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跟着叽叽喳喳略显活泼的两个女孩子，代清川万万没想到明明设想的两人行会多出来一个人。
压下脸上的表情，代清川咬了咬牙，果然赵晚缨还是对他有所防备。
“代先生，烤肠吃吗？”
拐过一个弯，人也多了起来，这里似乎是小吃一条街，代清川顺着声音停下脚步，瞧见罗雪帆扭头笑着问他。
赵晚缨扯她一把提醒：“代先生不吃外面的东西。”
接来罗雪帆一起逛是她临时起意，反正早上打电话的时候她也说过要带罗雪帆去买床垫，顺便就陪代清川逛逛周围也不碍事。
思来想去和代清川一起逛街确实有些尴尬，她虽然和他见过几次面，也有了些交集，但是想到对方时不时显露出来对于自己的探寻目光，赵晚缨直觉不能跟他过多相处。
显然中午一起吃的那顿饭让他会错了意，可以进一步了解自己。但回到家的赵晚缨冷静下来，大脑回血，才惊觉自己似乎答应得有些莽撞。
“代先生，这条街人比较多，车开不进来，大多数都是步行。下次如果导航规划走这条路，你可千万得绕开，不然会堵死在这里。”赵晚缨适时提醒，看着拥挤的人潮，她咬着撒了满满辣椒面的烤肠，时不时分心去看顾身边的代清川。
他的长发和脸确实能引来不少关注，在这人潮如织的地方，回头率百分之百。
似乎是不喜这种嘈杂的环境，代清川自从跟着走进小吃街，眉头就没舒展过。他抿着嘴轻轻点头，始终跟在赵晚缨她们两步的距离之内。
赵晚缨三两下解决烤肠，拉了一把还想冲去奶茶店消费的罗雪帆，“你先消停一会儿。”
“你看你，拉我来当电灯泡，自己还不乐意了。”罗雪帆安分跟在赵晚缨身边，低声跟她耳语，“本来当电灯泡这事儿，就是要脸皮厚。当年我们和邱卿卿一块读书的时候，你忘了她可是把我这个大电灯泡安插在身边有多久。你得学卿卿，就当我是来蹭吃蹭喝的。你跟代先生好好聊天就是了。”
“瞎说什么！”赵晚缨瞪她，生怕走在前面一步的代清川听见。“我是特意带你出来买床垫的，要说电灯泡，应该是他！”
罗雪帆显出欢喜，抱住赵晚缨的胳膊，一米七的高个儿，把她的胳膊都架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对我好！不过我生日都没到，你就送我礼物了？”
“你也得给自己花花钱吧？你家里那无底洞什么时候能填完？你弟弟这么些年一分钱没往家里寄，还总是找你要钱，你的硬气都去哪了？”赵晚缨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对方的手背，看着她因熬夜有些肿胀的手指。
罗雪帆家里的情况，从认识起赵晚缨就知道，她不是罗家亲生的闺女。说来也狗血，本以为没有生育功能的两夫妻抱养了大女儿后，没成想肚子里真的怀上一个，生出来还是个大胖小子，此后对罗雪帆就不太亲了。
亲生的儿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罗雪帆就处在了尴尬的地位，寄人篱下的酸楚和养育之恩的裹挟，让她到现在对那个家还有些斩不断理还乱的牵扯。
听赵晚缨提起罗家的事儿，罗雪帆表情恹恹，“别说这事儿了，上次你帮我一次后，他们最近已经不找我了。现在我都不管那边的事了，真的！我就是节省惯了，我钱都存着呢，想在这里买一套房子，写我自己名字。”
代清川走了几步回头发现两个人没跟上，只见赵晚缨面色凝重，另一人神色忧伤，似乎是遇上了什么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突然意识到还有第三人在，赵晚缨拍拍罗雪帆的手臂安抚她，摇摇头对代清川说：“没事，就是我不给她喝奶茶，有点闹情绪。”
“代先生，这条街确实有些挤，但穿过去就是大商场了，很是方便。咱们赶紧走，附近还有家具城，不知道代先生是否还有需要，我们也可以去看看。”赵晚缨急于转移话题，轻轻推了一把代清川的手臂，催着人往前走。
三人从食物的气息中脱出，又是一番车水马龙的场面。
道路两旁的行道树垂下须根，万年青穿插在其中，被白色的围栏围起来。他们绕过人行道，走到对面的钢筋铁骨下，赵晚缨指着前面的高楼说：“这就是附近最大的百货商场，负一层是超市，负二三层是地下停车场，代先生到这里来购物很方便。往右边走五百米就是一个家具城，不知道代先生想要先去哪里？”
代清川本意就是想随便逛逛，既然刚开始见罗雪帆的时候赵晚缨说要给她买床垫，他便提了出来：“那先去家具城吧，罗小姐不是要买床垫吗？”
“也好。”赵晚缨点点头。
代清川看了一眼有人从商场侧门推着手推车出来，跟在赵晚缨身后念叨：“不过赵警官，除了这家超市，附近还有没有菜市场？比较亲民一点的那种，超市里的菜看起来还是没有菜市场的新鲜。”
罗雪帆扑哧一下笑出来：“关于做菜的事你可别问她，从来不做饭的人是不会知道菜市场在哪的。”
赵晚缨微微脸红，瞅着代清川摇头：“我确实不知道菜市场在哪里。我基本没买菜的需求，有需要的话就往超市来了。”
