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吻
我去，我在说什么？！虽然是心里话……
我……没听错吧……看他表情……
单行调整呼吸放缓心率，邢仁疯狂眨眼试图唤回理智。
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面上表情管理的看不出破绽，心里却炮弹、烟雾齐飞。
“那个……”邢仁那只擅自给人抹泪的手有它自己的想法，虚放在单行脸上轻柔摩挲。
单行嘴唇微张，思绪万千。不愿开口驱赶伤害他，也不想破坏两人黏糊到醉人的空气。
啊……他嘴唇的触感，是不是跟看起来一样柔软？
指关节顺应大脑，带动手指滑到单行嘴边。
一下，又一下。
从认出邢仁开始，就抱着不纯心思的单行，不但没有阻止邢仁这很冒犯他人的行为，还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一瞬间的温热，烧的指尖滚烫。一触即离的软肉，慢慢收回口腔。邢仁轻微吸了口凉气，注意力被粉嫩的舌头牢牢吸引。
明明身上没有一丝女生的味道；明明通过两人相互触碰的□□，清楚感受到他肌肉的力量；明明知道，他是男生。可我……
床上两人四肢交缠、姿势暧昧，笼子里的小熊不知疲倦地在跑轮上奔跑。距离原本就没有多远，在意念的驱使下，两人唇瓣一厘米一厘米靠近。
“我们回来了——”
门外，单芗沂和金轩回来了。
独属于邢仁的气味喷洒在脸上，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唇瓣之间还差遥不可及的五厘米。
理智回归，邢仁缩了缩瞳孔赶忙挺起腰肢。恍惚间，单行那张不同以往、绮丽非常的脸在眼前放大。鼻尖蹭过脸颊，唇肉相撞却是从未感受过的柔软。
“表哥他们回来了，我去煮饭。”
单行若无其事的起身走远，徒留邢仁跪坐在床上疯狂头脑风暴。
诶？那是什么意思？诶？亲了吧是亲了吧？诶……
貌似不受影响，一走出邢仁的视线范围，单行就身体无力、四肢柔软的蹲在了地上。气氛已经渲染到那了，不亲不就白白浪费了。虽然一时冲动没有考虑后果，但自己一点也不后悔！
在荷尔蒙的带动下，雄激素、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呼吸急促到声音都有些怪异，单行双手用力捂住嘴，嘴角的笑意却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啊……那里恩了……
“小单。”正在择菜的孙姨注意到刚刚走入客厅的单行，“晚上想吃什么菜？”
“孙姨。”单行打完招呼，拿起电饭煲，“韭菜……。”
“炒鸡蛋。”邢仁走上前，神态自若的往电饭煲里倒了几勺米。
单行让开身，默默看着。
饭桌上，金轩跟单芗沂偶尔几句玩笑逗得孙姨笑意不止。单行跟邢仁各怀心思，两耳不闻、无心参与。
“过几天就是情人节了。”金轩看向孙姨，“到时候我送您一束玫瑰，让您回忆回忆青春。”
“你孙姨我早就是半老徐娘了！”孙姨连连摆手，“就别浪费那个钱了。”
“哪有！您比同龄人看着年轻多了！”嘴上这么说，眼神却一直瞄着身旁以为事不关己，正一脸傻笑的单芗沂。
“哈……”
边走神边洗着碗碟，耳边突然一声叹息吓得单行手一抖。身后不再有声音，单行这才继续手上的活。
“虽然有些冒犯……”邢仁挠挠头皮，终于把心里压了一顿饭时间的疑问问出口：“你是，同性恋？”
轻轻呼出一口气，单行放下碗碟转过身去。邢仁抬眼与他四目相对。
“我说是，会让你觉得恶心吗。”没有疑问，也没有迟疑。垂在身侧紧握的双拳，隐藏着主人的孤注一掷。
只要那两个字或者相近的词语从眼前这人嘴里说出，单行打心底敲定，只要他说了，从此以后绝不再与他相见。至于自己的心意，就让它一直……
“不会啊。”
那张魂牵梦萦的脸上，笑容依旧光彩照人。避无可避，不，不如说正中下怀，畅通无阻的照进了单行眼里，心里。
“你……”
“啊，”邢仁状似害羞的撇开视线，“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是……”那个吻之前，自己还傻不拉叽的、自欺欺人的把那种心理当做是兄弟情。再怎么说，好兄弟之间，不可能会想要吻……
突然抬手捂住嘴，“我绝对绝对绝对没有看不起你。”
通红的双耳吸引着单行的注意力。邢仁和缓如流水的嗓音还在继续。
“那个，我以前从来没有对哪个人心动过。所以，我并不清楚什么是爱。”为了不与单行对上眼，视线四处游移。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捏住衣角，“我，我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童子鸡。av也看过不少。”虽然是大能拉着我看的。“但真正……那啥的时候很少。可是刚才……”
