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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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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午饭,已经是下午一点左右。二哥提议,反正是周日,要不一起在去哪儿玩玩,看个电影也好。被我以身体比较虚为由推拒了。他以一种,我明白的表情与眼神,笑嘻嘻的说他懂。还在我耳边,低声的说到:你真的很棒,我后面感觉,也快不行了。我斜着脸,剜了他一眼,说到:回去涂点金霉素眼药膏,或者红霉素也可以。

    这时,他提了一个要求。希望我把,随身带着的画扇送他。他觉得很好看,而且从来没有用过。我是不太想送他的,但是为了尽快结束,好回家静静。便把包里的这把,淡绿叶底、粉牡丹、点金蕊,题字“上苑丹葩照五云,乘风紫燕自为群。乾坤不限阳和色,花鸟同娱化日曛。”自己这个夏季,觉得画的挺中意,也蛮喜爱的折扇,给了他。

    他拿着扇子,笨拙的有些不会打开。这种苏工九寸的,玉竹骨折扇,是会有些紧凑,需要点巧劲拨开,但也不至于这么蠢笨。看着他对我喜爱的折扇,那么左右上下的使劲拽。那是一阵好气,又对于他的笨,还有点心疼。啪嗒一声,打了下,他蛮力开扇的手背。然后演示,如何打开和收起。如此,他也不去摆弄,打开扇子的事情了。

    而是一脸高兴的说到:我就当这是,定情信物了好吗?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喜欢,我都给你买。要不,现在去我哪儿休息吧!我一个人住,南浦大桥哪儿,很近的。而且我很爱干净,家里都有让阿姨,定期来打扫。

    我似笑非笑的,抬起眼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然后说到:少说疯话,放我回去休息睡觉,是你现在要做的,最正确的事。你要是在让我,去你家里的话,你后面可就得,深入性涂药了。听了我这话,他才算消停下来,但还是执意要给我,叫到出租车。给我开了车门,看着我走了,他在叫车回去。

    等到了家,我直奔浴室,脱下全身的衣服,并清空了单肩包,全部扔进洗衣机。打开淋浴,就那么站在花洒下,用最强的水流,冲击着自己。温水自头顶而下,打湿了头发,慢慢的形成水帘一般,糊住了鼻孔。呛水窒息的感觉,才让我有些醒了过来。用浴巾简单擦拭了头发,裹住下身,在用擦脚巾,蹭干自己的脚。

    习惯性的赤着脚,打开冰箱,猛灌了一瓶汤力水,胡乱穿了件t恤。就进了书房,瘫躺在榻上,整个人感觉疲倦和累极了。今天依然很热,但却没有了,往日那种,一热就出汗的感觉。甚至混身感觉凉飕飕的,从清晨醒来,就萦绕在心头的彷徨,甚至是一种恐惧的感觉,此时占据了主导。

    手机叮咚了几声,我猜是他发的信息,但没有心情看。盯着满屋子的书架,还有画,整个人都有点焦虑起来。很想抽支烟,可戒烟许久,家里压根就没有。可又不想出门买,更不想动。睁眼盯着墙上,自己临的溪山远行图,就那么睡着了。直到再次被手机,连续震动的声音吵醒,此时已然是一身的汗水,胸口湿了一大片。

    整个人的精神和身体,算是缓过来了些。一把脱了衣服,拉下腰上的浴巾。胡乱的擦了一把上身,□□的坐在椅子上,抓起桌上的手机来看。好几个,没有备注的电话,还有二哥的,以及最近一个,是大姐打来的。只给大姐回了过去,说是叫我去吃饭,是他儿子,我那大外甥暑假旅行回来了,特想和我这个舅舅分享下快乐。

    挂了电话,又冲了个澡,洗澡太多怕皮肤干,擦了一圈的润肤露。一身简单黑白配的,短裤t恤衫,加一双深蓝色中邦匡威,带着墨镜,拿了个小手包,就出门打了个车,准备去武夷路吃饭。今天的出租司机,应该是个外地人,非常实在。

    走的是上中西路,然后上中环,转延安路高架下来,一路上很快,一点也不堵。若是本地司机,就会鸡贼一点,走龙吴路,进徐家汇在入长宁,一路上肯定堵的要命。还要操着一口,带有江苏、浙江地区口音的上海话,骂几句交管局和市政,“册那,个帮比样子额,哪能天天伐做生活,车子没办法开了要”。然后会自来熟的攀谈,如果不理睬他,他就会在自言自语一会,以缓解你,不理睬他的尴尬。

