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饺子言出必行，你好久结婚
国庆大假第三天，郑大老板开工情绪高昂，俨然春风拂面，如花蝴蝶般穿梭剧组，小婉小跑着跟着人后头跑转场，冲进电梯前无情把臻哥推了出去，好方便她操心老板的私生活。
“捷哥捷哥，昨天晚上饺子好吃吗？”
她这算是典型的自撞枪口，好在高博士后续安抚工作到位，气球没有一直气到第二天。
“哪儿来的饺子？她陪我吃的麦片、金枪鱼和醋汁沙拉。”
小婉闭了闭眼，一脸菜色，“高博士这是做错什么了要受此等惩罚？”
郑捷一声冷哼，“她昨天比我回家还晚。哦，准确地说，是我到家了给人打电话，人这才想起来还有我这么号人存在。”
“这么惨烈？”
小婉惊呼的同时电梯门大开，道具小唐在外头瞪着他俩，“什么惨烈？”
小婉麻利出卖老板，指着人说他打游戏喜提团灭，小唐看着他俩背影不禁嘀咕，捷哥不是众所周知戒游戏了吗，又复打了？求组队。
眼见去外景地的车就横在前方路口，小婉为抢时间果断提了语速，“她干啥去了能把你都忘了？”
她正问着，遇上胖哥通知他们说还得再多等十几分钟车队才出发，让他们先在车上休息会儿，小婉喜滋滋就拖了郑捷去休息，不对，是打探。
要说郑捷，算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他不想说的话，刑讯逼供也未必管用，可小婉这几年在他身边长成了他的手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们是可以自然而然想说就说的关系，只见他瘪了瘪嘴，颇有几分委屈，“你还不能抱怨她。”
高博士去干什么了？她只是充分挖掘了她的假期。
当身处上海，就尽量干一些因地制宜的事情。
康教授并不是她在哈佛的导师，却是真正的学术大拿，国家抢都抢不回来的人才，大概因为是华裔的关系，语言上就自带亲切感，高真晗常常麻烦他请教些问题，后来就是一段知音流水的忘年交的故事。康教授退休后没有留在美国和儿女们一起生活，而是选择了返乡归国，他的祖籍是广东江门，可是康夫人是上海人，既然回来了，至少满足一个人的落叶归根，老两口一合计，选择了落户上海，消息走漏后，科研界教育界闻风而动，复旦生命科学学院院长几番致信、电话联系，甚至利用私人休假之际直接登门拜访，总算在康老回国前把人抢了下来。
高真晗踩着上海的地界却不和老友联系，心有不安，康老一听高真晗的声音，立即毁了刚约好的棋局。
老友重逢，分外亲，两人一路畅聊到天黑，恰逢康夫人出门在外，没人在家招呼礼数，两个科学狂人谁也不记得还有吃饭这回事，直到郑捷的电话闯进来。
“你你你你，你就直接拒了康教授的挽留，跑回来了？”听说高真晗拒绝了康老的晚餐邀约转而说要回家陪男朋友吃饭的时候，郑捷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亲爱的宝宝，你什么时候能多长一根人情世故的筋哪？”
“科学家的人情不靠吃饭，哎呀你放心，康老不会跟我计较的。”
“我计较呀宝宝！我我，我老觉着耽误了你什么。”
“明明是我耽误了，是我耽误给你包饺子了，你真奇怪，换其他人，不是应该高兴，你看你多重要呀。”
“我高兴呀，肯定是高兴的，可是这个高兴，怪怪的。你可别提包饺子了，你好好跟老朋友相聚，明天也可以去，别老记着包饺子这事儿了，我缺一顿饺子吗？”
“你不缺饺子，你缺我。”
高真晗当时就笑嘻嘻抱住了他，自然从这里开始，包括后头的你侬我侬，郑捷不会再讲给小婉听，高真晗生性豪放，言语和行为都不受拘束，他得给她在别人眼里留个高博士的高端形象。
君子所为，言而有信，言出必行，高真晗自己许诺的事情，她还就和一顿饺子较上劲了。因此第二天的她吸取经验教训，和杜铭早上就碰面，聊到下午两点准时收场往菜市场跑。
杜铭是她在哈佛的同期，跟的就是康老，一听说她来了赶忙主动联系，其实打康老那儿开启会友模式，就是杜铭不找上来，她也一样会联系他。
临别前杜铭笑着问她这是急着要去忙什么，科学工作者就讲究一个实事求是，老实说。
杜铭惊讶于从高真晗嘴里听说她昨天食言了今天得补上给男朋友包饺子，他们从来没见过高真晗谈恋爱的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总算有人拿捏得住她，好事，大好事，身为昔日同窗兼今日同事——一个在上海一个在武汉却同属中科院直属研究所的半个同事，自然替她开心。
对菜市场极其陌生的高真晗相当业务生疏地买齐了包饺子的材料，好在她聪明，动用了场外指导，否则走弯路事小，走错路才麻烦。林妙可遥控指挥得心力交瘁外加一肚子酸水：高真晗你什么时候给我包顿饺子？姓郑的都吃第二回了！
