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男德
刘明非被带到陈州知府府中,也没见到知府夫人,而是跟着几个女使来到一间屋中。
刘明非刚进这屋里,就看到屋中帷幔重重,一时不知这是什么地方。正因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地方,心里总是免不了要恐慌,乱想之下,生怕自己是要被人谋害。
幸而走到里面,见到一个大池子,方才明白这是洗澡的地儿,终于长出一口气。
但轻松没多久,带他过来的女使便上来剥他的衣服。刘明非毕竟也是个保守的男人,见这么多异性过来脱自己的衣服,抓住自己的衣领,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吧。”
但那些女使根本不听他的,把他的手从衣领处拿开,很是粗暴地将他的衣服扯下来,然后将他赤条条地推到那池子中。幸而池子的水温正好,温暖舒适的水没过他的胸口,他的紧张才稍稍缓解些。
其中一个女使,见他进入池子中,便也脱下外套鞋袜,只穿了衬裙,拿了不知什么东西光脚进入池中。一边朝他走来一边说道:“我给姑娘搓搓背。”
刘明非的脸“唰”一下就红了,他在现代也好古代也罢,始终不喜欢和非关系亲密的女性有太多的肢体接触。即便如今身体换成了女性的,奈何二十多年奉守的“男德”,一时是改变不了的。
刘明非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挡着视线对着朝自己走来的女使说道:“不必麻烦姐姐啦,我自己来吧。”说完就要去拿女使手中的那块东西,他猜测那是应该类似搓澡巾的东东。
那女使根本没搭理刘明非,对他说道:“伺候好姑娘是我们的本分,姑娘不必客气。”
没想到这个陈州知府对自己这么好,看来他似乎已经认可了自己的郡主身份,但他着实不太适应这种境况,推拒不了的前提下,只得将背对着那个女使,避免尴尬。
他感觉有个略粗糙的东西在自己背后游走,平日里也不是没去过澡堂,澡堂大爷搓背的力度自然比自己背后那个小姑娘的力度大,可大爷搓得他是通体轻畅,这个小姑娘搓得他却是芒刺在背。
他甚至觉得,这姑娘不是拿“搓澡巾”给自己搓背,而是拿着一根狼牙棒来磨自己的后背。
给刘明非搓背的女使看到他耳朵通红,忍不住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耳朵红得这般厉害。”
刘明非的注意力都在后背上,自然没注意到自己的耳朵,听女使这么问起来,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耳朵,却并没有感觉到烫,不过既然人家问起来,他少不得要回答一下:“热的,这水有点烫。”
那女使“哦”了一声,信以为真,没有再追问。刘明非在水里攥紧拳头,继续受着这“狼牙棒磨皮之刑”。
给刘明非搓完后背之后,那女使走到刘明非面前,道:“奴婢再给姑娘搓搓前面。”
刘明非慌忙抱住自己的胸口,感觉浑身上下血液都往脸上涌,他这次终于觉察到脸上、耳根发烫了。
“不不,我自己来就好,自己来……前面我自己能搓到。”刘明非慌忙拒绝,他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手夺走那女使手中的东西,然后背对着她。
若是搓后背,他还能忍受着些,但让一个女子看着自己没穿衣服的前面,那他说啥也忍不了。虽说裸的实际上是刘玉鸣的身体,但他也不能接受。
想自己自穿越过来,就算在穆王府那里,也没让女的给自己搓过澡。后来更是不可能了,一路风尘仆仆,只盼着早日到陈州,哪里顾得享受?不过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自己在木桶里泡了澡罢了。
那女使见他执意自己搓,倒也不勉强,道:“既然姑娘想自己来,那就自己来吧。”说完朝着池边走去。
见那个女使终于离开池子,刘明非松了一口气,感觉走的不是个女人,而是个尼斯湖水怪。
给刘明非搓背的女使,上来之后,小声对给她换湿衣服的女伴说道:“还说自己是个郡主呢,扭扭捏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原来这阖府上下都知晓,知府老爷寻了个妙龄女子,这个妙龄女子自称郡主,如此“奇事”想不快传也难。
她的女伴也小声且小心地说了句:“妹妹快别说了,万一她真是郡主,这话让人家听见不好。”
刘明非当然听不到,且不论她们说话声如蚊蚋,就算如平常一样说,他也听不到,毕竟他现在还处于不安之中。
他发现池子周围站着若干少女,无论自己朝哪个方向站着,都会面对至少一两个异性,刚刚只顾着感受别人给她搓背的尴尬,没太注意周围的环境。
刘明非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观看的动物园猴子,自己身上没穿衣服被这么多女的看,别提多难受了。
“咳咳,我说刘先生,你这就是有些过于敏感了,你现在的身体是女的,不用怕被女的看,就算看也是看了人家颂仁郡主的身子。”系统见刘明非这局促的样子,忍不住要提醒他一下。
“道理我自然都懂,但是多少年养成的思维惯性,哪能说改就改呢。”刘明非在心里同系统对话道。
话说到这里,刘明非突然想起什么,若是刘玉鸣也像自己一般,被一帮男的围观洗澡,那恐怕比杀了她还难受。
自己只是保守些,刘玉鸣可是自小受那些陈旧观念指导言行的,只怕以她的贞烈劲儿,真的会自寻短见。
刘明非越想越害怕,顾不得这许多,把手从胸口处拿下来,迎着水的阻力走到池边,仰头看着站在池边的两个女使,问道:“姐姐,你可知道同我一起来的那个男子,现在在哪里?是不是也被带来洗澡了?”