    到了质管院,下来步行,去马路对面的658弄。看到弄堂旁边,单行狭窄的安西路路口,卖葱油饼的摊子。难得没有排队,肚子正好觉得有点饿了。就买了两份葱油饼,因为外甥也爱吃。一边走一边吃自己的,在拎着一个晃荡着。大姐家这个房子,是以前祖母父亲修建的,但是曾外祖47年就升天了。祖母一共四个哥哥,就他一个妹妹。而这房子一度是,祖母四哥名下的,后来因为许多原因,祖母四个哥哥建国后,大哥四哥去了日本谋生,二哥去了台湾三哥去了美利坚。

    改革开放后,四兄弟拿着房契,向地方索要房产。但大部分房产,已经夷为平地,修建工厂之类的了。要么就是,一栋两层十间左右的小洋楼,住了二三十户近百人,因为小洋楼花园里,也被违建遮蔽搭了房子。这些住进去的人,还都有特殊时期,发给的合法居住相关文、证。

    动员他们搬家,无异于就是让他们流浪。哪怕给钱,当时的人,也没有买房的概念,别人就想有个住的,所以死活不会搬迁的。所以最后,要回来的,只有巨鹿路上,一个没有花园的花园洋房。还因为住的人家,是吃公粮的,不好意思不搬。以及这个武夷路上的,两层带院子,七间房的民国自建小楼,全部过户给了祖母。

    前者已经拆迁,由我还有大姑母,获得一人两套,位于新江湾城,和徐汇新城各一处的安置房,钱归小姑妈所有。武夷路这处,不可能拆迁的房子,就归以故大伯唯一的女儿,就是我大姐的。至于小叔一家,因为婶娘,曾经把我卖给人贩子,遭到全家的厌弃,什么都没得到。所以祖母生下大伯、大姑、我爸、小姑、小叔,到我们这代这是,大姐,二姐,我,四妹妹,小妹妹。除了小叔两口子,一家人都挺和谐的。

    小妹妹虽然从小,依旧受到家里关照。比如读书、找工作,包括结婚的陪嫁,都是家里出。但总是性情上,有点和我们,这些兄弟姐妹隔阂的很。祖母生的几个儿女,大伯、大姑和我爸跨度有十几岁,因为战乱和动乱的原因所致。而我爸结婚又晚,导致我和大姐,相差近二十岁,她就比我妈小一岁,而大外甥只比我小四岁。后来又老蚌生珠似的,三十多岁快四十,生下了小外甥女。

    武夷路这个房子,整体还是蛮清静的,不似石库门里,那种难民似的弄堂。虽然道路依旧狭窄,但是多数小单元房里,就一户两户人家,居住生活空间都很大。拿出给我配的钥匙,轻车熟路的打开院门,还没穿过,小小的院子到楼下。就闻到了,红烧菜式的味道,那种上海浓油赤酱大火下的,酱香肉香的特有混合香气。真是好闻极了,手上的葱油饼,都感觉不香了。

    刚进一楼小厅,一个人窜了出来。蒙住我的眼睛,但是我已经看清来人了,还叫我猜猜看他是谁。是昨晚一起喝酒的解澄,他和我外甥,也就是他的表弟,都是上大一个学校的。只是比我外甥大两届,所以没少来蹭吃喝以及住宿,而且他妈和我大姐一起,在昆山合伙做过土方生意,合作及其愉快,两家也是好的很。

    两口吃完剩下不多的葱油饼,腾出来手来。一把扣住,蒙我眼睛的一只手的关节。痛的解澄嗷的一声怪叫,原地跳了起来,然后我才放开他。心满意足的,在一楼小客厅的,竹圈椅上坐下。正好从客厅后面深处,传来一个声音叫到:啊弟来啦,在等两刻钟,洗洗手,就好吃饭了,自己冰箱里拿饮料喝。我回了声:啊家(啊姐),吾晓得了。

    解澄甩着被捏疼的手,看到了我手上的葱油饼,贱笑道:诶哟喂,好叔叔,这是知道我欢喜葱油饼,特地给我买的哇,说罢就要上来拿。此时一个声音,从一楼厅堂旁的木楼梯传来:放开我的葱油饼,你个馋老呸。解澄压根不顾这声音,拿走了我手上的葱油饼,说到:你这个小朋友,一点不知道孝敬长辈,我是你表哥诶。你不孝顺不要紧,我可是尊老爱幼,五讲四美的好青年,来来来,乖,哥哥分你半张饼,还好阿妹(小外甥女)不在家,去踏踏(我祖母)哪里了,不然我就要一饼三分了。

    看着两人搞怪了一阵,我的心情也是好了很多。手机时不时,还是会有短信,和微信弹窗,是二哥,隔一会就会问的,“在干嘛、还没睡醒嘛、是不是手机没电了、好想你啊、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到了此时,我也觉得自己想明白了。

    回了条短信给他,“每个人都会有不慎的选择,若不是很糟糕的经历。就当做,是一个美妙的梦,我们以后依旧是朋友,至此,勿回”。短信发出,关了手机。心里颇为松了口气,但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其实想想,二哥人是笨了点,可真的像个小男生一样,心里很干净没毛病。

