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甲方爸爸
两天后，假期结束，温阮和苏倾启程回了北京，也和高中最后一个能放全的春假告别。
高二最后的几个月和高三一年，温阮着实是被苏倾折磨的不行。我们的苏大小姐，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偏要和温阮赖在一个班级。抛弃了自己擅长的文科硬生生挤进了理科班，无论谁劝都不行。最后无可奈何，本想混日子的温阮，为了能给苏倾补习提高成绩，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将自己学成了学霸，带着苏倾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努力搞成绩。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带着苏倾成功出线，取得了相当不错的高考成绩，放心了心中的这块巨石。
为此温阮在苏家的地位简直直逼苏家祖先，老佛爷的待遇等级。
高考这一人生大事结束之后，苏倾就像被圈久了的野生动物，开始了她的疯狂报复性消费。无论温阮怎么冷脸都不管用，拖着她整整逛了三天，在北京各大购物中心留下了她消费的身影。
为了自己的腿着想，温阮决定转移一下苏倾的注意力，提起了苏倾之前提过很久的开甜品店这件事。
“你之前不是说你的梦想是开一家有特色的甜品店？”
“对对对，软软你支持我吗？”
“可以，不过既然要做，就要好好做，前期调研和方案都要做好，包括选址地段，装修风格，产品定位，都要做好详细的准备，你可以吗？”
“嗯。我可以的！不过，我之前的小金库可能没那么多钱，不知道够不够。”
“资金你不用管，只要你做出的方案我觉得可行，我可以入股。”
“哇~软软，富婆啊，我现在抱大腿来得及吗？”
“……”
之后的几天，苏倾一改在其他事情上的三分钟热度，专心的做起了甜品店的前期调研。不光查阅了很多资料，还自己跑了很多地方的门店蹲守，拿到了最真实的消费调查。
半个月后，苏倾将三份方案放到了温阮面前。极为专业的开始给她讲解其中的不同，每个方案的优势和劣势以及问题。
第一份方案是某知名商场，可因为她们想做的是自创品牌，所以商场能给出的摊位大小十分有限，地理位置也不佳，且租金有些高，但胜在商场的客流量很大，如果产品过硬且营销到位，方案还是十分可行，前景也不错。
第二份方案地点选在商贸区，租金高昂，但因为周围消费水平高，重点需要突出店面的环境，产品也更注重品质，缺点是前期投资巨大，回本期限可能很长。
第三份方案是最接地气的一份，地点选在某大学附近，店面位置不错，租金不算很高，但因为主要消费群体面向的是学生，所以产品定位不能价位过高，走薄利多销的模式。
温阮虽然目前不是专业的，但结合她们俩目前的情况来看，肯定是第三种更加合适一下。
“你为什么写了这三种，说说看。”
“我觉得第一种应该是最赚钱的，第二种是我梦想的那种高达上，可行性我觉得最高的是第三种。”
“行，蛮清醒的，那我们讨论修改一下方案，后续准备开始吧。”
两个人讨论了很久，将很多细节一一敲定好之后，各自开始了自己的人生第一桶金的工作。
店面租赁等东西温阮找了自己的堂哥，毕竟她和苏倾年纪都有些小，单独出现难保不会被人骗，温琦看温阮不像是闹着玩，还是很乐意看到自己这个妹妹能想如今这样有朝气的，二话没说不光帮她们搞定的店面，连租金他都一手全包了。搞得苏倾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抱着温阮大腿不撒手求她包养。
因为上学期间温阮几乎没透露过自己的家庭，在加上她几乎不用什么贵重的物品，导致很多人都以为她家境不是很好。苏倾也只是知道她家里还可以，但是如今她才知道，她字典里的还可以，貌似和温阮的还可以不是一个等级上的。
店面搞定了，接下来就是装修。
温阮回忆了一些前世她喜爱的装修风格，那些大多是几年后才会出现设计，所以温阮在市面上找不到相似的案例，她自己也不太会画图，并没有办法直接将这些表达出来。
不知是她的方案太前卫，还是她想法太多对方嫌麻烦，再或者看她年纪小。总之温阮咨询了几个比较出名的设计工作室，都没有得到太过满意的答复。
正在为设计图有些发愁的温阮，坐在沙发上翻看着空间里大家发的消息，突然灵光一闪。
肖战，好像是学设计的。
点开他的头像，温阮有些犹豫，其实自从那次去过重庆之后，两个人虽然加了好友，也聊过几次。但因为交际不多，顶多就是互赞的关系。
不过温阮倒是曾经多次看到过他发的一些设计图或者画稿之类的，反正在她这个外行人看起来还是很有水准的。