两个女使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女使回道:“我们不知姑娘你说的是哪个,夫人只安顿我们伺候好姑娘你。”
另一个女使回道:“男子带来洗澡作甚?没听见太子有这癖好。”
刘明非听她们这样回答,好像刘玉鸣是无需像他这般洗澡的,这下他就放心了些,只是第二个女使的话听起来好像有些不对劲,但细想下来又不知哪里不对。
因心中的忧虑打消,刘明非也算是能稍安心地将自己身上洗干净了。
洗完澡之后,那几个女使把给他准备好的衣服拿来,刘明非不用她们帮忙,自己麻利地把衣服套了上去。
穿好衣服之后,刘明非在女使们的引导之下来到另外一间屋子,这屋子里没池子,就一张红木桌子和几把椅子,剩下的不过是平常屋中的摆件。
“几位姐姐,咱们来这里是干什么?”刘明非好奇地观察着这间普普通通的屋子,担心这地方有什么机关暗室之类的。
“给姑娘你开个脸。”一个女使说完之后,一个稍长一些的妇女把他摁到椅子上,嘱咐旁边的女子拿东西。
刘明非这个现代直男是头一回听到“开脸”这个词,少不得要问上一句,问“什么是开脸”。
幸好身边那个年龄略长的女子并没有嘲笑他,而是耐心地给他解释道:“就是拿线把姑娘你脸上的绒毛铰了。”
他头一回听说线还能铰东西,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刘明非很是安分地坐在椅子上,打算感受一下什么是“开脸”。
不过等那拿着线的女子在他脸上比划的时候,他刚刚的淡定便再也把持不住了。什么“铰”,这分明就是拔脸上的毛。
因是在自己脸上操作,刘明非眼睛是看不太清楚她们是怎么操作的,只感觉自己脸上的寒毛被根根拔起,疼得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为啥要把脸上的毫毛给拔了呀?”刘明非忍着疼痛问道,这样的“酷刑”他不明白为何要受。
“自然是为了见太子呀。”面前那个女子一边用手撑线一边回道。
见个太子还得把脸上的寒毛拔掉,难不成这太子的眼睛是放大镜,连寒毛都能看见?不过,想到自己真见到刘孝寅之后,就能得到五千积分,这积分来得太容易他也不心安,所以脸上拔毛的痛苦也就忍了。
好不容易把“开脸”的酷刑忍受完,刘明非摩挲着脸跟着女使又来到另外一间屋子,这间屋子里面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帷幔,只是有各种乐器。
一个女使对刘明非说道:“姑娘若是会什么乐器,在这里挑件合手的试试吧。”
刘明非想起陈州知府之前也问过他类似的问题,他终于忍不住了,问女使道:“我不过是见太子而已,为何还要弄这些玩意儿?”
被他问的那个女使,捂着嘴笑着回道:“我知道姑娘你生得模样好,但光凭模样还是难得太子青睐的,总得有些才艺傍身才能长久……”
刘明非越听这话越不对劲,他忙打断那女子的话,道:“等等,我不过是见太子,什么‘青睐’……我不太明白啊。”
那个女使笑得更灿烂了,道:“姑娘你装什么糊涂,来这里的女子不都是为了得到太子的宠幸吗?”
刘明非听到“宠幸”二字,懵逼了一下,后来才明白过来,自己此番去见刘孝寅,不是以他堂妹郡主的身份,而是当作一个用来讨他开心的女人。
“不是,我不跟你们知府说过了,我是颂仁郡主刘玉鸣啊。”刘明非尴尬之余为自己辩解道。
“姑娘的郡主身份还没得到肯定,只能以这种身份来见太子殿下,若太子认出姑娘确是郡主,知府大人自会赔礼道歉。”他身边女使说得有理有据,刘明非不好辩驳,气愤之余,吹了吹额前的碎发。
这时系统出声也在安慰他:“横竖见了太子,你积分就到手了,管它是什么身份见的太子呢。”
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刘明非叹口气,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