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寡妇
二人打好了羊奶,走了不到一条街,忽见一个穿着艳丽
的年轻少妇,突然指着他们大笑起来:“真是活见久了,一个大男人竟然抱着孩子,孩子她娘倒空着一双手!”
说完这个女人走到刘玉鸣面前,讥诮地问道:“这位小哥可是惧内,所以不敢让自个儿婆娘受这抱子之苦?”
经她这么一提醒,刘明非这二人立刻明白了,为何这路上好多人看他们眼神都怪怪的。
刘玉鸣忙把孩子交到刘明非手里,辩解道:“我何曾惧内?你莫要乱说,我只是心疼自家娘子。”
刘明非刚接过孩子,又听得刘玉鸣称自己为“娘子”,少不得又是一阵尴尬。他见眼前这女子并非善类,于是对刘玉鸣说道:“咱们快些回去吧,这孩子刚刚好像又尿了,得回去换尿布。”
刘玉鸣听罢,也只得跟随刘明非朝前走去。那少妇弯腰拍手笑道:“还嘴硬自个儿不惧内?老婆说让走就走。”
刘玉鸣听了,正打算回身和她理论,刘明非却扯住她的袖子,摇头示意她不要过去。
他道:“那女子一看就是个泼辣人,你连脏话都不会骂,和她理论,吃亏的岂不是你自己?”
刘玉鸣自知自己不是这女人的对手,只好作罢。
两人回到客栈,先温好了羊奶,和伙计要了一个小铜匙,一点一点地喂,就算如此用心,婴儿还是一个不小心呛了奶,吓得刘明非忙拍婴儿的背,方才好了些。
刘明非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对刘玉鸣说道:“咱们得赶快雇个乳母,就咱们这么个带法,搞不好就把她带死了。”
刘玉鸣点点头表示同意。
晚上,刘明非把婴儿放在自己屋里照看。前几日,都是马夫母亲晚上照料,刘明非和刘玉鸣白天照看。
今日,刘明非头一回晚上照看婴儿,才发现这婴儿睡觉吃饭不分白昼。整整一晚上,他基本忙于热羊奶、喂羊奶、换尿布这三件事儿上,基本没睡几个小时。
光这些折腾还不够,等后半夜,他又觉得肚子莫名绞痛起来,当时以为不过是吃坏了肚子,没在意。
第二天,等刘玉鸣醒来之后,刘明非把女婴抱给她道:“你且替我照顾一会儿吧,我昨天差点没被她折腾死,这就回去睡上几个时辰补个觉。”说完连打了几个哈欠,转身打算回自己的屋里。
这时,刘玉鸣几步追上他,拉住他,在他耳边小声道:“你裤子上有东西,估计来天葵了。”
刘明非扭过去看了看,没看到什么,又问刘玉鸣:“啥是天葵啊?”
刘玉鸣摇了摇头,抱着婴儿回道自己屋内,不一会儿取来几条厚布带,道:“这个你先用着,这几天你最好别出去,别着凉,多喝热水,有红糖我就给你买些。我自个儿的身子,我自个儿知道。”
刘玉鸣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刘明非再傻也能猜出这天葵就是大姨妈的意思,慌忙拿了刘玉鸣手里的带子,回到屋里查看。
证实自己确实要经历女生那几天“特殊日子”,刘明非有些不安。他之前看到女朋友生理期痛得呼天喊地的样子,觉得来姨妈肯定会非常非常难熬。
他换好衣服之后,又找到刘玉鸣,让她帮忙买红糖。刘玉鸣哄孩子哄得正烦,听他这么要求,拉了脸道:“我堂堂一个郡主,还成了跑腿的?你自己不会找伙计,让他帮你买吗?”
刘明非听罢,只得捂着肚子叫来伙计,给他些钱,让他帮自己买东西。
回到屋里,刘明非便躺到床上,是困又痛,十分难受。此时系统又给他发布了积分任务,道:“刘先生,你去李寡妇那儿,可以获得一百积分。”
刘明非蜷缩着身体,问道:“谁是李寡妇?”
系统回道:“就是你们昨天碰到,那个和你说话的女人啊。”
刘明非想起那女子的泼辣样,道:“去寻她做什么?”
系统又卖起来关子,道:“我让你寻,你就去寻嘛,先找到她再说。”
刘明非现在疼得冷汗直流,哪儿也不想去,又想区区一百积分,不要也罢,于是道:“这个任务,我放弃。”
系统笑道:“刘先生,你确信要放弃吗?放弃可是要后悔的。”
刘明非摇头道:“我这个样子起不来,一百积分而已,放弃就放弃吧。”
系统没再说话。
一会儿替他买红糖的伙计回来了,他见了红糖就像是见了救命药一样,拿来就直接兑热水冲了。
但事实证明,喝红糖水大概除了心理安慰之外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刘明非依然是疼得冒冷汗。甚至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刘明非都让伙计把饭端到屋里吃的。
刘玉鸣知道刘明非的困境,也不烦他,自己花钱让两个上年纪的妇女照看婴儿,自己则又去买羊奶了。
刚打回羊奶,就又看到昨天那个年轻女子。见她穿着粉色上袄,淡黄绣花下裙,上袄系得松垮垮的,可见雪白的脖颈和红色抹胸,头发也只是松松地挽了个髻,甚至散落下几缕青丝。
如此轻浮放荡之态,刘玉鸣很是看不惯。偏偏这个女人还拦住了他的去路,一脸媚态地说道:“今日小哥一人出来,不携你那夜叉老婆了?”