等高真晗把一摊材料堆进厨房里，她脑子一阵发懵，饺子难道不应该是最简单的，怎么还需要准备这么多东西。
从她穿上围裙起，视频连线就再没断过，林妙可在另一头一边带她家小朋友，一边顾及着手机里的大孩子，操不完的心。
“这个蒜，妙妙，我要是能拿菜刀把蒜泥剁好，会不会出血案啊？”
林妙可深有同感地让她找找郑捷厨房里会不会有捣蒜器，结果还真让她找着了。
“嘻嘻，有的！那这个该怎么用啊？”
“发挥你的聪明才智，自己研究。”
场外指导撂挑子，厨房新生才智上线，大呼小叫着处理配料，和表弟表妹一起在搭乐高的彭佳霂听见声音不时跑过来看一眼，好奇地挨个问问题，这个是什么，是蒜泥，这个呢，是姜粒，这个又是什么菜，叫芹菜，等他看见绿色小细条的时候还知道骄傲地宣布，我知道这个叫葱。
在高真晗忙得晕乎之际，林妙可直想打瞌睡，被高真晗用完即弃地一脚踹开，转而投入下一个场外指导的怀抱。
从高真晗打了电话来问郑捷喜欢吃什么饺子，郑妈妈就一直坐在店里收银台守着电话等高真晗再打回来，谁来叫她都不挪窝。
高真晗得意地拿手机一路晃过去，给郑妈妈展示了她的准备情况，郑妈妈开心得合不拢嘴，人家家里不入庖厨的大闺女肯为他儿子做到这个地步，她可不乐呵嘛。
在她教她处理芹菜粒水份的时候，上齐了十八般武艺，又是说又是比划，着实没办法，源于高真晗没听懂。
“哦对对对，你就使劲挤水挤出来……”
“机水是什么水？”
高真晗的问题让郑妈妈意识到她这个背时的□□，越战越勇起来，只见她比划着往下按的动作，“就是这个样子，看到没有，莫得劲你就撑。”
“撑又怎么弄？”
郑爸爸走过来听了半天，看不过去了，“哎呀闺女你莫听她咧，你就拿个筛筛，把水想办法压出来就对了。”
他们俩这□□一个比一个有滋味儿，嗓门又大，刚在门口卸完啤酒的小工路过听到了，指着郑妈妈手机打趣问道：“莫非那头就是我们太子妃殿下？”被两个老板一致摆手驱赶。
这一个国庆黄金周的下午，店里还有好几桌客人，后厨为晚间高峰期忙开了锅，两个甩手掌柜却什么也不管，趴在收银台教人做饺子。
“然后倒点儿生清油哦生菜籽油泡一下这个肉馅，哦够了够了，可以了，不倒了真真，可以了，这下子把姜米子放进切，姜，姜，哦——姜颗颗、葱花儿还有蛋清倒进去，再加点花椒面儿，莫得？那他那儿肯定有浑花椒，我给他寄了咧……”
郑妈妈的话被郑爸爸打断了，说她哪听得懂浑花椒，然后才多解释了一遍，“真真，花椒颗颗，你找一下，有不得装花椒的瓶子……找到了哈，我教你，拿菜刀平起，拍下去，使劲撑，使劲按，哦对的对的，使劲压，架势按，压碎了莫得？”
高真晗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花椒粒按碎，然后小心翼翼地剁得更细，颇有成就感地收获了一堆花椒碎渣，撒进肉馅儿里。
高博士一个菜刀技能极其生疏的北方姑娘，听他们老两口指挥用菜刀拍花椒粒自制花椒面，郑妈妈感动得想抹泪。
“叔叔阿姨，然后呢？”
“然后加胡椒……哦，够了够了，再加盐……可以了可以了，呃，干脆再放滴滴儿生抽，莫倒多了，你找得到五香粉不？放点儿，要得了，对了，就这么拌……”
一套程序下来，高真晗晕头转向，因为郑妈妈郑爸爸每说一样，她就得眼珠子在厨房里滚好几圈去找到相应的材料，可能还得翻箱倒柜。在她挂了视频通话开始顺时针努力搅和肉馅儿的时候，郑妈妈果真抹眼泪给郑爸爸看了，被狠狠嘲笑外加嫌弃了。
“你说你，有女娃子这么对你儿你该高兴才是噻，我还要骂这个死娃子一天忙得伤心，别个中秋节屋都不回，放了假就跑切陪他，他一天到晚不落屋。你哭啥子哭，莫出息，二天媳妇儿都晓得笑你。”
“哎呀他们两个好久结婚嘛？”郑妈妈擦干眼泪表心迹。
“想得美，这才耍了好久？”然而郑爸爸的理智没挺过三秒钟，“不过我也觉得他们两个可以结得了。”
“是不是嘛！”
老两口沉不住气，说时迟那时快，直接打了小婉电话问郑捷这会儿是不是在拍戏，恰好导演刚喊停，小婉顺势就把手机递了出去。郑捷一手接过电话，一手接过水杯，一句话功夫，刚落到口腔里的水就被他漫天喷了出来，惊得小婉蹦离三尺远，只因郑妈妈问他：你好久跟真真结婚？
他今年二十七，普通人群里的正常婚龄，放在娱乐圈，尤其是走他这种路线的小生里，就是妥妥的英年早婚。他不是没想过婚姻，只是遇上高真晗，他不敢想。父母这一记猛锤，砸得他脑门开花，再接着回去拍戏的时候，神思恍惚，好在只有最后半小时，导演提点了两次之后，他还是很好地完成了镜头，顺利完成当日份工作。
回家的路上，他看着车窗外飞驰倒退的景致，不觉心跳加快，为提神醒脑，他深呼吸，他开窗透气，他把脸搓了又搓，小婉莫名其妙地盯了他好几眼，最终没忍住问，你怎么了？
他说，在想怎么求婚。
小婉只觉一阵洪流窜过后颈，脖子给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