“不远。绕过去就是了，从这里走的话要过一个小巷子。从小区出发的话，左手边一直走，哪里越热闹就往哪里走就是。如果还不知道，你也可以起个大早，跟着出门的大爷大妈们走一圈。”罗雪帆经常上赵晚缨家里投喂食物，关于菜市场这事儿她比较熟悉。
“诶，你还记得你一直念叨的生煎包吗？就是附近菜市场买的，之前让你跟我一起去，你还赖床不肯起来。现在邻居问起来，你都答不上话，多害羞。”
赵晚缨捂住罗雪帆的嘴，“求别说！”
“好吧。看在你给我提前送生日礼物的份上，我就不揭你短了。”
代清川看着她们打闹，低下头笑笑，在熟悉的人面前，赵晚缨露出的面貌是他难得一见的。
偌大的家具城，一进门就充斥着新木的味道。
销售人员很有眼力见地上前询问，“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赵晚缨看向代清川，对方却先伸手往前虚点了点，“先看罗小姐要的床垫吧。”
“床垫的话，是在我们的二楼床品区。客人有什么要求吗？我比较推荐卖得不错的一款记忆床垫，对于久坐的上班族来说相当有益……”销售员一边说一边带着三人往扶手电梯走去，“弹性很好，采用恒温体感的凝胶记忆棉，冬暖夏凉……”
罗雪帆伸手按了按销售员介绍的那款床垫，手便陷了进去，材质摸起来也很舒服，松松软软的。
“女士，您可以躺上去试试。”
罗雪帆从善如流，翻身扫了一眼价格，默不作声地爬起来，冲赵晚缨摇头。
“客人觉得怎么样？”
罗雪帆眼睛转向其他款式：“还行吧。这款呢？”她匆匆走向另一边，指着问。
销售员跟过来介绍：“这款是我们新上市的记忆棉独立弹簧床垫，与寻常的弹簧床垫，乳胶床垫和记忆床垫不同，应该说是综合这三种的优点，可以称之为三合一床垫。它是采用了高密度的记忆棉材料的，回弹慢，分解人体的压力，对于像女士一样的上班族来说，躺在上边可以缓解一天的疲劳。”
“这款床垫是独立的袋装弹簧，翻身和起床都很静音。”销售员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赵晚缨和代清川，“对于夫妻来说也会很方便，不会因为身边人的动作影响到自己的休息，对于睡眠质量的改善也很有效。”
赵晚缨听着，注意到销售员的眼神，销售员显然误会了他们的关系。刚想开口解释，没想到身边的人似乎对这款床垫很感兴趣，他走上前压了压。
“我们这款床垫是有开口拉链的，里面的用料一目了然，不会以次充好。先生可以过来看看。”销售员带着代清川走到一边检查。
罗雪帆睡完新床垫，悄悄过来冲赵晚缨点头：“这床垫比刚刚的舒服，我感觉我的腰都松了不少。”
“那我们就买这款。”赵晚缨二话不说就要掏出手机，被罗雪帆按下，她比了个数字，“等会儿，新款床垫的价格那么贵！我们再看看吧？”
赵晚缨此时颇有霸总气息，“你不是说喜欢吗？喜欢咱们就买！”
罗雪帆矮下身子靠着她，叹息地摸上赵晚缨的脸，“你说你，月薪三千的小民警要当霸总，真是让人泪目。你是男的就好了，我铁定嫁你。”
“你这话说晚了，邱卿卿早八百年就说嫁我了。你现在才发现我的好？”
罗雪帆站直，“那我比不了了，好歹邱卿卿还是个有姿色的明星。说起来，卿卿好久没在群里说话了，是不是最近忙着拍戏呢？”
说起邱卿卿，赵晚缨就一阵头疼，一个星期之前，她打了电话过来说自己在水泗岛，问她要不要过去玩？对于她来说是个不敢涉足的地方，自从外婆去世以后，赵晚缨就怕回去触景生情。所以她没答应。
“卿卿她在水泗岛，前个星期打电话找我去玩。我没答应她。”赵晚缨回说。
罗雪帆耸耸肩，“邱卿卿在娱乐圈没混好？怎么突然回老家去了？不会是被人黑了吧？”
他们两个最近都没咋看娱乐新闻，手机推送的消息看一眼就过去了。何况热搜榜上的人物大多都是有水花的明星，十八线小透明的邱卿卿，得从各大新闻的缝儿里抠字眼才能找到她的报道。
她进入娱乐圈，另外两个人其实不太赞同，可邱卿卿有一个演员梦，小时候披着床单扮公主，握着木棍装女侠。长大了，身边人常夸她漂亮，学校里追随者若干，让邱卿卿逐渐膨胀了起来。可娱乐圈漂亮的人大有人在，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个圈进去了，出头之日遥遥无期。
起初邱卿卿还会指着片尾曲的演职员表截图给她们看，后来就越来越沉默。赵晚缨和罗雪帆怕她就此消沉，郁闷过去，隔一段时间就问她有没有休息，回来一起吃顿饭喝点酒诉诉苦，这才看着她又逐渐生了壮志。
罗雪帆看了眼手机，热搜榜上没啥，再一搜邱卿卿，却发现她被指着骂小三的事情发生在两周前，热度最高的时点已经过去，几乎无人再讨论。
两人对着新闻面面相觑，怎么回事！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她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