按理说这么突然找到他好像有些奇怪，可自己确实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了，只能抱着试试看的状态赌一把。
小作文一样的信息发出去之后很快便得到了肖战的回复，但是并没有马上说答应还是拒绝，而是告诉她等他下课了打电话细说。
半个小时后，温阮接到了肖战的电话，一开始他电话周围环境有些嘈杂，随着关门声响起，瞬间安静了下来。
“喂？温阮？”
“嗯。”
“你之前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找我帮忙做设计稿吗？”
“算是帮忙，但也不算是。”
“啊？”
“简单来说就是我现在有一个店面，需要请人来做整体设计，因为有些要求可能有一些特殊，所以我想找一个靠谱而且不敷衍的人来接我这个单子，然后我就想到了你。你有兴趣吗？”
“我？我还在上学啊。”
“我没有那么着急，正好你应该也要放暑假了吧，方便的话你可以来北京一趟，不方便也可以我去找人量尺什么的，你只要出设计图就可以，施工我这边有人来做。设计费我会按照北京这边请设计师的价格给你。你看怎么样？”
“你按照正价完全可以找一个本经本地的设计团队啊，找我的话不是反而有些麻烦？”
“我实话跟你说吧，我的要求可能会有点多，而且是绝对不同于现在时下的一些风格，那些成熟的设计团队基本都有自己的风格，我也咨询过几个，他们似乎并不是太愿意。如果敷衍了事的话我是绝不会接受的。”
“你这么一说，看来任务很艰巨啊。”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不用考虑啊，接，你都这么相信我了，我怎么也得接啊。”
“那说好了，你一会发个地址给我，我拟好合同给你快递过去。”
“嗯？好正规哦，还有合同。”
“那当然，合作愉快喽，肖设计师。”
因为肖战还要期末考试，所以这几天温阮找人采集好了肖战要的一些尺寸和数据，还一并将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用极为抽象的简笔画了出来，连同起草好的合同一起邮给了肖战。
几天后
学校里，考完试本应一身轻松的肖战此时却苦大仇深的坐在了寝室，皱着眉头死死盯着温阮给他邮寄过来的东西。说实话，合同上的金额着实吓了肖战一跳，这个价格在重庆一般的成名设计师都能请了，虽说北京物价会贵一些，可也应该不会差那么多，温阮给的数绝对可以说是十分阔绰了。
但随后他拿起那些温阮和苏倾的简笔画和一系列要求清单的时候，他发现事情的确不简单，这工程量绝对也对得起这个价格，他都能预想到未来的一段时间，他估计都要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了。
可越是有挑战的事情，他反而越想试试看，反正暑假他也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不如就试试自己的深浅，赚这一笔地狱难度的人生第一桶金吧。果断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后将其他几份邮回了北京。
信心满满的将第一版画稿熬了几个通宵赶工完成后发给了温阮。可肖战却在接到温阮的电话之后，感觉到自己的心简直比漠河的陈年老冰都凉得彻底。温阮丝毫不客套，将她所有不满意的地方一一指出，并且从各个方面都表达的自己需求和意见，随后，肖战就陷入了无限循环的改稿当中。颜色不对，饱和度过高？好，改。装饰过于繁杂？好，删减。装修规划动线不合理？好，调整。总之肖战这人生第一单，着实是被自己这位甲方爸爸上了一课。
其实也不是温阮事多，毕竟这也是她人生中第一份事业，她本身也是极为重视的，所以对于很多细节既想要美观又想兼顾实用性，风格又是时下从未出现过的风格，自然要求多了一些。
肖战其实本身也并不是如表面看起来那么过分温柔有耐心的一个人，经过一遍一遍的改稿，他其实已经逐渐开始有些暴躁了，甚至有几个瞬间都萌生出了甩手不干想法。但冷静下来之后，看了看合同，又看了看银行卡里温阮早就打过来的订金。自己接下的活，跪着也得干完。咬咬牙肖战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继续回房间和画稿做斗争。
一头雾水的肖爸爸和一脸疑惑的肖妈妈，看着自己在暑假还在发愤图强的儿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开心欣慰，还是心疼儿子的辛苦。大半个假期几乎都在死磕的肖战，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心疼儿子的肖妈妈，默默喂胖了好几圈。
