手把茶杯放到一边,猛地一拍桌子,怒气的扫过他们。
“公家的东西?我告诉你们公家的东西我早让车拉走,这会西瓜都运到省里了,剩下的就跟交完公的小麦一个性质,他们有处理的决定权,至于你要问为啥能卖到国棉厂,那就是人家自己的本事。”
他们几个倒也不吭声,但这样的好处,不能让河山沟大队自己占了。
吴主任看了他一眼,倒是爽快的答应,“行,可以种,那要达到每年上交的斤数,达不到,就欠着,就这么一年年的累积,还有应该交的小麦棉花也不能少,怎么样?有信心吗?”
大家都面面相觑,成队长很是直肠子,大大咧咧的开口,"这,这是不是太苛刻了,地总共就那么多?种了西瓜就不能种小麦,还交啥交啊。"
吴主任冷哼一声,“觉得苛刻?当初我接到上面安排的任务,你们都知道的,也没见谁主动接过去,是我逼着周大队长去干的,他答应了,但怎么弄就看他自己,人家不是自己想的办法,你们自己不动脑子,只看最后的果实是挺甜的,你们怎么不知道中间得多操心,今年雨水不好,地里旱,你去看看河山沟的引水渠,还有引水车都是咋改的?人家是咋干的,你们上下嘴皮子一碰,说要干就干,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大队的乡亲们。”
他说完失望的看着他们,站起来在上面走了个来回,屈指敲了敲桌子,"同志们,你们想为了乡亲们的那颗心我理解,但你们也要明白,这不是一件好办的事,国棉厂的事情也是人家周大队长自己跑的,他儿子不是在那里上班,通过他牵线搭桥才做成的。"
大队长们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这会倒是沉默起来。
周洪山知道要是他自己解释,这事情是说不清的,只有吴主任先晓之以理后动之以情,才能把大家安抚下去,做领导的一贯手段。
吴主任看都没什么情绪了,才又坐下来,语重心长的开口,"关于大家的想法,我都知道,日子现在是苦,要啥没啥,可这也没办法,大家都这么过的,不过你们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让乡亲们好过一些,随时来找我说,我给大家把能提供的都会给大家提供的。”
会散了之后,周洪山跟何雷长一起推着自行车回去。
何雷长看了看周洪山,“听说卖了不少钱?”
“五百多,有的家都没分上一块钱。”周洪山知道他们其实一开始也不想担责任,从古至今,一船倒雨的书车做事的人
西日才好双仙踪日义口吧
股份每日都是(以美)人,只要(以美冰但责任,这事(()要是好还行,要是不好,那他就是关号菲人,真到了那个地步,难听话多着呢。
何雷长觉得他心太大,羡慕的哎呦一声,"有钱就不错了,一斤好猪肉八毛七,那买上二两,剁上两颗大白菜,包扁食也有香味,总比啥都没有强。"
周洪山转头看他一眼,他媳妇之前说自己,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当时他还没读过书识过字,只觉得过日子吗?能吃饱就是最好的了,什么上学读书识字跟他家也没啥关系,更别说还去当大队长,让孩子们都进城当工人,他媳妇那个不理解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是用这句话说他的,他扶着自行车停下来。
“你知道一个孩子上小学每学期的学费是多少吗?一共是一块三毛钱,不算作业本,铅笔钱,等到上了初中,学费每学期就变成了两块五,另外还有住宿费,孩子要在食堂吃饭,还要粮票,这是多少钱,你算算?”
何雷长表情有些严肃,半晌才说了一句,“上学是贵。”然后又猛然抬头看着周洪山,惊讶的看着他,“不是?你是想让孩子们都有学上?”
