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定居在山野
马车到达四牡镇口，被一百黑镰卫带刀拦下。
金星子踏步，站在马背上，小小地身姿迎风而立，似驰骋沙场地大将。
四牡祭师躲在人群里高声道，“四牡寿与天齐。你是何人？竟敢驱虎行凶，杀我信民。”
金星子呵了声，“四牡镇乃是东陆边陲小镇，再过去是偌大的月罗山脉。
我不过借道前往月罗，你若客气放我过去，我便不计较你的无礼之举。”
四牡祭师看见他手里的火球，瞪大眼，“你是仙人？”
“如何？”金星子握起手掌掐灭火球。
四牡祭师躲在人后眼儿提溜转，一旁的亲信朝他耳语。
“祭师大人，前面明月溪镇就因为有万寿大人，称霸一片地域。倘若你能收拢此仙人，岂不是可以离开四牡镇？”
四牡祭师点头，“本祭师可以放你过去，但是你要为我效力。”
金星子还没反应，亲信已经直眼，内心吐槽。
我的祭师大人，怎么又这么直接说。仙人都高傲，哪里肯听这种话。
金星子呵了声，“真是给脸不要脸。”高声道，“你的黑镰卫为什么去抓无辜信民？”
四牡祭师眼前一亮，“本祭师放你过去，但是镇外西面半里有凶兽出没，比之大虫还要皮糙肉厚，你这小仙人，恐连家眷都保不了。”
亲信已经捂住脸。
祭师大人啊，你要放就放他们过去吧，当是送盘菜给凶兽，说出来又是怎么回事？
金星子若有所思，“原来你抓人是去喂凶兽。呵……南星，你怎么看？”
南星歪头看向一众黑镰卫，“我们直接过镇。你说得对，杀死明月溪镇的祭师，天下还有无数祭师。我们在镇那头山野定居，无人打扰。
若有人逃出四牡镇，我们再帮他们。”
金星子颔首，高声道，“你不想死人就让路。”
四牡祭师一摆手，百名黑镰卫跑向道路两侧。
马儿拉车嘚嘚往前跑。
金星子依旧立在马背上，随马儿起伏前进。
马车穿过几名黑镰卫，大黄暴露在众人眼前，吓得黑镰卫又往后退。
四牡祭师直接躲在亲信后面，嘀咕道，“这家伙真得可以收服大虫，会不会也能收服凶兽。”
亲信趁机道，“这样好。咱们不用拿人去填饱凶兽，四牡镇下辖本就只有三个村，哪里来这么多人口去填饱野物的肚子。”
四牡祭师连连点头，等马车进镇，也不进去，朝亲信一拍肩膀，“你去看管他们，别祸害我本就不多的信民。”
亲信不想去招惹带大虫行走世间地凶狠仙人，但上峰的命令要听，只能拉上黑镰卫几个小头头尾随在大虫和马车后面。
南星看向四牡镇，比之金家村差不了多少，“这哪里是镇，分明是个村落。”
金星子也颇感叹，有时候他会忘记时间节点这回事。
几百年后的四牡镇早已是青砖黑瓦的繁荣景象。
前往留仙镇的必经大镇，多得是跑商的商队来来往往。
如今么，四牡镇这种边陲镇比起明月溪镇，简直是个破落村。
“你有什么要买？”金星子问道。
南星道，“粮种。”
金星子颔首，直接从马背上跳下地，朝尾随的亲信招手。
亲信挪了挪脚去拉旁边的黑镰卫，而黑镰卫侧头不看他。
亲信暗骂：“这都什么人呀。”
他被逼无奈跑上前，“仙人，有什么吩咐？”
“你帮我备些粮种、盐粒，酱之类，我要在三十里外定居。”金星子从储物袋取出银锭递给他。
亲信接过后塞进怀里，赔笑道，“好好……三十里外？仙人要在镇西三十里外？”
金星子不耐看他惊惧的大脸，直接道，“往后过不下去，可以去镇西三十里外玉轩客栈寻求帮助。快去。”
亲信有点迷幻，仙人就是仙人。
镇西五里外常有凶兽出没。
曾经有人去镇西外驻村，吓得跑回来，有不少人成为凶兽的口粮……
他一边帮忙采买，一边吐槽：“真是艺高人胆大，谁敢穿过那条无人小道，鬼才会去寻求帮助，没走到三十里外，早被凶兽叼走。”
金星子驾马车向镇西去，担心这祭师手下人磨叽，喊大黄去催。
大黄跑到亲信旁边，“嗷呜”一声。
出神的亲信一回头被吓得腿软，啪叽坐到地上，“想什么来什么啊。”
别说他，帮忙的黑镰卫都躲在草棚后，反倒是麻木的信民纷纷从家里拿出东西摆在亲信旁边。
他们的生活苦，对于应激事件，反应还快些。
金星子等半天，大黄背上用藤绳连两箩筐挂在两侧，踩优雅地猫步漫步而来。
它不是不想快，聪明得它怕东西撒掉挨罚。
南晨在车厢后窗里看见大黄的身影，无言，却欢快地蹦跳。
南星顺着他看去，“哈，这大黄还能这么用。阿晨，以后，它给你做坐骑。”
