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高博士的产出，女学生的鼓励
高真晗的产出层层递进，让林妙可从不以为然到兴味浓郁再到意犹未尽。
“你看啊，故事是这样的，”趁着等上菜，高真晗的幻想拉开帷幕，一帧帧一幅幅画面仿似重回眼前，“我不是去上洗手间嘛，可是四楼女厕所排满了人，你知道我最讨厌排队，然后就一路往下走，结果好了，层层都满员，我一路下到了一楼……”
“不对，理论上一楼才应该人最多，你情愿在四楼排队等，人头绝对比一楼少得多。”林妙可忍不住插嘴。
“所以说这个决策是错的，一楼自然最恐怖，可是，我已经没法再上来了，人太多不说，最关键的是，我尿急了。”
林妙可塞了片芒果到嘴里，“谁让你比姜太公还稳得住，我都跑三趟洗手间了，你愣是一趟没去。”
“这不付出代价了，我着急，又不好意思插队，排队的都是郑捷的粉丝，我都没心情听她们聊什么，只知道我着急。结果旁边有三个小姑娘跟我一样，有一个高个头女生忽然说了句，去隔壁，我突然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
听故事听得懒懒散散的林妙可这时候眼睛放光，倏地坐正身来，声音里透着挡不住的兴奋，“高真晗，你闯男厕所了？”
高真晗一脸苦相，“那不是情势所逼嘛，反正有人带头，我就是跟着混的。”
“然后呢然后呢？”林妙可兴头起来了。
“然后她们三个手拉手去了隔壁，我就厚着脸皮跟着她们，其他排队的人就在我们后头盯着我们打头阵，感觉只要撕个口子，能全都扑过来。”
“接着说！”林妙可拍拍桌子，一副听说书的样子。
“那高个子女生推开门，朝着里头喊了几声，问有没有人，好家伙，我们隔壁人山人海的，这边愣是一个人没有，大家也都是逼急了，顾不上了，喜滋滋的就往里冲，见我们四个都冲进去了，后头呼啦啦的就全都跟进来了……”
“于是，郑捷的粉丝，集体攻占了武商男厕所！”林妙可做出了阶段性总结。
“你不知道那个场面多可笑，一群女生在男厕所里叽叽喳喳的，据说有男人推开厕所门吓得屁滚尿流的，然后就有女生自动替大家守起门来。”
林妙可想想那个场景就可乐，催着她继续讲。
“后来，人就越来越少了，时间已经三点了，虽说是郑捷出场时间延了，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来，大家闯男厕所不也是因为等不了嘛，所以一个个赶着投胎似的解决了问题就跑了。”
“你怎么就不着急呢，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急死我了。”
“我没听到呀，我是真的憋死了，不想动了，坐在马桶上缓了缓，然后，就出大事了……”
听到这儿，林妙可抬手阻止了她，她也得缓缓，因为她好像知道了故事的走向，既是产出，正主不出场，哪来的产出呢。服务员上菜的时候问她们要不要帮着把菜下锅里去，她及时拦住了，我这儿听得正带劲呢，顾不上吃，于是抬手对高真晗示意，“来，你接着说。”
高真晗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她，像是透过她又看到了郑捷的脸，“我本来以为人都走光了，正准备起身，结果，”悬疑片节奏越发紧张起来，哪怕是知道答案的看官也被情节带着走，“结果隔壁有人拉响了门栓，然后，敲了我的门。”
“你是先见其人还是先闻其声？”
“先闻其声，一个男人问我，你可以出来了吗，我吓得一屁股就坐回马桶去了。”
分外投入的看官点了点头，“可以理解，吓得半死，然后，你打开门，我的妈呀，太刺激了！郑捷那张脸出现在你面前，高真晗，谁的脑子都不如你，这种情节也编得出来！”
“你还听不听了？”
“听听听，你说你说。”
“然后我看见他的时候真的傻了……”
“可不嘛。”
“他一脸特严肃的样子，然后我反应多快啊，马上知道他担心我是狗仔。”
“不容易，你还知道狗仔这个概念。”
“我是现代人好吗？哎呀你别打岔，于是我立马表明身份。”
“你哪个身份？”
“粉丝呀。”
“哦，我以为你把研究所暴露了。”
“我疯了吗，老头儿明天能宰了我。”
“然后呢？”
“然后他看了我的手机相册，相信我是他粉丝了，主要是我的样子，确实没有攻击性。”
“对，就您背双肩包那样儿，谁不以为是个学生。然后他就放你走了？”
“啊，准备放。”
“你就走了？你这么喜欢他，特地来看他，这么狗血的遇上了，你就没跟人多攀谈几句？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我跟人说什么啊？没什么可说的呀，说我喜欢你，说你演戏很好看，多没意思啊。人演员有千万粉丝，个个都要去回应，累死人也回应不完。我呢，单方面看看就好了，我也不指望近距离接触，更没觉着有说话的必要，不过我走的时候还是特别俗的鼓励了人一句，我说，你很棒，加油。他人倒也还挺好的，朝我笑得，那叫一个好看。”
看她一副沉浸于回忆的样子，林妙可冷不丁来了一盆冷水，“你比人郑捷大多少，五岁，你是妈粉还是女友粉啊？”