周洪山长出了一口气,又推着车继续向前走,他今年四十二了,往前几十年说吃不饱,饿死的人也太多,卖儿卖女的那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一家分不到一块钱,根本就不够的,伙计,你看咱们这一辈子都这样了,面朝黄士背朝天,但咱孩子不能再这样了,能好好上学走出去,那日子过的总是要比咱们要强一些吧,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家现在几个孩子都各有各的归宿,我就想着我们村,他们的日子不好过啊,我想让孩子们都能读书,不是漫山遍野的跑着捡柴火,从前咱们饭都吃不饱,就不用说什么上学读书的事情,但现在勉强基本能吃饱饭,那就要想一下别的事情。”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也是他媳妇告诉他的,田耽不仅仅是他的媳妇,还是他的引路人,他很尊重敬佩,也爱慕。
他媳妇说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治国平天下就算了,他没那么大的本事跟能耐,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很好了。
何雷长从来没想这么多过,他做大队长就是带着大家伙去地里干活,然后下工,最多再记个公分,调解一下各家的矛盾,饿不死就行,然后他又想到一件事情。
“我觉得你说得对,我听说你们大队的那个免费小学马上又要开始了,我回去跟我们大队的说一下,让都去你们那里上课去。”
识字也没啥
就怕有此家甲觉得孩
周洪山倒是不介音能多教一个早一
六六、英雄人分
一个是一个,就在有些家里阅读了技巧,以上有什么办,只子也没店
同浓山倒是个刀息,能歹犭
用,就不让去了。
两个人骑着车到路口才分开。
何雷长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想周洪山说的话,他说的对啊,面朝黄土背朝天谁想过呢,都想到城里去当工人,打定主意得先让家里的孩子都去上学读书,不管咋的不能像他这样。
周洪山骑着车进到村里,直接就先去了废弃的小河沟。
刘叔找人正在挖,先把淤泥要清理了,只是这一挖不当紧,发现下面好多泥鳅,就让大家伙赶紧抓泥鳅,弄完就正好大家都分一分。
刘叔看周洪山开会回来。
“怎么样?没啥事吧。”
周洪山点点头,"那我先回去,这挖完之后,再往这里面引水。"
田耽今天可算是有时间给周源把螺蛳炒了,不过她走一步,后面周源跟一步。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馋,跟周场一样。”
周源蹲在地上,眼睛还在看着盆里的螺蛳,“奶奶不可以这么说小叔叔的,小叔叔是最好的人。”比他亲爹还好。
田耽用刷子把螺蛳外面也刷洗干净,本来吐沙也吐了昨个一天。
“那是我儿子,我想说就说。”
周源是个很会识时务者的人,眼看着自己的螺蛳马上就能进嘴,什么人能得罪跟不能得罪,他还是知道的,“那奶奶随便说吧,我觉得奶奶才是最好的人。”
田耽听见这话摇摇头,周源是家里最会哄人的,也真是奇怪。
周实也差不多两个多月,向阳抱着他出来玩会,他两个眼珠转了好几圈,看看天看看树叶,还有飞走的小鸟。
向阳走过来听见他们在这乱聊天,这个家里周源跟谁都能聊上两句,而且他想法天马行空的,她就觉得可好玩了小心地下子心动力。
“等你叔叔回来,我就告诉你小叔。”
周源本来就蹲在地上,听见声音,脑袋转后面,苦着一张小脸,“婶婶,那小叔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可想他了。”小叔不在他就觉得很频很频,虽然他有很多很多朋友,但他们都是小孩子,向燃小叔叔也要去上学,那就更没人跟他一起玩了。
向阳听到这话抿了抿唇,什么时候回来啊?她也不知道。
田耽看周源,也不知道怎么这么会问问题。
“周源,压水,我再洗一遍。”
周源立刻就把他小叔叔抛到脑后,站起来就去按压水井的杆。
不过向阳也就想那么一会,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心里好受很多。
“娘,你说周实是不是太实在了一些,他平时也就蹬蹬腿,一点问题都没,也不需要人逗,自己都能玩半天。”