“坐骑？”南晨跟念两字。无声，口型正确。
南星揉把他毛茸茸的脑袋，轻喃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金星子收起大黄背上的东西，跳上马车，朝车厢道，“坐稳，走啦。”
马车跑出镇，镇口一群围观的黑镰卫，躲在人群里的四牡祭师和他的亲信，再后面是麻木淡定地信民，信民手边的孩子有的神色呆滞，有的颇有几分机灵，各不相同。
众人目送马车向镇西小道驶出。
四牡祭师摸下巴，得意道，“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这道儿……哈哈。”
亲信无语地看向自家的祭师大人。
这绝对是个大傻子。不好好招揽能人，还送他们出镇。
他回首破破烂烂地四牡镇，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青山绿野间，三人和猫山虎、马儿穿梭在草木丛。
金星子叹气，“我想到会很糟糕，没想到这么糟，连路都没有。”
南星拉南晨亦步亦趋在后，看他用法器劈路，恬淡道，“星子，注意四周。”
“一直注意。”金星子头也不回，“这种山野林地，野兽定是不少。若有妖兽，我也能对付。”
听起来像在说大话。
南星不反驳，捏紧南晨的手。
天色微暗。
南星把车厢放出，摆在一棵巨树下。
金星子以巨树为眼，布下警戒的铃铛和阵法。
双炉开火，一瓦罐焖饭，一锅清炒野蔬茎。
南星边翻炒边道，“我见四牡镇有人洗这个，应该能吃。”
“戒指里还有颗解毒丹。你若倒下，我给你刮点粉末解毒。”金星子打趣道。
南星瞪他，直接铲起一点放进口里咀嚼，“翠翠地蛮爽口。”
“这种植物叫吐火蕨，我记得《凡百草典籍》里有记载，根茎可食用，抽叶后粗糙不可食，可除恶流治毒疮。”
南星垂头间抿紧唇，耳听叮铃声响起，看向嘴叼猎物蹿回的大黄。
“这是花角鹿。”金星子眼眸放光，“大黄，干得不错。”
“嗷呜……”大黄蹭蹭金星子的裤腿，趴在旁边地草地上。
南晨不怕它，还抓在它粗长的尾巴上，一个劲得拽着。
大黄一摇尾巴扫在南晨脸上，害他连打好几个无声地喷嚏。
金星子把花角鹿的血留下，割下鹿茸，这才去剥皮。
“南星，这块上等肉，你来烤？”
南星盛出吐火蕨，闻言看向四周，“这地方不着天不着地，吃得安心？”
“这有什么。你给我烤吧。”金星子对肉舔了舔舌，垂涎欲滴地模样。
南星想说废盐，还是走上前，接过梅花肉放进盆里腌制，放葱辛，米酒，姜蒜，山间百姓常用的香叶，再揉捏一番后腌制上。
“明日食用吧。今日太晚，吃过就休息。”南星是心疼南晨。
南晨正趴在大黄身上蹭，舒心要入睡的神色。
“行。”金星子只要南星同意倒也无所谓。
他把鹿血递给南星处理，把内脏扔给大黄。
剔干净骨头，再把肉片存入玉盒。
南星温血地动作顿住，神情专注地凝向把小匕法器耍得跟根筷子似地金星子。
金星子侧头见他的神色，勾唇坏笑，“要不要学？”
南星这会直接，“你教我。”
“好。你过来。”金星子把小匕放在南星手上，抓紧他的手示范，“你要这样抓紧，眼要快，手要稳，出力之前，运气于臂至腕至指尖……而后……”
一片薄肉被快如风的动作带得飘起，金星子左手一抓，捏住薄肉片，在南星眼前晃，“如何？”
南星乌黑的眼眸敛去看白痴的眼神，“我试试。”
一刀下去，运力不对，切在肉片中间停下。
南星按做饭切肉的法子把它切断，再试。
他善总结，这会还真直接切成片。
金星子抓起肉，把两片放在一起，得意道，“不错，再练练。”
南星不语，自己切得那片厚得堪比金星子切十片。
“你去温血，血熟后洒盐粒和葱末姜丝，再把南晨的饭喂掉。”南星自然地道，继续削制肉片。
金星子苦张脸，抽起嘴角，看向翻动眼皮即将打哈欠地南晨，怏怏地去盛饭。
他恶劣得给南晨用熟血姜丝拌饭。
南晨有点儿怕他，尤其在吃一口姜丝拌饭后恶心得要吐，又被金星子的利眼瞪得咽回去。
他瘪嘴，包口饭，无声地落泪。
金星子扶额。
这会有点庆幸南星保留记忆，若真像带南晨一样带南星，一定会被烦死。
南星偷空觑两人间的互动，微微有点心疼南晨。
为了金星子和南晨的关系更近些，他埋头继续苦练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