    外甥马上开学,就要上大三了。所以今年暑假,算是最后一次嗨皮了。和同学一起去了趟,台湾和日本玩了一圈,明年的暑假,就要备战国考和考研,双考同时进行了就。台湾的二舅爷,和日本的大舅爷,已经都去世有几年了。但外甥还是受到了,舅爷爷家热情的接待。按道理,舅爷爷的儿子们,一般情况下,我们是要叫表叔的,但是由于两边关系极好,所以改叫,表舅或者直接叫舅舅。

    日本的大舅爷家都在日本,不似四舅爷家的孩子,好多回了上海和苏州发展。但是去玩的时候,那边的舅舅和嬢嬢们,还是建议大外甥,可以考虑去日本读研。这样就能和家里几个兄弟,一起做庆应或者京都的校友。

    外甥问我怎么看,我还没回答,如母的大姐,就没好气的,抢答:就你上个本科,都要靠加分,还要你“踏踏”(他曾祖母,我祖母,在他这辈的叫法)拉下脸招呼下,你才读的进去,你怎么好意思说,去日本留学的?还要你舅舅怎么看,要不是我亲自生的你,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生。你要是有你舅舅,一半的聪明,我要少操多少心?

    原本说的起劲,吃的也起劲的外甥。听他妈这么奚落他,顿时有点懵逼的状态。含着嘴里一大口饭菜,先看了他妈,在看了下我,强行咽下去饭菜。在先后次序,幽怨的叫了声:姆妈,舅舅。解澄也搭话到:嬢嬢诶,我也是这么读书的,好歹给我们留点面子啊,我们也要混世面的哇。

    大姐抬手,端开了一盘菜,呛白到:你们两个小赤佬,读书读书不行,吃饭倒是第一名。给啊弟(我)烧的炸带鱼,你们两个吃的,和饿死鬼似的。吃点素菜啊好。

    大姐夫赶忙圆场到:哎呀,好好吃饭、好好吃饭,多吃点不要紧的,都还是小囡,还在长身体。我已经用饭盒,装了一盒炸带鱼,还都是中段的,一会让阿弟带回去慢慢吃。大姐白了一眼姐夫,还要开口,教训外甥的的话,就这么被打断了。有点气的,夹了一筷子带鱼给我。

    我对着,给我夹菜的大姐,甜甜的笑了笑,她原本一脸严肃的脸,一下子慈祥了不少。我这才说到:时间还早,到了明年暑假,看看综合测评能力,四六级总归要过。不好像解澄一样,一个四级就满意了。真想去日本,日语也要考的,就算最后不去了,多学点也是好的。要不先报个日语班,看看二级一级,多久能考出来。

    解澄没好气的道:爷叔诶,我是考试不行,不代表我english不行好哇,我可是正宗cockney绅士发音,而不是america的牛仔。我做地中海国家的,货代的单子多,就因为我的cockney让人家觉得好。哼。

    外甥赶忙到:还是舅舅说话中肯的,姆妈,先给钱,我好去报个班呀。学学总归没错的,要有梦想啊,这可是你一直帮我讲的。大姐白了两个活宝一眼,说到:阿弟讲的,还是蛮有道理,个么,我尽快看个日语培训班。至于钱,你想到不要想碰。你这个暑假,花了多少钱了,啊要脸皮的。

    看着外甥,低头巴拉饭菜,不敢说话,然后又对解澄说:澄澄,要一起读哇啦。正好你们两兄弟做个伴,钞票一个是出,两个也是出。解澄赶忙摇头说到:哎呀,现在上班啊,忙的伐得了,读书,只会影响我的事业,大可不必。

    不想大外甥,啧啧啧啧的,说到:装腔么四(装模作样),做晚我看你微博,还发在酒吧嗨呢。解澄赶忙解释:我这是应酬呀,表叔最后也来了的,不信你问表叔。为颇为尴尬的,马上说:是这个样子的。然后用问外甥,去了台湾和日本哪里,好不好玩有什么特色,赶快岔开了话题。

    等吃好饭在院子里纳凉,吃完了大姐切的西瓜,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解澄今晚住这里,两个同龄的男孩子,肯定是有很多话要说,所以不回他自己,单位附近租的房子了。其实大姐一直,有让他搬过来住,省省房租,晚上下班还能有人做饭,可是解澄却是死活不答应。

    而我明天要上班了,所以看着时间就回家。等到家后,把大姐做的菜,都放进冰箱。随便冲了下汗渍,就回到卧房倒在床上。翻滚了几下,释放下心里,和身体的疲倦,打开关着的手机看了下。到没什么信息了,二哥的也只有一条,不过好长好长。超过五行的信息文字,我基本不会看,所以直接关机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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