田耽坐在马扎上淘洗螺蛳,听见这话抬头看了一眼,“这样的孩子还能不好,周温小时候也这样,不说话,很乖,不过周源就不是了,他是天天哭,夜夜哭,秀敏那会我们俩就分上下半夜的来带,不过那会也是没奶水,也买不上什么奶粉,只能喂他喝糊糊,可能那会就是缺吃的,以至于现在长个爱吃嘴。”
周源乐了起来,爱吃昨了,长一张嘴就是要爱吃的。
田耽把螺蛳都放到竹筐里,先晾一下,这眼瞅着也晌午头。
“中午熬菜吃吧,我去砍个大白菜。”
余秀敏也外面提着一捆柴火进来,"娘,你看,那边有颗树砍了,刘叔广播说各家各户谁想要可以去捡一些碎的,我到的早,都是好烧的。”她说着话就给提着到了厨房里。
田耽把筐里的螺蛳端着进了厨房。
“我刚刚还说熬菜吃,弄个白菜,里面下点白菜,我让周源去供销社换块豆腐。”
熬菜就是把白菜,粉条还有喜欢吃的别的菜都能放进去,一般还会放冬瓜,萝卜。
现在夏天里菜园子里到处都是菜。
供销社距离河山沟比较近。
余秀敏到柜子里挖出来一碗豆子,也不用称,能换多少就换多少。
周源虽然年纪小,但其实这个活干的熟门熟路的,稳稳的接过来碗里的豆子,转身就出了院子,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奶奶,别忘记我的螺蛳哦。”
“啰嗦,奶奶怎么可能会忘记。”田耽摆摆手,进了厨房里,得先把周源的螺蛳炒出来,不然就他那个唠叨嘴能一直念叨着。
余秀敏去菜园子里简单的摘上一些菜叶子,外加荆菜。
向阳看着这院子里的荆菜长的还挺茂盛,家里的菜园子里的事情她几乎没管过,所以还真没仔细看过。
“大嫂,这个荆菜摊个饼吃是不是也挺好吃的。”
余秀敏半弯着腰正在摘,听话听音,“行,我多摘一些,让咱娘摊个饼子吃。”
向阳抱着周实笑了起来。
余秀敏烧火,田耽掌勺,等剩下的西瓜熟了,地腾出来要种红薯,到深秋正好收获红薯进地窖,留着冬天吃。
周源很能吃辣,这螺蛳不用辣的爆炒也不好吃,之前她还担心小孩的肠胃弱,吃这么多辣的顶不了,只有一次蒸了一个辣椒酱,就是用切碎的辣椒加面糊糊拼,在锅上蒸出来的,滴上香油,做好调味,黏糊糊十分香,田耽随手放在了厨房里,谁知道周源自己半夜到厨房里偷偷吃了小半碗。
余秀敏吓得当下就要抱着他去卫生院,结果他什么事都没,后来也又吃过辣椒,也没事,这样大家才相信周将是真的很能吃辣。
田耽从柜子里拿出来大料,这些都是她一次性去百货大楼买够的,热油放大料,再放上三四个的干辣椒,都是自己家种的,晒干,香气一出来就把螺蛳倒进去,哗啦啦的响。
周洪山进来就闻到这香气,车子随便一停,边编袖子边到厨房门口,看了一眼。
“这是终于把周源念叨半个月的螺蛳给他做了啊。”说完他去压井旁边洗脸洗手。
田耽没吭声,往锅里倒盐,酱油调味上色,然后翻炒,再倒上小半碗水,小火炖煮,盖上锅盖,她把一会要做熬菜用的都先摘一摘。
周洪山洗好站在厨房门口,伸手把周实抱到怀里,敷衍的都弄了两下,又看了一圈。
“做饭厨房门口没孩子围着,还真是头一回。”
余秀敏笑着开口,“周源去换豆腐了,周温跟着向燃在他那屋看书呢。”
周洪山听着特别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他的好孙女,从小就喜欢读书,真不错,把周实又递到向阳的怀里,抬腿就去了向燃屋里。
田耽坐在马扎上都不用抬头看就知道他去干啥。
周源这会才到供销社,他身高还没柜台高,使劲仰着脖子看过去,脆生生的开口。
“婶婶,我要换豆腐。”
供销社的柜员同志低头一看就认识,这是周大队长家的小孙子,笑着把一碗豆子接了过来。
“好,等着我秤一下。”她把豆子倒进供销社专门秤豆子秤盘里。
“一共是八两豆子。”她看着上面的秤数把数字大声报出来。
柜员同志知道周大队长家里都是喜欢学习的,把应该换好的豆腐切好,下面垫上一层纸,放在柜台上。
“婶婶考你一下,八两豆子能换多少豆腐啊?”一般是一斤的豆子换一斤半的豆腐。
周源知道是咋换的,他直接口算很快给出答案,“婶婶,给我一斤二两豆腐就行了。”
柜员同志还真是好奇的看着周源,把豆腐递给他,“这别人都说周家没蠢蛋,还真是的,快回去吧。”
周源双手接了过来,“谢谢婶婶。”说完转身就从供销社里出去。
那个给周源换豆腐的柜员同志乐了起来,跟旁边的同事说了起来,“这周家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怎么这么聪明。
旁边的同志家是草庙大队的,她可认识周源,“我跟你说他娘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后来嫁到周家,没过几年就跟家里断亲了。”
这下子是找到八卦听了,“为啥啊?找了个好家就不要她爹娘了?”