最后改了差不多有十几次，温阮的改稿意见，也从一开始的几页纸，减少到了几行。肖战改好了最新的一稿，发给了温阮，准备洗个澡出门久违的和朋友聚一聚。到了商场自然就会忍不住想逛街。不逛不要紧，这一试穿衣服，肖战终于意识到了一个大问题，他胖了好多，衣服的号码居然比原来大出了整整一个号。他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就……圆润了这么多？？他不理解，真的。就……离谱。
见到朋友之后，自然也是少不了被一顿调侃，为此他心情简直落到了谷底，不能再低了。一起到了约定好的火锅店，手里经过油碟小料包裹的脆毛肚和牛肉吃着都没有平时香甜了。
聚会接近尾声，肖战手机‘叮叮叮……’收到了一连串的消息提醒。万幸不是他给温阮设置的专属铃声。肖战不记得自己改第几稿的时候，因为烦躁，直接给温阮设置了一个当下十分流行的搞怪铃声，自此，他只要一听到手机响起，听到那个搞怪铃声，他心都在颤抖。平静的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手边的饮料，肖战这才慢悠悠的翻开手机，点开了信息页面。然后……他就被含在嘴里的饮料呛到了。
“咳咳咳咳……”肖战这下被呛到不轻，咳的整个脸连带着脖子都红了，缓了好半天才恢复过来。吓得同伴一边给他拍后背，一边嘴里吐槽
“看到什么啊，恐怖片也不至于给你吓成这样吧。”
咳嗽了半天嗓子依旧不太舒服的肖战并没有接话，而是再次拿起手机好好看了一眼短信提示。
[中国xx银行]尊敬的客户：xxxxx于x月x日x时，向xxx的x行账户（尾号xxxx）完成转入交易，金额为xxxxxxxx，余额为xxxxxxxx
一连串的小数点，虽然肖战家境算得上不错，可是那毕竟是父母靠自己的劳动赚取的，再多他也不觉得那就是他的。
但这次的则不同，这都是他靠着自己赚取的，是实打实的第一桶金，他怎么能不激动。不过冷静下来之后，仔细看了下数字，怎么算他都觉得好像比合同上的金额多了一些。有些疑惑的起身走到店外，拨通了温阮的电话。
“嘟……嘟……嘟……”等待接通的时间有些长，肖战站在入夜的街头，闷热的环境本应该会让他觉得很不舒服，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很怕热，普通人觉得微热的天气，他都会汗流不止，更何况现如今的盛夏。可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缘故，他竟然会觉得这种天气好像也没有以前觉得那样难熬，这就是成就感所来带了全身心的愉悦吗？感觉，真的挺不错的。
“喂？肖战？”清冷的女声仿佛自带一丝清凉感，让人听着格外舒心，忍不住想要多听几句。
“嗯，是我。”
“怎么了？”
“我收到短信了。”
“短信？啊~转账这么快就过去了吗？我还以为要明天呢。”
“这一稿不用再改了吗？”
“嗯，不用再改了，这就是我想要的了，这段时间辛苦你啦，我们肖设计师。”
“还好啦……”
“噗嗤，真的还好吗？”
“……好吧，其实不是很好。不过被折磨了这么久，突然告诉我结束了，反而还有一点失落呢。”
“噗哈哈，肖战你这是被我折磨疯了吗？完了完了，这我可赔不起啊。”这段时间温阮和肖战因为设计稿的拉扯，两个人的关系熟识了很多，已经到了可以随意开玩笑的程度。
“对了，我怎么觉得尾款好像多了一些？是你弄错了吗？”
“不是弄错。怎么说呢，虽说我们是按合同办事，可你其实废了很多心思，对它的上心程度也远远不是我在外面随随便便找一个设计师就能得来的，说实话我很感谢你的用心，无论是作为客户还是作为朋友。作为朋友我应该向你当面好好道谢的，可目前我脱不开身，去重庆也不太现实，所以这个只能暂时先存在我这里，等以后有机会再表达感谢了。但是作为客户的话我觉得还是来点实际的比较好，红包不是很大，算一份心意，别嫌少呀，以后还可能再麻烦你呢，肖设计师。”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推辞安心收下了，不过你说还要再找我，希望给点时间让我回回血，不然吃不消啊。”
“哈哈哈，给给给，让你回够了再放。”
“求手下留情，真的，作为朋友我真的想说，你是怎么做到事无巨细，可以用放大镜抠细节的，简直人才啊，边边角角方方面面你都能顾及到，我也真的是佩服啊。”
“咳咳，我就当你这是夸奖了。而且经有我这样的甲方锻炼过，你以后绝对能抗住所有难缠的奇怪客户，心态绝不会崩。”
“呵呵”肖战也不管温阮嫩不嫩看到，自顾自不雅观了翻了白眼，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和对之前折磨的无声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