“a……v？”
“诶？！”邢仁像炸了毛的小狗，一个大跳扭身看向身后的金轩。
“吼吼。”金轩揶揄的挑挑眉，“你们在聊什么呢？我也来听听。”
“怎么了？”单芗沂看三人挤在洗碗池，也加入进来。
“啊、啊……”总不能说，自己在……对呀，自己刚才在干嘛……表白？
“男生跟男生之间还能聊什么。”单行语气淡淡反问回去。转身低头，拿起碗碟的手却抖个不停。
“嗯。也是。”金轩耸耸肩，拉着不明状况的单芗沂走远。
唉。
邢仁趴在书桌上，盯着笼子里无忧无虑、开心屯粮的小熊发呆。
人生中的第一个吻，除了书本，给了个男生。可那人是单行，好像又没什么可怨怼的。
高中第一年还是第二年来着，反正第一次看那什么片是被郭大能拉着去看的。大晚上的，宿舍里八个大老爷们挤在一张床上，盯着中间小小的手机屏幕看的起劲。血气方刚正处于发育期的小伙们很快就各管各的，自给自足。之后，每周都有那么几晚，新朋旧友聚众观看那啥片。再后来，观众固定了，那啥片的阅历也多了。有几个跟那啥鬼投胎似的，逢看必那啥。每当那时，邢仁就会大肆调侃，顺便跟郭大能和张辉与那人比比大小。
这么一想，自己应该是……那词叫啥。
女朋友……没谈过不清楚。男朋友，借鉴丁老板跟江哥的相处模式。自己会是丁老板？还是江哥？嗯……
一想到单行像丁老板似的柔若无骨，时刻扒在自己身上……咦——打住打住！
呔！休想觊觎我的鼠粮！小熊挪动屁股，结结实实挡住邢仁走神间盯着食盆臆想的目光。
一直没啥动静的手机响了几声，久违的“女神”汇报者重出江湖。
先是感谢邢仁上学期给他补课，接着晒出自己的成绩单。
——老大！我进步了五名！老师在班级群里夸了我好几次呢！
——恭喜恭喜。
毫不敷衍。嗯。
——老大，我一直没联系你是因为我家里一到过年就可忙了。不止要参加宴会，还要参加好多活动。你不要介意啊！
支着下巴懒懒的看着屏幕里不断跪拜的小人。
——不介意。你们几号开学？
——过两天就开学了。
——新学期也要努力啊。
——嗯！我一定！
手机屏幕熄灭，邢仁呼出一口浊气。果然是各有各的烦恼，富人家的孩子也不好当啊。张辉那小子除了一句新年快乐就是要红包，郭大能倒给了几块，虽然从那以后也没再聊了……
他们一个个的，现在都在干嘛呢……
夜晚。
触碰了那条线，同床共枕的两人面上装着若无其事，被窝里的手脚却都僵直的杵在自己的领地。
“咳”
喉咙突然搔痒，邢仁根本来不及压住声音。
“你，很紧张？”话语中没有一丝睡意。
既然被识破了，邢仁也不规避。干脆清清嗓子，轻声开口：“你以前，也是我现在的心情？”
单行知道，他是在说他们第一个躺在这张床上睡觉的夜晚。
“也还好。”单行翻身看着邢仁，“毕竟想了那个人九年，再想几年也不是不行。”
身旁人把“九年”说的这样轻描淡写，邢仁也翻身看向单行，“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空气沉寂了几分钟。若不是面对面，邢仁都要以为单行睡着了。
“嗯……”单行再次换了个趴着的姿势，双手交叉垫着下巴，目光坚定地看着邢仁。缓缓开口：“还记得那次运动会吗？你给我的巧克力。那是我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现在也是。”
银灰色的月光洒进他那比常人更深的眼眸。面部轻柔挂起一抹笑容，那笑带着纯真，带着回忆，带着孤寂。
透过单行的心灵之窗，邢仁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浓厚情绪。毫不夸张，邢仁被那眼中的情谊震得心脏一停。
犹记得第一次与他面对面，是在“网吧”。当时，自己蹭了他的奥特曼看。之后，就是被这双与常人不同的瞳孔夺了心神。现在想来，那双注视自己的双眼有诧异，有惊喜，还有……不容忽视的克制。
这些年，你过得不好吗？可是，孙姨，单表哥还有那个金轩，都是很好的人啊。难道，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遭遇了什么……
短短几秒，邢仁已经暗自推敲了一堆想法和可能。目光还是盯着嘴部一开一合的单行，耳朵也尽职尽责的接收着信息。
“我，两岁的时候爷爷失足过世，五岁的时候爸爸出差失踪，六岁的时候妈妈在贴寻人启事的路上掉入了河里。”单行自嘲般冷笑。“我们老家人多地少，一点事就能传遍整个区域。他们都说，我这个唯一活下来的人是最有问题的。有亲戚来我们那好心想收留我，都被他们‘好言’劝走。后来，那些人越说越离谱，说我是瘟神，到了谁家谁倒霉。再后来，孙姨来了，她不听那些人的‘劝告’，执意把我带走。”说完，露出愉快和感激的笑容。
可这笑落进邢仁眼里，只觉得令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