“不是,她爹娘太不要脸,回回都去人家家里要东西,这不是才闹开的,真是又蠢又丢人。”
这是个大热闹,她之前还真不知道。
“不过我看着小孩可聪明着呢,一点都没像他姥爷姥姥那边。”
俩人说的热闹,周源自己端着豆腐回家,田耽刚刚把螺蛳盛出来,热气腾腾的。
周温跟向燃都在厨房里站着。
周洪山这闻着都觉得特别香,看着颜色也浓郁,伸手把盆端到院子里。
吃螺蛳是要嗦的才有那个味。
周温闻着有些辣,但她恰巧跟周源一样,非常能顶辣。
周洪山给她放到水里涮了一下,把上面的都涮掉,又拿个牙签给她把肉剔出来。
“我自己吃。”说完自己就伸手拿了一个往嘴里嗦着。
周洪山看她也不怕辣,哈哈笑了起来,“能吃辣好,能吃辣能当家,咱们周温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周源进院就看到桌子上放着的螺蛳,他小短腿倒腾的特快把豆腐放到厨房案板上,“奶,豆腐。"简单的三个字说完人就已经到外面桌子旁边了。
田耽要不是看见那碗豆腐都以为人没来过。
周源看了又看,还是没忘记先去洗手,洗完速度回来,伸手就拿了一个塞到嘴里,真好吃,他都想吃好几天了。
周洪山看着他又想起来那瓶被偷吃的辣椒酱,“你吃着辣不好。”
周源摇摇头,“好吃的。”
周洪山也没再管。
田耽的熬菜做好,每人盛上一碗,再拿上窝窝头,边吃菜边吃窝窝。
周源就吃小半碗的熬菜,因为他吃了很多螺蛳。
何雷长回到草庙大队之后就把孩子上学的事情广播了一遍,他可是重申了好几次上学的好处。
余家这会子正在吃饭,做的玉米面窝窝,切的腌黄瓜,汤里的红薯都没几筷子。
王爱华都吃不下去,每顿饭都这样,干活都没力气,她看了看自家男人。
王大春闷头吃饭,压根就没看到。
王素心也吃的难受,她碗里连一块红薯都没,只是清汤寡水。
整个饭桌上也就给余虎煮了一个鸡蛋,余虎是余家唯一的孙子,余庆刚对他十分主贵,鸡蛋除了他没人能吃。
余花自然更不可能,她是余虎的弟弟,被教育要什么事情都要让着弟弟,有什么好吃的也要紧着弟弟来。
余虎今年十岁了,去过学校两天,还是因为要找个借口骗周家的学费钱,所以才让他装模作样的上了两天,平日里在家就是招猫逗狗的,到处跟人跑着玩。
“我还想吃鸡蛋,我还想吃肉。”他不想吃咸菜,一个鸡蛋也不够他吃的。
余庆刚宝贝孙子,看着孙子都瘦了,可是心疼,但从周家骗来的钱不能花,要留着给他起房子,好娶上媳妇。
“你听话,等过几天爷爷再给你弄肉吃。”
余虎向来是要什么都是一声,从来就没要不到的。
“不,我现在就要吃。”他站起来就要躺在地上打滚,这是他惯用的招式。
王爱华也心疼躺在地上的儿子,儿子是她的命根子
-busnce上的办证了,凡是她的叩报了。
这会听着广播里的话,余庆刚心里有了个主意,大人周家说断亲就断亲,那小孩呢。余虎刚刚出生的时候,余秀敏还没结婚,也是抱着天天照顾着的,这要是去要点啥吃的,余秀敏还能不给?