高真晗努力揣测了一下两个词的意思，摇了摇头，“都不是。我是……纯爱粉。”
林妙可噗嗤笑了，“你可真会取名字。好吧，那你就走了？”
“对啊，刚走到门口，门被人推开了，吓得我一下子跳到了门背后，那人，应该是个工作人员，跟郑捷道歉说再等几分钟，马上就好。郑捷看了我一眼，把人打发走了。”
“啧啧，他这是在保护你呀。”
“我有被感动到。”
林妙可接着不厌其烦的问然后，高真晗就孜孜不倦的讲故事。
“然后我就站在门背后跟他聊了一小会儿，后来就有人来叫他出去了，该他出场了，我在里头听到外面尖叫声起来，猜测没人能在门口了，才溜出去找你汇合。”
林妙可听完，认真抚掌，“好精彩好精彩，可惜你这个桥段，早就被人用过了。”
高真晗不可置信，“谁还能有我这么有创造力？”
“韩国人。2005年，一部风靡全亚洲的韩剧，《我叫金三顺》，男主女主的第一次正面打照面就是在男厕所里。”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没关系，你也算是有想象力了，你这就是那句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是巧合。”
“不能再巧了，一个科研工作者，毫无底线的闯了男厕所，还碰巧撞上了自己喜欢的男演员，对不起，我丢了所有同行的脸。”
“没事儿，我不告诉别人，没人知道。”
“唉，我的清誉啊，就靠你缝紧你的嘴巴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看了看时间，赶紧呼哧呼哧干起饭来，至于此产出究竟有几分真，暂时没人有空计较，毕竟，飞机可不等人。
在去机场的高速路上，坐在商务车里发呆的郑捷忍不住捂了捂脸，当他再度回想起他正准备推开厕所隔间的门出去，就在男厕所里听到有女孩子问有没有人的那种震惊，到现在都还头皮发麻。当时的他怎么开口？不敢开口，还没轮到他纠结完，就听到外头呼啦啦冲进来一堆女生，吓得他滋溜就跳到马桶盖上蹲下，最痛苦的是，她们还全都是他的粉丝。可怜的他捧着脸蹲在那儿一动不敢动，听一群喜欢他的女生谈笑风生，甚至拿他开着过火的玩笑，最尴尬的是，厕所里发出各种女生上厕所的声响，害他耳朵比重度便秘时还要红。他一度想要抱着脑袋抓狂，又不敢毁了妆造。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门响声一道又一道，砸得嘭嘭响，他的心脏也跟着嘭嘭跳。他竖着耳朵仔细聆听，确信外头的人都已经清空，除了，他的隔壁。
他不清楚他隔壁的女生在孵什么小鸡，可是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她不是粉丝……斗争了很久，他还是冒险敲开了隔壁的门。
郑捷这辈子没有经历过一见钟情，然而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是发生在厕所里，场景实在太不美丽。可是郑捷无从抱怨，他只能说，谢天谢地，我麻起胆子干对了事。
眼前的女生也像是受了惊吓，但又无比镇定。她很快反应过来的给他展示了她的手机，他也愿意冒险相信她说的话，如果她实在是狗仔假扮的，他会狠狠跟任何导演推荐一位演技卓越的女演员。
她说她是基础科学工作者，他倒觉得她充其量就是一个女研究生。而这个女研究生，看上去是真心喜欢他，她对他说的那句“你很棒，加油”让他觉得无比窝心。
活动主办方来通知他出场时间的时候，他看到她尴尬又惊恐的躲在了厕所大门背后，下意识就想把她藏起来。
在他等待出场的那几分钟时间里，他们平和的聊了几句。
“待会儿等我上场了，应该就没人盯着这儿了，你再找机会溜出去。”
“啊，好，谢谢。”
“你被人发现了会有什么麻烦吗？”
“丢人而已，我能有什么麻烦，会有麻烦的是你。”
“今天确实有点……尴尬。你说的对，被发现了，会被拿来炒作，我会有麻烦的。”
“我把好运气借给你，你不会有麻烦的。”
“谢谢啊。”
“不客气。”
“你还在上学吗？”
“我……学无止境。”
“这倒是真理。”
“你也还在学习吗？”
“每天都得学。”
“你看，偶像和粉丝的良性互动，互相鼓励学习，多么励志。”
“谢谢你的喜欢。”
“别那么官方。”
“不官方，我又不在台上，官方给谁看。”
“那我当你是真心的。”
“本来就是，谁要你当啊。”
本来她还想说什么来着，可惜他要上场了，她笑的样子真好看，道别的时候都还在鼓励他，“偶像，好好表现。”
“你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可能真当她是女学生了，看着机舱外漆黑的夜色，高真晗回想起郑捷老大哥般语重心长的模样就想笑。
身上的手机震了震，她懒洋洋的掏出来看了一眼。
“报——郑捷跟你一个航班，你俩现在在同一架飞机上！”
林妙可的线报让高真晗刷的站起来，满脸懊恼：早知道，还是该买商务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