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横渡天堑海
玉轩客栈被南撷两人留在松林，留给何宝一家。
有天然的松林阵法守护，必能让他们安居度日。
一个清晨，南撷和夙星联袂离开玉轩客栈。
他们快速地在林间穿梭，遇到大型的凶兽直接斩杀，以防它们流窜至渡水河岸地田地一带。
直至季族的月牙山下，一众武修飞跃而来，拦下两人。
南晨正在其中。
他已经长成大男人，外露的两条胳膊肌理分明强健有力，扑向来人，“南撷哥，你来看我了。”
南撷要接住他，被夙星抢前，南晨直接被迫转回原地。
夙星好笑道，“不错，长进了。”
南晨撇嘴，朝山里喊，“玲玲。”
季步玲踩在月光壁上稀疏的木桩，飞跃而下，落地后直奔夙星，“哟，阳光哥哥来啦。”
“咳咳……”南晨重重地咳嗽两声，挡在两人中间，“玲玲，快看，这是我南撷哥。”
“哇，”季步玲轻巧一旋，绕过南晨落在南撷跟前，背着手，乖巧道，“哥哥虽然不阳刚，但是好美啊。”
南撷眨下眼，弯起唇，晃得已是妇人发髻的季步玲咯咯直笑。
“阿晨，这个哥哥笑起来更好看，比满月还漂亮。”
南晨一把拉住花痴的季步玲，“他是我亲哥哥，也是你亲哥哥。”
季步玲一拍南晨的肩膀，朝夙星和南撷道，“两位哥哥，重新介绍下，我叫季步玲，南晨的婆娘，你们要上家里喝杯茶吗？”
“咳咳，”这会轮到季族后面的几位武者长辈假咳提醒。
南晨摸把鼻子，不好意思道，“夙星哥，南撷哥，季族有族规，外人不可以进族地。”
南撷看他如今外露得属于强悍武者的气息，坚毅的眼神，哪里还有儿时圆润的模样。
他心里很是欣慰，拍下南晨坚硬的肩膀，“没事。我们要离开这里，见见你就走。
知道你过得好，又有这么漂亮活泼的妻子，我们很为你高兴。”
夙星点头，“是啊。你如今长成真正的男子汉，我们为你骄傲。”
又递给南晨一块玉珏，“这里有种专门破解禁制的法门，向地下挖道的办法。
虽暂时无用，留给你们未来的孩子作礼物吧。”
南晨随意接过来扔给季步玲，又去抱下南撷，朝夙星拱手。
“两位哥哥放心，南晨会在这天底下最美的玲玲身边快乐得活着。”
季步玲嘿嘿一笑，揽住南晨的手臂，昂面看他时眼里有光。
夙星和南撷相视一笑，向一众季族武者拱手，御使轻身术离去。
南晨看着两人飞离而去，终归有些黯然的垂下眸光。
季步玲挽住他的手臂，把手摸在自己的肚腹处，“阿晨，别难过。我们会永远陪着你。”
南晨温暖的微笑，抚了抚季步玲的脸颊。
一众季族武者都替小两口幸福的模样开心着。
两人来到天堑之上的崖顶，望向无边无际的云海。
“无极有极，无涯有崖，谓之天堑。
纳百川，汇而成海，谓之内海。”夙星大展胸怀，深吸口气，“南撷，准备好了吗？”
南撷回以微笑。
东大陆早已无所留念，跟随夙星前往西大陆，撇一众身后阴晦，才能获得新生。
“我准备好了。”
“闭紧嘴巴。”夙星说完，一拉南撷的手向下方纵去。
南撷心跳至喉口。
夙星，你怎么不说一声？
跳崖殉情吗？
冷风呼啸而上，刮得南撷连眼睛都睁不开。
这不是新生，这是作死寻死啊。
不知下坠多久，只觉得冷意从寒风中侵入身体，只有交握在一起的手心有暖意传递过来。
一时间风停了。
夙星单手掐出隔绝禁制，看向一旁一同下落的南撷。
他的睫毛眉梢上凝出白色的细霜，正在慢慢变为水珠。
南撷察觉到身体在回暖，哆嗦睁开眼睑，眨去凝聚在睫羽上的水珠。
水珠漂浮在他的眼下，又突飞向上。
他昂面看去，水珠穿过一层灵光后消失。
侧头见夙星一张白红交间的脸，气道，“怎么回事？”
“只有清宁宗阵法山的修士测过天堑有多高。
我知道它很高，用隔绝禁制需要的灵力不少，所以一开始能不用隔绝禁制就不用，直到我俩的身体抗不下寒冷才施展。”
夙星探手，替他擦把额间的水滴。
南撷看向四周全无着力的半空，只有禁制外的云气好似在不断上浮，讶异道，“我们还在下落？”
“嗯。”
“落多久？”南撷惊异道。
“不知道。”夙星好笑道。
“我们会摔成什么样？”南撷对他这时候还能笑出来有点生气。
“或许是肉泥。”
“……这下面是什么？”南撷知道他在打趣，也镇定下来。
“水，或者某只妖兽的大嘴，又或者一处岛。”
南撷自闭。
这么爱玩就让他玩吧。
天煞的夙星怎么不说清楚，这真得是新生？
天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若非交握的手不曾松开，南撷简直不敢置信大地上还有这么深的地方。