“虎子,起来,爷爷给你说个主意。”他把余虎拉了起来。”你下周去你大姑那个村里上学去,放了学就去你大姑家吃饭,她家都是好吃的。”
余虎听到这个立刻就答应下来,但又有些疑惑,"可是我不想上学。"
余庆刚也不是让孩子真的去上学,“你就算是去玩也没事,在课堂上睡觉,睡醒就去吃饭。”谁让那老师是周家的二媳妇,也不能被逮到说没去上课,这样名声好听。
余虎听话的点点头。
河山沟,周洪山中午吃过饭也去广播了一下学校的安排,"喂喂,我是周洪山啊,广播个通知,咱们的学校下周一开学,还是免费的,大人小孩都可以去上,到时候咱们大人过去学会认字,才能更好的使用咱们大队改进的农用工具。”
他说完把广播就给关掉了。
向阳是实实在在的备了课,现在大家的文化水平大概都要从拼音开始教,也暂时不用分班,不过总共也就一个教室。
附近这几个大队唯一——所公家的小学不在这里,要翻过两个河堤才能到,所以如果大队里有家长是一定要让孩子上学的,早早地就把孩子送到公家学校,除了远有些麻烦之外也没啥,现在河山沟剩下的就是没钱上学的,以及想简单的识点字会写自己的名字的,
八月初七,周一,向阳吃过早饭就去了学校。
现在地里的活不多也不少,所以学校里的大人不多,还是以孩子为主,很多都是河山沟大队的,还有几个比较陌生。
向阳根据自己备课的内容,先从最基础的开始教,其中也有几个学生是之前教过的,可能已经是二年级或者三年级的水平,不过重新听一遍也不错,巩固学习,等到给最基础的讲完,让他们在下面写作业练习,再给几个大年级的孩子讲一些比较深的东西。
只是她上课发现一个孩子坐在最中间最好得位置在睡觉,一直睡到放学,无论她讲课多大的声音都没用。
但大锤听的就格外认真,眼睛里都是专注。
她放学收拾自己的课本还有粉笔,看到那孩子也迷糊着站了起来,抓起来书包就要往教室外面跑。
向阳一把拉着他的胳膊,把人给拦了下来。
“你是哪个大队的啊?怎么上课一直在睡觉,下次要是睡觉就在家里睡,别睡到课堂上来。”
余虎是谁都不怕,在家里也没人敢说他的,趁着向阳没注意使劲一把把人推倒,他转身就跑。
向阳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身后的桌子,不然就摔倒在地上,这孩子吃的壮壮的,劲特别大。
向燃今天没去上课,主要是他目前的进度过去听也是没啥意义,向阳思考再三直接给他出了题目让他在家里写。
周温跟周源就凑在他屋里,每人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也不说话,三个人互不打扰。
周源看完自己手里的画册,他之前就已经看过,现在只是没东西看,所以算是复习一遍,闲的无聊,他看着向燃。
“小叔叔,你说大锤是不是在学校里听二婶婶讲课。”
向燃正在解一到数学题,他已经写一上午,这道题也没写出来,心情是有些烦躁了。
“我姐给我留的题目也太难了,她明知道我不会的。”
周源在旁边幸灾乐祸,还特意拿起来看了看,他肯定也不会的啊,但不耽误他看。
周温伸过去小脑袋看了一眼,然后心下了然,然后又坐了回去,她还没理由会。
余虎一路跑到周家,他小时候经常过来吃好吃的,所以路还是记得,家里经常叫她都是有钱的大姑。
周家大门今天是关上的,因为周洪山跟田耽今天都去果园拔草,余秀敏帮着向阳带孩子,出去溜达了,就他们三个在家里学习,所以也就让他们从里面杠上。
余虎看着大门,使劲推了一把,门露出一点缝,他知道这个门怎么开的,他还跟他的好朋友经常去过别人家里拿他们的好吃的,关着门也能进去,用包里拿出来一根直尺,把直尺从缝隙里插进去,一点点的把杠上门的门栓给挪到一边,这样门就直接打开,只是推开门看着院子里也是没人,听到从一个屋里传出来几个小孩的说话声,他也没吭声的直接跑了过去。
周源猛地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还吓了一跳。
“你是谁啊?怎么在我家。”他下意识的先把妹妹拉到身后。
余虎比周源大的多,他之前来的时候也早就记事了。
“我是余虎,你得叫我表哥的。”
向燃趴在周源耳朵旁边说悄悄话,“他应该是你舅舅的孩子吧。”
周源听着就皱着眉头,他没舅舅啊,他连姥姥爷都没,哪里来的舅舅。