刘玉鸣恼道:“我家娘子何曾是夜叉了?”
那个女人笑道:“怎么不是?让你抱孩子,还让你出来打奶,试问这世间有几个男子会这般主动做这些事儿?”
“我心疼我家娘子,不可吗?”
刘玉鸣不想和她多纠缠,提着装羊奶的竹筒打算从她身边绕过,却又被她伸胳膊拦住了。
“你若是真是心疼你家娘子,我倒佩服你是个好男子了。只是你们这样天天打羊奶喂孩子,也不是个长久之计,依我看还是雇个乳母才是正经。”那个女子收起刚刚的神态说道。
刘玉鸣虽不大瞧得上眼前的女子,但她所提之事,确实是自己心中所愁,忍不住接话道:“可不是嘛,但我们二人来这地方,人生地不熟,也不知怎么雇。”
那女子拿着绢子捂嘴笑道:“这你可就问对人了,我在这镇子上生活多年,谁家母猪生崽儿我都知道,想雇乳母只管问我。”
“那还劳烦夫人指点一二!”刘玉鸣兴奋道。
“公子且随我屋里去,我详细告知你一二。”说完,那女子拉起刘玉鸣的袖子,领着她进了自己的屋子。
刘玉鸣也没多想,知道眼前这个女子能帮自己解脱带娃之苦,便她让自己怎么做就怎么做了。
刘玉鸣进了那女子家的院子,那女子便立刻关上了院门,然后甚是热情地邀她进了里屋。
刘玉鸣进了她屋子,只觉得甚是昏暗,连屋里什么陈设都没有看清就被那女子拉到桌前摁到凳子上。
那女子拿出茶壶茶碗,一边给刘玉鸣倒茶一边说道:“这镇里说好客,我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了。”
刘玉鸣刚好觉得有些渴了,便拿起茶碗欲饮,但摸着茶碗冰凉,没等她先说什么,那女子先把茶碗夺来,把茶泼在地面上,道:“是我糊涂了,怎么能给公子喝凉茶呢?我这就给公子烧热水去。”
刘玉鸣只能坐在那里看着那个女人忙来忙去,因家教的原因,她也不敢在人家屋里随便乱走乱蹿。虽然现在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现在的黑暗,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夫人,这屋子里太暗,为何不点灯呢?”
那女子坐在炉子旁,用扇子扇火道:“小妇人寡妇一个,平日里生活拮据,还望公子见谅。”
女子的这番话,让刘玉鸣想到马夫的母亲,也是为了节省而不点灯,理解之余不再提及这事儿。
估计是火不行,那壶水烧了挺长时间,期间那个女子一边烧水一边和刘玉鸣聊起自己的身世,顺便还问了些刘玉鸣的基本情况。
关于自己的情况,刘玉鸣不敢透露太多,只是将自己现住的客栈等无关紧要的事儿告知那女人。
那个女人的身世,刘玉鸣却了解不少。她知这女子原本姓李,家里为了给她兄弟娶媳妇,便把她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男子,但那男子多病,她嫁过去没几年便病逝了。
这个女子的遭遇,倒令刘玉鸣心中生出几分同情,对她之前的偏见便抛之脑后了。
那女子给刘玉鸣倒了一碗茶道:“小妇人自死了男人,一个人寡居此地,身边也无个子女,没事儿就爱打听各家闲事儿,知道这镇上有个姓沈的女子,前年生了孩子,她平日里是给人当惯乳母的,最是可靠,公子你可寻她去。”
她一开始觉得这女子行为不羁,定不是守妇道之人,如今知她在死后未曾再嫁,自悔以貌取人。
“那不知如何找寻这位沈家娘子?”刘玉鸣问道。
那妇人伸出自己一双“三寸金莲”道:“那地方有些远,小妇人小脚走不动。”
刘玉鸣见她的那双小脚,心里倒有些嫉妒,想这个女子的脚竟然缠得比自己还小。
而后那妇人继续道:“沈家娘子家也好寻,你去县衙那儿找人一问便可。”说完,她又拿出一块绢子递给刘玉鸣道:“我与那沈家娘子有些交情,你去寻她,她或许不理你,若不理你只管拿着我的帕子给她看,她就不防你了。”
刘玉鸣接过帕子,连连道谢。想到女婴还得等她回去喂,自知不能多留,告别这李寡妇之后,自提着打好的羊奶离去。那李寡妇也不出门送她,由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