长久的无处着力下令南撷的神经高度紧张。
夙星察觉到后紧了紧交握的手，轻声道，“别怕。”
南撷察觉到他有些气虚，心头一紧，“你的灵力是不是要耗尽？”
夙星苦笑，“炼气九层对付天堑的高度还是太过勉强。”
手心交握处有一股滚烫得灵力被传递过来。
他凝神运转这股灵力，纳入丹府。
半响后手指一错提醒南撷够了。
南撷额间的汗更多，虚弱道，“你怎么样？”
“多谢你的灵力，让我不是那么冷。”
夙星呵了声，“下次不要这么鲁莽。每个人的灵力都有自身的特性，不是想渡就能渡，得要转换。”
南撷才懒得管这个。
“你要是半路死在这里，不得害人害己。”
“还有李育的几块灵石支撑。”夙星又道。
我怎么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南撷又不吭声。
天亮了，似乎依稀看清下方薄云下的场景。
“南撷，一会你拉住我，记住了吗？”夙星又道。
“什么意思？”南撷诧异地问。
“我要脱离身体，以神魂御使法器。
不然，咱俩真得会变成肉泥。”夙星侧头朝他露出安心的笑，“准备好吗？”
南撷紧紧地抓住夙星的手。
突然夙星的身体一轻，一下被南撷用力拉抱进怀里。
“夙星？”
一把沾沾灵光的飞剑旋飞而出，剑芒如化实质，承载住下落的两人。
南撷抱紧夙星，试着在剑上站起。
他看不见的夙星神魂一身烈烈飘飞的长衫，正微笑地踩在飞剑剑尖处。
“南撷，往前看。”
南撷没有听见神魂之声，却自然得向前看去，无边无涯的水面上，天与水交接在一处。
油绿的水面上，一把飞剑承载两人破水穿浪，向远方飞去。
夙星神魂微震，凝神控制法剑停下。
无着无落处，南撷惊得抱紧怀里的夙星，脚下的飞剑正在变得浅淡。
“希望你做好准备，南撷。”夙星恣意地笑着，一把引回飞剑。
南撷急忙从戒指里取出一只飞舟抛向下方。
飞舟落水，溅起大片水浪，变为一艘扬帆法船。
他和夙星齐齐掉进船舱甲板上，滚了一圈。
两人磕滚在一起。
南撷为护住夙星，让夙星压在自己的身上。
夙星修长的睫羽微眨，睁眼醒来，一撑起身体，又被南撷一把拉下去抱住。
磕在南撷的颈项，侧头就是他干净白皙的耳尖，打趣道，“南撷，我可不是女人。”
南撷揽得越发紧，哽声气道，“我以为你死了。”
“没有。不是说神魂离体一会。快起来开船。”
南撷这才松开他，气得拍他一记，“掉下来都要这么久，撑船到西大陆得多久？”
“灵力汇集之所，我筑基之时便能御剑飞行。”夙星笑道。
两人拉起风帆，夙星用自制的定向盘确认方位后，转帆出发。
“果然没错。天堑海的地形上下倒转。上方风向东大陆，下方风向西大陆。这般省事不少。”
顺风行舟，在风的助力下大舟向西大陆破水而去。
半年后，空气里的灵力渐渐浓厚。
夙星从船舱出来，深吸口气，“南撷，你发现吗？”
南撷正在钓鱼，日前打得一级水里妖兽已经吃完。
妖兽拥有妖灵力，经内丹转换为妖力。
大食修的存在就是烹饪妖兽的过程中把妖力转为灵力。
南撷正在研究此道。
“风向到这里减弱，这里的灵力也浓厚起来。”南撷深吸口气，一提钓竿。
没提上来，连人带杆被反拉下船。
夙星一个飞扑拉住他的手，灵力运使一拽而起。
钓竿被拉成弓形，下方露出一张死死咬住绳子的鱼唇。
夙星反手一道火诀打去。
妖兽一摆尾，脱钩而去。
南撷提起空空的杆子，惊讶道，“你的法诀竟然没有打死它？”
“自然。这已经是二阶炼气中期的妖兽。
一道法诀只能让它受伤。
接下来，我们的路程会变得艰难。”夙星见他无恙，才放开手，乐呵道，“一会这妖兽再来，我们把它打上来炖汤。”
南撷没眼看他的馋样，自去修补钓竿。
妖兽果然记仇，去而复返撞击船身。
夙星拍在南撷的肩上，“我去就行。”
他跳入水中，向船底游去。
二阶海菱鱼见猎物游来，当即扑咬过去。
夙星一旋剑在手，擦过鱼身，反手就把剑刺进鱼的腮里向前一送。
大鱼翻转起来，带得夙星在水里翻滚。
一掌土性灵力打在鱼尾上，彻底结果二阶的海菱鱼。
南撷正在船上翘首以待，见夙星出水，大松口气。
夙星抱鱼飞扑上船，把鱼抛在船板上，“大不大，南撷。”
南撷近来都不太爱说话，行舟半年只一个夙星相伴。
多是夙星在说，他在听。
取出法匕给妖兽去鳞分割。
这鱼有人那么大，没有牙却还喜欢咬钩，真是送上门来的菜。
两人决定吃鱼锅。
南撷越煮越觉得土腥味重，以往抓起的鱼虽然妖力弱，但也没有这么腥。
“夙星，这条鱼是不是土属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