“你从我家出去。”他小脸上瞬间就是很严肃。
余虎混不吝,根本不怕,"我不走,我今天来上课,太饿了,要在你家吃饭。"他说着就进来一屁股坐在屋里的凳子上。
周源从小也没少跟人打架,要不就是他被奶奶带着给人家赔礼道歉,要不就是奶奶自己上门要求人家赔礼道歉,当然是后者的时候肯定就是他受伤已经走不动了,前者就是他把人家打的走不动。
周源拉着周温从屋里出去,向燃还不知道他想干啥,也跟着出去。
周源到压井旁边端起来半盆水就直接过去,趁着余虎没注意,直接从他头上浇下去。
向燃都愣住了,周源这个小孩,平时念叨最多的就是今天吃啥,明天吃啥,一会吃啥,这直接就把人泼了。
余虎也不是吃素的,他可从来没被人泼过水,上去就跟周源打成了一团。
周源比他小,又加上余虎吃的有胖又壮,很快的就把周源压在底下。
向燃正准备帮忙,就看到周温拿着平时扫院子的扫把直愣愣的就给打了过去,咬着牙,连小脸都跟着使劲,涨的脸红,这一扫把就落在他的脖子上。
周温是故意的,打完之后直接就把扫把扔了,又从旁边搬起来一小块砖头。
向燃赶紧拦了一下,又趁乱加入战斗,跟周源一起把余虎压在底下。
周源这会嘴角都破了,脸上也挨了一拳,看着就有些疼,但他一点都没觉得,压在余虎身上就开始用力打他。
向阳抱着书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乱糟糟的,周温手里还拿着一块砖站在原地,她仔细瞅着地上的三个人,赶紧把人给拉开。
向燃倒是没受伤,受伤最多的是余虎。
第二重的是周源,因为他挨揍的时间不长,中间还有周温的帮忙。
向阳倒是先拉着周温看了一下,又把她手里的砖头接了过来,“别怕,婶婶在这里呢。”
周温一点都没怕,她只是觉得不能让别人欺负周源。
向阳接过来砖头没想到这么沉,这个小丫头怎么拿得动的,看她就衣服有些脏,身上倒是没受伤才放心。
“向燃,这是怎么回事?”
向燃抿抿嘴,“姐,他是周源舅舅的儿子,非要在咱们家吃饭,跟周源吵架,后来我们就打起来了。”
余虎现在身上好疼,脸疼,牙疼,屁股也疼,脖子更疼。
周源虽然嘴也疼,但打赢了就高兴,还不忘威胁人家,“还在我们家吃饭,我打的你满地找牙。”他话刚刚说完,余虎就嘎吱一声,牙掉了一颗,他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边哭边躺在地上不起来。
向阳在旁边瞅着都发愁,身上湿淋淋的再在地上打滚,浑身都是泥。
余家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现在她其实是不好处理的,毕竟这是大嫂的娘家事。
“向燃,跑快点,去找你嫂子回来,另外到果园把周实爷奶奶也都喊回来。”
向燃应了一声,就往外面跑。
周源跟周温都看着地上打滚的余虎。
向阳看着他们俩还有些呆呆愣愣的,“周源,走。我先给你洗洗,再换个衣服。”
周源本来要走,但是还不忘拉着周温,有危险在的时候他要走到哪里都带着妹妹。
向阳知道他们感情好,想着要是周场啥时候回来,他们一定得要个闺女,这兄妹俩多好啊,洗干净毛巾,给周源擦擦小脸,看着嘴角这会已经肿起来,心疼的不行。
“咱们去屋里上药。”
一会院子里就没人,余虎本来还在边打滚边嚎,但这会也没人看他,这里也跟他家里人不一样看到他躺在地上居然也不哄他。
向阳给周源把衣服都换上干净的,又拿出来碘酒给他涂上。
周源这会才觉得有些疼,咧着嘴,“婶婶,你说奶奶会不会揍我啊。”
向阳看他这样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挨揍,“不会的,你没做错事情,但是呢,下次如果可以不动手就解决问题,咱们就别动手,因为一打架你就会受伤,你受伤家人就会很伤心的,你看看妹妹,一直都很担心你。”
周源听着回头看看周温,“我没事的。”说完牵扯到嘴角的伤口,还疼的呲牙咧嘴。
向阳没好气的笑了起来。
向燃跑了一圈没找到余秀敏,只好直奔果园去找了叔叔婶子,站在果园门口就先把事情说了。
“周源舅舅家的儿子来闹,我们就跟他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